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伍进禄说话,柳杏梅倒很沉着冷静地说:“大家都别慌,谁也别开枪,问明白了是咋回事儿再说!”

    “娘!”吓的旺旺一下子扑在了娘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

    吴荷搂着他说:“儿子别怕,听你婶的,相信你婶儿有办法救爷爷的。”

    在这种突发的情况下,人们都慌乱了手脚不知道该当如何面对了。

    嘈杂的置疑声开始沉寂下来了,惊惧的吴荷紧拉住了柳杏梅的手,流着泪说:“这可咋办?”

    “没事的,放心吧!”

    柳杏梅说完看着那人问:“你别冲动,不要伤害到老人家,我向你保证别人也不会伤害你。你要是敢胡来,那将是死路一条,乱枪会把你打成筛子眼的!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啥装扮成郝强?你又把郝强怎么样了?你找苗大爷有啥事?你们有仇吗?”

    见岸上的人一阵骚乱,河里的十几个人就知道出事了,还没等人招呼,他们就急急忙忙上岸穿上衣服。土豆在关心他爹,只穿着个裤衩,把衣服和鞋子抱在怀里就跑了过来了。

    “爹!你这是怎么了?”

    罗亘说:“你认错爹了!”

    “啥?他不是我爹是谁?那——那我爹呢?”土豆对这话实难相信。

    王三摇头说:“还不知道!”

    土豆哭了,他拉起了神色有些痴呆的单二妞的手急切地问:“娘,这是真的吗?”

    柿子就哭着说:“大哥,是真的,那个人真的不是咱爹!”

    单二妞和女儿也去寻找了,刚才真是空欢喜一场!

    “这是怎么回事?爹!爹!你在哪里?快出来呀!”土豆开始呼喊着四处找他爹了。

    陶振宗站在了柳杏梅跟前,他对这突来的变故也是惊的发懵了。

    那人打量了下柳杏梅,很是吃惊地问:“你能说了算吗?你要是说得算,那我们就谈谈!”

    柳杏梅笑道:“这种大事,岂能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说得算了。别看这和平村虽小,但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岂能容你在此撒野,做主的人大有人在。”

    她说着指了下伍进禄。

    伍进禄上前来说:“我爹不在,我大哥也不在,杏梅,我都被搞糊涂了!你能言善辩,有勇有谋,还是你来对他说吧,只要是不伤害人命,一切都好商量。”

    那人哈哈一笑说:“我明白了,原来这个村子是个年轻的女人也能当家呀!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竟能识破我!”

    柳杏梅妩媚地一笑,坦然自若地说:“是你弄巧成拙了!女人怎么了?你也别小看女人了,你蔑视女人就等于是瞧不起你娘了,别这么不懂事,你出来家里大人也放心?真是的!”

    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也有人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难怪我们大当家的对你朝思暮想呢,值得——”

    “土匪!你们大当家的是谁?”

    “无可奉告!”

    “不说我也知道,是——路林襄!”

    “你——!”

    柳杏梅脸带怒色了。

    那人一愣,顿现尴尬,稍带面红耳赤地叹了口气说:“哎!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今天竟然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了!我本以为这偷梁换柱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却被你轻而易举地给识破了,值得佩服,看来你绝不简单呀!”

    “你也别惭愧了,常在江边站哪有不湿鞋的。既然是让我来说,那我也就不推辞了。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你若无害人之心,如实交代,我们也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那人苦笑了下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穆名永清,是离此有百余里地的‘雁翅山’上的四当家,有个绰号是‘黑蜘蛛’,此次前来是奉大当家的‘半截塔’之命探听一则消息的。”

    众人一怔。

    柳杏梅看了下在场的人后,对伍龙说:“大哥,你赶紧分派一些人手回去护村子,以免中了匪徒的调虎离山之计。”

    伍龙一听这说,更是一惊,对伍凤说:“二弟,你快带些人回去协助留下的人保护好爷爷奶奶和村里人,要提高警惕,有什么情况开枪鸣示。”

    伍凤就点名叫上一些人走了,伍进禄和两个弟弟商量了一下,只有他留下。一些妇女一听是土匪,也是胆战心惊,都带着孩子一起匆匆忙忙回去了。

    朱乐却没随着回去,是想一看究竟。人一少,他就躲到了远处观望,不敢靠近,是怕遭到黑虎的突然攻击。也不知道黑虎看到他还是没看到他,总之是没对他做出任何表示,或者说是陶振坤那次对它的喝止让一个畜生不敢再做出违背的事来。

    有人看到他那个样子,也是心生疑虑,但却没工夫给予理会。

    此时那人哈哈笑道:“实不相瞒,你们这是多此一举,你们村子是有几个财主,而且村子里有很多猎人,枪也多,我们的山上人马是不少,来了怕两败俱伤,所以迟迟没有对这里下手。”

    柳杏梅说:“有备无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胆子你们就来吧,那我们就来个张网捕鱼,关门打狗,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说吧,你想探听到啥消息?”

    “有关这里有宝藏一事。”

    “你是听谁说的?”

    “羊倌郝强,我是半年前来‘踩盘子’时在这山上认识他的。”

    柳杏梅说:“不用细说了,我已经明白了,现在郝强在哪儿?”

    那人说:“我们把他藏了起来,放心吧,他是不会有事的,本打算向这个苗老汉问清楚了宝藏一事后,我们放了他也走人了。”

    “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这我不能说。”

    “别瞒着,这里有很多人都在持枪巡逻的,要是一旦被发现,或者是搜出来,倘若不及时制止的话,怕是要动起手来,那你们可就是有来无回了。要是伤了我们的人,那你也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是——实话说了吧,就来了我们两个人,他在看着郝强呢。”

    “不愧是绿林好汉,胆子也真够大的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快叫你的人把他给放了,这样你们才能得到饶恕。”

    “不能放!”

    柳杏梅笑道:“别以为挟持了两个人质就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了,就是有孙悟空的本领,那也是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

    那个叫穆永清的人说:“我知道你会武,我也不白给的。我俩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就会受到大当家责罚的,他从来不把我俩当兄弟看!”

    柳杏梅哼了一声说:“你怕大当家的责罚,难道就不怕我们要了你的命吗?”

    穆永清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是死我也认了!”

    “你不止认识我们村里的一个人,应该还有一个,对吧?”

    穆永清一愣问:“谁?”

    “焦恒!”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从焦恒的嘴里探听到了伍家的情况,并且合谋骗了伍家的两个少爷,想绑架他俩进行敲诈勒索钱财,是吧?”

    穆永清这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噢,原来——原来是你开枪救了两个小崽子?我——”

    伍欢惊喊道:“原来是他绑架了我俩,我们还——”

    伍乐也说:“我俩还在冤枉人家郝强呢!”

    人们这时才想起了曾经绑架一事来。

    柳杏梅笑了下说:“知道就好!顺便告诉你吧,焦恒已经死了。”

    这时苗汉翔在穆永清的怀前挣扎着说:“那——那宝藏它——它——”

    穆永清低喝一声道:“别动,你先闭嘴!”

    “我——”苗汉翔被勒着脖子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会我再问你!他是怎么死的?”

    柳杏梅说:“吃里爬外的东西,忘恩负义,他罪有应得,早就被抛到‘地狱谷’里去了!”

    “地狱谷?”

    柳杏梅看着他,又是粲然一笑说:“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看你是既更名又改了姓,把自己的祖宗都给忘了,不孝子孙!”

    穆永清惊疑地问:“啥意思?”

    “你先把人给放了,他年纪大了,可禁不住你折腾!我向你保证,别人不会伤害你的,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穆永清说:“我才不会让你的当呢,这种骗人的小把戏我——”

    “其实,不用你说,我已经知道你们把人藏在哪儿了。”

    “我不信,你在诈乎我!”穆永清看似很镇定,但他的眼神还是匆匆掠过了别处一下。

    就是这个不经意的眼神,让柳杏梅从中似抓到了破绽。她扭头顺着穆永清的目光扫过之处看去,除了两片郁郁葱葱的苞米地和谷子地,在不远处离鹊桥附近还堆放着不知是谁家的一大堆苞米秸杆,那不是用来喂牲口也是备在那里烧火的。她心想:不可能把郝强藏在庄稼地里,多数就是被藏在那堆苞米秸杆堆里。于是,她对端枪逼着穆永清的伍龙说:

    “大哥,你吩咐两个人到那堆苞米秸杆地方搜索一下,郝强大概是被藏在那里。不过要多加小心,恐怕看守的人手里有武器。”

    “是!”伍龙看了眼护村队里的几个人说:“东方,泽湖,你俩去查看一下,千万要注意安全!”

    柳杏梅补充地说:“你们去就边喊‘你的同伙被抓住了,最好是乖乖出来投降’,这样也会让他投鼠忌器的!”

    穆永清有些发傻地看着柳杏梅,叹了口气说:“你——你这个女人简直是太可怕了,好像什么也瞒不了你!”

    柳杏梅笑了下说:“你过奖了!还有一事不得不对你说,你听后会更感到意外的。”

    “啥事?”

    “你真的是姓穆吗?”

    “啥意思?”

    “说实话!”

    “我——”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