每个人都会犯错,比如少华的母亲。不管她为什么如今才知道关心少华,但是作为女儿,少华都不应该以那样的态度去应对。至少,有勇气忏悔的母爱也是伟大的。孩子是母亲遥远的心跳,母亲是孩子漂泊的港湾。

    如今少华的母亲用忏悔来弥补迟来的爱,而少华又是否会以宽容去安抚那颗愧疚的心?

    七七八八的不满从少华的嘴里蹦出来,埋怨似生活的污水溅得满地都是。这家伙如果摊上红菱的家又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而支撑红绫那份坚持的又是什么?或许吧,红菱不幸的家庭里却有丰满的爱,而父母的离异却使少华折翼!

    没心思听少华诉苦了,斜眼看着对角恋爱的一对男女相互喂东西吃。那种爱的感觉我却从未有过,小时候妈妈喂奶给我,长大了,我喂酒给各种男人。原来这种举动不全是因为爱……

    少华看了看时间,终于要走了。

    她一溜烟跑出去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牢骚:“去他娘的杨xx!”

    回到ktv楼下,夜已倾楼。

    不知道哪天开始,附近多了一家小吃摊儿。看见零食我就挪不动步了,凑过去瞧瞧,两口子卖鸭脖子呢。

    吃了点儿鸭脖子,还不过瘾,又怕回去迟了挨骂,只好称了点儿鸭喉管带走。小心翼翼地揣着鸭喉管儿到了员工房,招呼秋霞、红红过来享用,兰姨如约而至。

    人家这次一没吃,二没要。只是恶狠狠地冲我和红红说:“还有心思吃啊?别的姑娘都忙疯了,快去包房!”留下秋霞,我和红红朝一个小包走去。

    当晚在那个包房小赚一百块,凌晨回到员工房,和红红找鸭喉管儿吃。秋霞笑着说:“还找什么啊?你们一走,兰姨就全拿走了!”

    谁让本姑娘我心情好呢,我也没想着那点儿东西能幸存下来。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就当喂狗了。我这算不算阿q啊?

    第二天被短信惊醒。

    迷迷糊糊地打开短信一看:“小静你好,我是巩然。昨天看你喜欢吃沙拉,今天我做好一份送过来可以吗?”

    直接无视,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

    睡饱醒来,红红买好了盖饭。小东西满房子来回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一个劲儿地喊我和秋霞快来吃盖饭。

    秋霞烧伤之前,她收入尚可,经常会请大家吃东西。隔几天就来点儿苹果啊、葡萄什么的。如今秋霞每月就那几百块钱,自己都很少吃水果了。只有我和红红买零食的时候,会顺带买一份给秋霞,另外有那么一两个东北、闽南姑娘也偶尔买点水果给秋霞。

    每次有姐妹请秋霞吃东西的时候,她总报以感激的微笑。也只有这时候才能看她眼神中有一丝欣慰,平时她总是蜷缩在床的角落里,用被子捂着烧伤的半张脸,一个人发呆,经常这么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一句话也不说。晚上总是喝很多啤酒,常常会起夜。有时候起夜也会看见秋霞一个人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透过昏暗的灯光猛地看见秋霞那张皱巴巴的脸,总会感觉有些恐怖。

    秋霞也只有和我们一起吃东西时才说几句话,平时基本都不吭声。原来爽朗、美丽的秋霞已经死了……

    吃完了盖饭,秋霞主动打扫。我和红红抢着帮忙,秋霞说:“我来吧,反正还有好多垃圾要去楼下倒掉呢。”

    抽完一根烟,看见秋霞拖了一大包垃圾出去。忙不迭过去帮忙,两个小女人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垃圾弄到楼下。

    刚躺床上歇了口气,红红缠着我要我陪她去逛街。我说困了,实在不想去,她死缠烂打非要去。还开玩笑说:“吃了她的盖饭,今儿就得听她使唤。”

    果然是吃人的嘴软。

    说是逛街,其实是取钱,小家伙人不大,心机却不少。她带着我,走街串巷,从工、建、中、浦发、招商五六个银行里,这里取三千,那里取五千,一共取了将近三万块钱。

    我好奇地问她:“你怎么这么存钱啊?什么行都有,太零散了吧?”

    红红把钱放在一个小包包里,紧紧地按在胸前,说:“今儿拉你出来就是给我壮壮胆儿,怕被人偷。去年就被人在银行门口连偷带抢了四千多。有点儿怕了。”

    我说:“我又不是你保镖,咱俩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干什么啊?你该叫兰姨来,她那屁股看上去都有杀伤力。”

    红红说:“去你的,那老女人一定得死在年三十儿!”

    我还从未听过这么恶毒的诅咒,笑了笑又问:“你这钱也存的太散了吧?”

    红红却满腹心事地答非所问,叹了口气说:“哎,我虽然养着男朋友,但是也知道他不成气,隔三差五地问我要钱。银行卡拿在身上不方便,原来我把卡就放在他租的房子里。结果他找出来了,问我要密码取钱。我不告诉他密码,他就打我。有一次打的我实在受不了了,告诉了他一张密码。结果卡上5000块钱,不到一星期就没了。那一阵子我根本不敢回去,结果后来人家拿我身份证把卡全挂失了。害的我又一一补办,他拿不到钱也不要我舒服。你知道吗?静姐姐,他拿点着的蜡烛往我屁股里塞,外面看上去一点伤都没有。疼的我坐立不安……”

    我听得毛骨悚然,看着红红的眼睛里还有抹不去的恐惧,那份惊恐依然在红红的双眸里闪烁着罪恶的灵光,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竟然承受着这些折磨。看上去挺欢快的她,怎么可能遭受这般虐待?我拍了拍红红算是安慰,又问:“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红红摇摇头说:“没用的,他会找到我。而且……而且他虽然那么对我,可是我还是爱他,宁愿养着他。只要他不打我,怎么都行!”

    一个懵懂的孩子加一个变态的龌龊男人等于一份荒唐的爱。红红真的懂得那是爱吗?是不是过于幼稚的心灵因为一份执着而使爱情蒙上了污浊的灰尘?

    答案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曾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