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千羽你给我出来。”怀里的云暖一惊抬起头,要掀开罗帐,却被主君按着脑袋他的怀里,锦被还往上搭了搭。

    “蝶夫人怎会来此处?”云暖听着声音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按照规矩就算她是锦砚的母亲,扶风一族的女主人,也不该闯了自己儿子的房间。

    “别管她,累不累?”方才不觉得,他一说云暖当真觉得有些无力有些晕呼。“有点儿,可是……”她再不喜欢蝶夫人,她也是锦砚的母亲,而自己现在对他好象有点喜欢。

    这婆媳关系从前她没有想过,可有那么点喜欢这个抱着自己的青年时,这层关系她不得不想。纵然跟传闻中锦砚对待自己母亲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但传闻这东西不太准,传闻还说锦砚跟千羽跟陌路无异,可如今自己就是染千羽,锦砚对她怎样,她心里自有分寸。

    “没有可是,累就睡。等睡醒了让她们给你烧水沐浴。”

    “但她在外面。”她通过罗帐看外头的一抹身影。

    “有我你怕什么。”他的话语让云暖心头当着的涟漪变成水波。还有那话熟悉让她心口一痛。

    “染千羽,你再不出来,别怪我自己动手。砚儿这几日不在此处,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白日里做这样勾当。”蝶夫人拧着细眉道。

    她听见罗帐内的柔声细语,尽管不能完全听不清内容,但她染千羽无视她的行为再次让她原本在魅生那里受到的气变得更加的旺了起来。

    “你来这儿做什么?”外头又多了个声音,“你来的正好,哟!魅生也来了,也好!看看你给砚儿定的什么样人,也看看你教出怎样的徒儿。”

    司空豁不解,但目光所及地上散落的衣服时,似乎有些明白,这些魅生自然一进门就瞧见了,他移开目光看凝春院,这里头的摆设这么多年了一直未变过。

    “小声点,你们太吵。”罗帐内终于有了声音,蝶夫人一惊看了看原本还紧绷着脸的司空豁,此刻的竟缓和了不少,这个声音是锦砚的?

    “好大的胆子竟敢用法术变着砚儿的声音。”蝶夫人道,她的砚儿去了天宫,近日很受主君赏识怎会此刻在凝春院呢?

    “是与不是掀开罗帐便知道。”司空豁道,若真是锦砚倒还好,若真如蝶夫人所言那样是旁人,那司空这一姓氏的脸都会丢尽。

    “呵呵!那若是怎办?”罗帐内又出了声音,“是砚儿自然是最好。”司空豁心头不悦,他最宠的儿子竟这样跟他说话,言语间的气势竟又将他的压下。

    罗帐掀起,主君穿着衣裳系的简单,发丝凌乱却未影响他的原本就俊美的脸,连人带被子的抱起。

    被子里头的云暖假寐,此刻她穿的不多,衣服估计是自己发了热糊涂了,随意的扔了没有放好,都在地上。她没有办法捡起来穿上,只好给他这样抱了出来,闭着眼睛让人觉得她睡着了,这样她觉得便不会那样丢脸。

    “砚儿你怎回来了?”蝶夫人不看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没有料到的事情还很多,若不回来她会怎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发生了何事?”司空豁察觉到话中有话点皱眉问道,“换个地方让她睡会儿她有些累……若问何事。呵呵!你问问便知。”

    魅生坐在一旁始终不语,看他抱她从罗帐内出来,看她睡着,看她额上未干的发丝,还有平日里穿整齐不苟锦砚此刻松垮的衣裳。还有锦砚的话,不由自主的会让人产生遐想。

    他们的表情魅生都看在眼里,可锦砚看他的时候嘴角勾起的笑,似是什么都明白知晓。

    “这天上人间四海八荒,怕是再也找不到捉奸捉到自己儿子媳妇头上来的人,你蝶凤岚该是第一个。平日里从不踏足此处,怎会想起来此处了?你又想做什么?”司空豁怒道。而后摔着衣袖夺门而出。

    随后魅生理了理衣衫轻笑从蝶夫人面前走过,“你回来是来报复的。”蝶夫人咬牙看魅生。

    “呵呵!我可什么也没有做。再者我何故要报复你,蝶夫人!”魅生也不看她,背着她一边走一边又道:“好自为之,好自为之。”身后的蝶夫人扶着桌沿坐下,指尖陷进肉里。她发誓此事不会就这样结束,她的砚儿不能毁在他们师父二人的手里。

    云暖醒来的时候有些晕呼,又有些佩服自己,那样的情景居然还能在他带她到了此处后睡着了,还睡到现在。

    她撩起轻纱幔帐,却见他手执书卷,倚靠在雕空花的半开的窗前看书,透过半开的窗,窗外是一片白色的花,花边是一方池塘,池塘中央是座假山,月光倒影在池中,许是晚来的风吹拂,月光跟着水纹晃荡。

    他的俊颜在微黄的烛火,晃荡的月色中,显出好看的侧脸。不变的蓝衫,不同的蓝而已,未束的发散落。薄唇轻抿,修长的手指轻翻开一页书卷。

    云暖偷偷的看他,想着他看书喝茶的样子像极了那个人,可他的柔情深情的是她见过最让她心动的。

    “看什么?”她轻声的起身,又轻声的坐到他对面柔声问他,“什么也没看,只等你看够了,才好放下书卷。”书卷放下一本佛经。

    “我?我没有看你。”云暖忙道,“那方才看我的不你倒是旁人了?”主君道,“我就看了一眼。”她伸出手指比划。

    “真的?只一眼你就流了口水。”他握住她伸出的手,包裹在手心。“胡说。”她脸烧的烫的厉害。

    “好我胡说。”她转过身用衣袖还真的擦了擦嘴角。“终于承认自己胡说了,你饿了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她转移话题道。手抚摸肚子其实饿的是自己。

    “只要你做的我都可以凑合。”云暖听完溺死在他温柔话语里,“那我们熬点粥吧!粥里加些其他的吃食,曾经我……此处是哪儿?厨房在哪儿?”她咽下差点就说出的话,曾经她给那个人做过。

    “我住的地方,厨房我带你去。”她未完的话他也不问,他的记忆里,没有她给他熬粥的那桩事。她欲言又止只能是对他。

    “你不会做饭?”等他带她去了厨房,让他帮忙时,她才发现他自己让他帮忙时错误的决定。

    “没说过我会,你硬要我帮忙,却不问我会不会?”

    “呃!那日你给我熬鱼汤来着?”她翻搅着过着煮着的粥道,“何时说过是我做的?”

    “不是你是谁?”云暖对他入厨房仙姿的幻想破灭了,“厨子。那鱼是我钓的。”云暖拍了拍脑门让自己缓缓神。

    “算了,不会就不会吧!反正以后我做给你吃。”锅中熬着的粥咕噜咕噜的冒着泡,飘忽诱人的香味。

    “你做给我吃。”他轻揽着她,在她额上一吻。云暖觉得锦砚对她的柔情可以融化冬日里的冰雪。可以使枯树开出繁花。也将她伤痕一点一点的愈合,让她可以再爱上除了那个人之外的人,曾经她因为除了那个人她谁也不爱,后来她觉得自己不会再爱其他人。是他让她可以重新再爱。

    “你喜欢吃什么都跟说,我给你做。若是碰到到不会的,我可以学,这方面我比学那些上古史还有仙法要来得快,学得好,粥熬好了。我给盛。”她笑道。

    “我爱吃的都是你做的。”他理着她落下的发丝,在她嘴角又落了一吻,他的吻总是轻轻柔柔的,除了那碎玉花海那晚的深入,那颗丹药的喂入他也不曾深入的吻她,云暖睡了一觉清醒了不少,记得他给自己喂什么后便退出了自己的舌头,接着在她的嘴角吻了吻,反倒是自己含着了他的唇舔了半天.

    “你在想什么?”他吹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想我自己可以吃。你这样喂我让我想起了我娘亲。”崇明一愣,接着弹了弹她的额头道:“想家了?”

    “嗯!”云暖拿过他手中的瓷碗,勺子在里头像是翻搅着什么,“等事情过来就回。”云暖又是嗯了一声,却忘记她师父江少跟她说过,千羽的父母都不在了。

    云暖白日里睡得多,到了晚上便没了睡意,她睡在他的墨兰色锦被上,侧身看睡在一旁床榻上的主君。

    忽而远处传来的琴声在寂静的夜里,像是有诉不尽的前尘往事,剪不断的离愁哀怨。

    门轻声的推开又掩上,床榻上的男子睁开双眼,剑眉凝着,薄唇微扬起一抹笑,似冷笑似自嘲。

    她寻声而去,走过回廊穿过凉亭假山。依旧不见琴声自何处飘来。琴声戛然而止,四下俱静。寻琴声未果,只好退回里屋,轻声的躺回床榻上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是你住的地方?”第二日起床后,觉得昨晚睡得迷糊没想起看他住的地方,于是白日里再将他住的屋子瞧得仔细。

    “都住了一个晚上了才问这样的问题。”主君拎着笔写字,手高高的抬起,笔悬着只笔尖落在纸上,字迹飞扬却不失力度。

    说话的时候也未看她,专注的神情又让她心头一动,只叹完了完了,若这样就被人哄去有些太简单了,她娘亲的教诲是追来不易的才会珍惜。

    一想锦砚追了她吗?貌似只是温柔的待她,还有他抱过她,亲过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够矜持。

    “呵呵!确认一翻总不是坏事。隔墙住的是谁?”云暖坐在窗台边,离他的距离不算远,隔着盆景,越过盆景恰好可看到他。

    “魅生。”笔放下,墨迹未干,留有墨香。“是他?”她轻声道,半掩的雕花窗被推开窗外花开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