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章受你造化,还你天涧洒血花

    手臂之上,狮蟒图纹在高寒的眼中,忽明忽暗。

    温度却是愈来愈高。

    那种情形,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像是发大招之前的苦苦酝酿。

    温度终于到了一个确定的界限,高寒只觉得自己的皮肤仿佛裂开了一条深深的缝,有东西从其中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

    痛意,不仅仅来自于那种皮肤将被撕裂的挣扎,还有温度的灼烧,似乎还有某种东西的撕咬。高寒嘴角被鲜血覆盖,便是抽搐,也不会被人发觉。死死的咬住了牙,品尝着自己血液的味道,腥味刺鼻。

    还有点咸。

    早已与骷髅战将们停战的一干人等,这个时候,倒是饶有兴致地做起了看客。像是看戏一般看着即将要发生的精彩,看着眼前这两个家伙,究竟谁能够结果了谁。

    烽无迹持剑,与周围的人保持着数丈的距离,脸上,嘲讽之意毕露。似是在嘲笑那少年的自不量力。片刻后,他笑意微敛,看向高寒的目光,第一次缺少了那种蔑视。

    静心茶楼的老板,霄风眯着眼,似是想将眼前那个少年看个通透。遗憾的是,单薄的身躯,终究不是他眼力所能及,看穿成了一种幻想,他只是想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离火掩着嘴咳了两声,而后,将手背于身后,悄然抹去手掌上的殷红,扫过红曜,盯着高寒。最后,又看了那众骷髅之前的老人一眼。老人转动眼睛,与他相视。

    “方兄,你有几分自信能够败那红曜?”黑葬淡淡话语传入一身白衣的方显耳中。

    方显身后,隗阳舒冷哼一声,一旁,韩利面无表情。

    “三分。”方显淡然回应,而后不再多言,静观场中情况。韩利走上前一步,与方显并立。方显侧目看到韩利脸上的专注,心中微动。

    黑葬笑笑,不语。

    红曜一如初始时淡然,看着在自己手下已经变得狼狈不堪的少年竟是还妄想着要跟自己相斗,他心中也是暗自赞叹了一句:蠢货。

    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句话,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可惜,那少年算不上俊杰,虽是有些勇,也只是徒有莽夫之气而已,在他看来,成不了气候。

    “莽夫之勇有时候兴许能够赢上一回,可惜,这次你赢不了。你很幸运,我能够亲自送你一程,你也很不幸,因为你去的那个地方,没有回来的路。”

    融灵境每提升一级,皆是不易,即便是比对方高出好几个层次,红曜仍是不能就这般看着面前的那个少年累加运势而无动于衷,狮子搏兔的道理,他还是知晓的。作为影部七大少阳曜将之中征战最多之人,在一场场战斗之中活下来,凭借的不仅仅是他无可动摇的强悍实力,更是一场场心神的纠缠与争斗。狂骄而不忘乎所以,睥睨却粗中有细。

    这类人,往往最为可怕,也最为难缠。

    摆摆手示意身后那与他自己同是黑白服饰的身躯稍稍离开些距离,感受到面前渐渐凶猛起来的无形压力,缓缓攀升的温度,以及两种力量的纠缠与融合,他脸上的神情愈发认真起来。一股股肉眼可见的血红色再度在其身上飘荡,像是笼罩了一层红色薄纱。

    隐约间,似乎有淡淡血腥味散发而出。混合着雨水的气息,和洒落地上被雨水稀释了些许的殷红的残余热度,交织成怪异的味道。

    “真难闻……”不知是谁低喃了一句,话语中透着些许厌恶的情绪。

    红曜目不斜视,声音淡淡响起,“难闻的味道,才能使人清醒。”

    空中,方显身后,老妪身旁,轻灵女子蹙了蹙眉头,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老妪。老妪脸上淡淡一笑,指了指女子自己。女子眼露疑惑,目光渐渐移至地上的那个少年身上。

    对于高寒而言,此时,全世界似乎就剩下了两个人。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仅仅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战斗,但他明白,若这场战斗仅仅属于他们两个人,他的胜算,始终太小,几乎没有胜算。

    所以,他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而有任何的过意不去。因为,他要生存下来,所以,战斗便不需要道理。莽夫之勇也罢,他即便是,又如何?

    雨势骤然变大,哗哗声响成了此处唯一的噪音之源。

    倏然间,笼罩在高寒周身半丈之内的雨水诡异停住,一半化冰,一般蒸腾为雾气。以高寒身躯的正中央为界,像是将身躯化成了两半!

    高寒睁开双眼的时候,眼里的凌厉比雨势更为猛烈。身体骤然扭转,腿横扫过地面,划出一轮满月,溅起浑浊水浪,顺势将左手向数丈开外的身躯一探,一团火红似箭般爆射而去。

    面无表情,似是冷酷至极。被雨水浸透的衣衫早已被寒意和高温尽数驱逐了水分,套在那并不算雄壮的身躯之上,恰到好处。高寒双眼之中,闪着摄人的光芒。

    那双眼将红曜牢牢锁定,在红曜轻描淡写将自己刚刚的以及粉碎而去的同时,那道身躯早已是行动了起来。他高高跃起,身躯像是被拉满的劲弓一般完成一轮月弧,喉间一声一声闷哼过后,便是将双手狠狠扫向前方。

    红曜双眼微眯,心中暗自惊叹。

    红白两团在离开了高寒双手之后,螺旋而进,行至中途,已是有融合的迹象。只是,在那一瞬间的接触之后,猛地分开,像是被一股巨力所制,不能再近半分。

    红曜一只脚向后撤了半步,一手缓缓抬起,火血之气开始集中在其手掌之中,成混元之态。其周身温度,也是悄然拔高了数分。

    若说高寒是一团烈火,那红曜便是温火。烈火虽烈,伤人伤己;温火虽温,却毙人于无知。

    猛然向前探去,从红曜手掌之上的那一团血红色之中,顿时分化出无数的红色细丝。丝如飞针,细小且坚韧,所有的细丝最终分化成了八股,四股迎向那向自己逼来的两团,另外四股却是逼向那红白两团的源头。

    正是高寒。

    四股红丝分作四个方向,如同箭一般刺入那红白两团之中,唰的又冲出。这一进一出间,已是出现了一个红色小结。高寒凛冽目光一紧,这红丝竟是能够透过自己的炎寒之意,而且还能象细线穿过布帛那般实打实的打个结,这等情况,甚是怪异。

    不过,已经离手,高寒便是不会再将那红白两团收回。牵引控制那两团的心神一变,红白两团抵抗着那股莫名的阻力,再度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低鸣声骤然响起。

    本是相克之气的水与火,又在高寒刻意的操控下,相撞之际,其不相容的态势骤然强烈,相互抵抗之时,便是产生不受控制的能量冲突。

    红结正处于撞击的中心处,受到的冲击自是最为厉害。叮的一声,红丝断了一条。

    红曜轻咦一声,右手轻弹,从左手的血红色之中,再度引出两股红丝来,直逼那红白两团。而原本剩下的三股红丝,则是飞速交错,进出红白之际,不下十个红色死结已结出。加之再度投入进来的两股,更是如虎添翼。

    片刻后,红白两团竟是悄然化作虚无一片,破碎而去。

    高寒来不及去考虑那些,破碎便破碎,并无多大干系。他要面对的,是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四股红丝。

    “相传火血影部七大曜将与曦将各有手段,且手段诡异程度,一个比一个厉害。‘丝红映火,为血祭之‘,这兴许便是这位曜将的绝活,引火血丝了吧。”虚空中,一身黑衣的黑葬咂咂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羡。

    “实丝而虚气,所以才能将那水火二气束缚住,耆老,你说是不是?”黑葬问一旁的老者。一袭黑袍,耆老点点头,眼中有着几丝对那红丝的忌惮。

    四股红丝同时发难,分别刺向高寒的眼眸,颈部,丹田还有心脏处。而且,受着红曜的牵引,这些红丝随时都有可能改变方向,刺向高寒意想不到之地。

    高寒面沉如水,身体极速扭转,躲过刺向自己眼眸的那道红丝,侧身至极,袭向他心脏还有丹田处的两股红丝擦着他的衣襟掠过,顿时便是如同两柄刚到划过身躯,鲜血味道骤起。而刺向他颈部的那股红丝,高寒却是在扭身之际,再度投掷出红白两团生生改变了那红丝的轨迹,贴着他的脸庞划过。

    高寒面部,胸膛,还有腹部,都像是小水源一般,殷红液体渗出。但是,他的心,却很平静。似乎一开始便知晓自己不会在这场战斗之中讨到任何好处,所以他不会觉得有任何丢脸的地方。

    身体猛然一沉,腿部骤然发力,刚刚站稳的身躯顿时在雨中化作一只即将离弦而去的利箭,高寒看着不远处的红曜,嘴唇紧紧抿着,其上,已是呈现淡淡乌黑之色。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闪动着的光泽,比任何时候,都要犀利,耀眼。

    红丝再度袭来,这次加上之前迎击他炎寒之意的五股,便是整整九股红丝。

    伤口处,突然传来愈加强烈的疼痛感,高寒感觉自己身体内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烧一般,一点点被莫名的力量吸引消逝而去。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紧绷的身体竟是有些僵硬起来。本来是要爆发突击的状态,却向着僵死的情况变幻。那红丝的怪异,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

    忍着体内的疼痛,高寒憋足了一口气,双手急急挥动,短短片刻,便是不下数十团炎寒之意相互环绕着,螺旋推进。仍是如同最初的两团一样,红白不断靠近,又不断分开,每一次碰撞,都是爆发出沉沉的声响。这数十团齐齐碰撞,其声响,则是要强过先前数十倍!

    红曜面上略显一丝苍白,同时控制这么多的红丝自然不是一件易事,同样算不上一件难事,无非就是好些心神而已。看着高寒那如同垂死之际的挣扎,不禁轻笑起来,似乎这样一幕极为有意思。

    引火血丝即是他红曜的手段,自然便是随着他走过了无数年的风雨,大小阵仗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在红曜看来,那少年再怎么挣扎,都是在给他的引火血丝添些饲料而已。

    他的红丝,以血而养。

    高寒看着那红丝不费多少力气便粉碎了自己几乎耗尽心神才凝结处的炎寒之意,心中,除了些许的惋惜,更多的是惊叹。承认对手的强大并不是件坏事,即便是这个时候,高寒心中,都有对这红曜的赞意。

    当然,赞的只是他的实力,是红丝的强大。

    但高寒不会屈服,就像他当年从帝都逃出,从流沙漠的漠城中逃出一样。

    “这样死其实好过其他的死法,至少没一个地方是缺损的,这算是我送你的造化。你这等年纪,有着等实力与魄力已是不易,可惜的是,遇到了我。”

    “送你一场死的造化。”

    红曜缓缓开口,左手猛然捏碎手中的血红色一团,而后双手齐动,翻飞如云,血红色飘荡其身前,化作百条丝线静静悬浮于其面门之前,似乎只需他一口气的工夫,这些丝线便可以化作最为致命与凌厉的银针刺向那不远处的少年。

    红丝将雨帘划出数道长长的印痕来,似是直至切断才肯罢休。众人眼中,有的,只是那个少年在红丝下的狼狈不堪。

    独龙氓佝偻着身子,拄拐而立,雨水落在其周身一丈处,再也近不得身。一双浑浊老眼淡然地看着高寒与红曜,不为所动。其身后,是一十八具天干阳傀,皆在雨中不动分毫。

    如果他出手,大败那红曜不敢说,但定是能够解高寒一时之急,只是,他此时为何要出手?莫非仅仅因为在离火城中他与高寒的一次交易,便是要让他冒着得罪火血影部这尊庞大物的危险而出手相救于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子?

    这般好运的事情,高寒从不期望。

    奉天钊倒是跟高寒情分挺深,只不过,这位老人,全部的心神,都已经陷入了那尊黑色小塔之中。即便是之前那般动静,都未曾让他有过丝毫的反应。黑色小塔之中的那抹柔和,只有他才明白究竟意味着什么。

    无论怎么看,高寒的运气都不怎么样。身旁虽然有骨灰级的人物,在此等关键时刻,却是将他撇在了一边。这是他更为不幸之所在。

    红曜眼中,久违的认真神情,以至于一人踏着泥泞的土地缓缓走出观看者的行列时,他竟是没有丝毫的注意到。直到被浓郁的妖艳红光耀了眼,还有随之而来的那浓浓热气,他才冷冷转动眼眸,看向那走出人群的病态男子。

    “前辈,应该有前辈的样子,不应该这般作为。”离火脸色苍白,这阴寒的雨水想来也是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红曜声音冰冷,“你想要帮他?”

    “我觉得这个可以有。”离火身处一根手指,其上,像是蜡烛燃起跳动火焰那般绽放出光辉,只不过,仍是妖艳的红光。

    凝实片刻,红曜失笑。

    “离火之光……”他轻声道,“火之一脉中最为厉害的一种。”

    “没想到,在这等地方,我能见着这么多的意外。”红曜眼中突然变得有深意起来,“送你一场造化,你要不要?”

    离火摇摇头,毫不感兴趣。

    红曜一愣,失笑,“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得我影部造化的机会,你难道就不想听听这会是一场怎样的造化?”

    离火沉默,扭头看了那挣扎的少年一眼,旋即平静转向红曜,“不需要了。”

    红曜眼中恢复漠然,“你会后悔的。”

    左手引出一十八股红丝,火血之气将细丝紧裹,随手一挥,不再理会这打断战斗节奏还不识时务的男子。右手随即引出三十二股红丝,同样紧裹于火血之气中,他冷喝一声,狠狠向前一掷!

    纵是有着诡异的地遁之法,高寒避去无数次红丝的狠厉攻击的同时,仍是被红丝洞穿了身躯,留下数十个细微难以明辨的血洞来,殷红液体从其中一点点溢出。那些血洞所在的地方,都是穴位所在之地,这般被红丝伤了穴位,高寒的行动已经开始变得缓慢起来,身体内部,更是疼痛非常。若非雨水冲刷去那些血液,高寒现在兴许已是活脱脱一个血人在顽强的挣扎。

    唯一好受点的,是丹田处源源不断的温热与力量传输。

    但这么下去,迟早都是有干涸的那一刻。那个时候,便真是回天乏力了。

    眼中,映着三十二股红丝的渐渐逼近。身上,残留着红丝透身而过后的绵绵疼痛。离火与红丝的争斗看的高寒心头一阵暖流,只不过,眼前的猛然一花,险些让他不稳倒地。高寒低头,看了看手臂之上的清晰的狮蟒红白图纹。眼前,倏地出现一幅场景来。

    一尊火红雄狮昂然立于高山之巅,仰天咆哮,一条周身散发着苍寒劲气的浩瀚巨蟒绕山而上,冲往太虚之上。苍寒与火热相交织,熔炼称漫天的红与白。那雄狮悍然一跃,在虚空一方化作漫天火海;巨蟒怒然长嘶,身躯盘旋成撑天巨柱,在虚空另一方幻化成无垠冰原。火海与冰原缓慢靠近,在接触的那一刹那轰然一声巨响,水火喷涌,如同喷薄而出的火山,倾泻而下的雪崩!

    高寒眼中,火红与苍寒并存,眼眸不知何时,呈现出红白相间色。

    红曜眼中困惑非常,心中的警惕骤然提高到十二分。

    “受你造化。”高寒缓缓开口,不带丝毫情感,那向他逼来的红丝已刺入他的身躯,鲜血涌出。

    离火被红丝所纠缠,离不开半分。此时,看到高寒马上便是要丧命于那红丝之下,脸上骤然浮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一口乌黑鲜血喷出,一身衣帛化为齑粉,露出苍白身躯。其背上,一柄剑的纹络栩栩如生,透着怪异。

    烽无迹目光暼到那里的变化,而后猛地一滞。

    离火背后剑的纹络,正是煌澄剑。

    负手立于众骷髅之前的枯罗星使静静看着这一变化,毫不回避离火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他选择沉默,因为,这是离火自己的选择。

    铮铮剑鸣乍响,烽无迹顿时觉得手中的剑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狠狠压下之后,目露疑惑的看着离火。

    离火手中,有一柄剑。而其背上的剑纹,已消失不见。一剑断去红丝数根,而后暴起掠向那红丝的源头。

    “可敢受我的造化?”离火冷然喝道,却不待红曜回答,便是一剑挟裹着妖艳离火之光,如星垂平野般刺下!隐隐间,雷弧电光闪,阵阵爆裂声!

    这一刻,离火的气势已拔至最高,其一身实力也是展露无遗。

    远处,精心茶楼的老板霄风紧紧地看着这一切,有些难以置信。

    红曜笑了,是那种极为蔑视与张狂的笑。

    “想救他?晚了!”

    身上飘荡的血红之色凝聚成厚厚的盔甲将自身尽数包裹其中,红曜一手再度分化出一十六股红丝,将离火之路阻隔而去!扭身盯着高寒,红曜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做这等杀人事,便得把事情彻底做绝了。

    不死不休。

    任凭鲜血涌,高寒脚掌狠狠跺地,浊水四溅,他的身躯在虚空之中顿住,手臂直冲穹顶!

    狮蟒红白图纹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展露给所有人的,不再是一个停顿于虚空的少年,而是横亘天际的火海与冰原。

    红曜面色怔然,不敢相信。

    火海与冰原尽数消散而去,只留下了一条不知其深度的天涧。天涧的一端,在高寒手中握着,另外一段,红曜看得清清楚楚,正指着自己。

    心中骇然之际,红曜已是没有丝毫的轻视之感,体内的火血之气再也没有丝毫的保留的尽数涌出,其手中,一杆大戟泛着古朴之泽刷的出现。

    “火血必杀:将星殒!”一声厉喝,红曜一手控戟斜指虚空之上,而其身后那红黑服饰之人此时皆是来到了他的身后,一只只手掌依次贴在了前一人的后背之上,而最前方的那人则是将手掌缓缓贴到了红曜的背心处。

    面子对于红曜而言并不重要,如果生命都受到了死的威胁,要面子还有个屁的用处?就像如今,他集合这么多人的力量对付那一个可以称作是他后辈的后辈的少年,已是以多欺少之举。他不关心这些,因为,这个时候,很危险。

    高寒看着红曜的举动,嘴角抽动了一下,而后却是一口鲜血喷出。血弥散在空中,成了血花。

    喉间咕噜一声,高寒咽下未吐出的血液,手掌狠狠向下一扯。

    真正是星垂平野,气势骇然!

    两仪天涧向红曜众人碾压而去,带着撕裂虚空的爆裂声,和压抑至极的窒息感!

    红曜面沉如水,握着大戟的手,竟是不自觉抖了一下。而后,一戟斜刺而出,誓要将那看不见的某颗将星刺落下天穹!

    红曜手中的大戟扮演了蚍蜉的角色,硬撼上了两仪天涧这棵大树。

    高寒身体内已是空虚一片,他咬着牙,体内最后的火水之意尽数涌出体外,汇集到两仪天涧之中。

    天涧万钧重,其下,大戟崩碎成片片古朴碎片,射向四周。

    红曜与其身后那些人,齐齐吐出殷红鲜血,身躯都开始扭曲。红曜眼中,是惊骇无比神色。然后,他看着天涧向自己的身躯碾压。一只腿,已爆裂成血雾阵阵。

    轰然巨响,天涧与大地契合。血水流满了整片大地,染红虚空。

    一朵朵血花被雨水打起,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