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流求对于联邦战略安全的重要性,以及历史赋予我们将流求重新纳入华夏一统的重任,孤提请各位尊敬的联邦议员,允许联邦军事力量进驻并控制流求,以及在此行动中行使部分武力的权力。”

    因为大选还未举行,联邦议院中的代表都是临时代表,其中不少是各地派驻北京学习新政的官员,第一次面对辽王以平等的姿态,恳请授权,这些代表还真是有点脑子发蒙。不过程序即是立法确认,就得严格执行,主持会议的议长燕王赵俣宣布暂请赵桓回避,议员们就此问题讨论。

    燕王赵俣之所以能成为联邦临时议院的议长,还是因为宋室限制宗室王爷自由给闹的。自成年后没有恩旨就不能离开京师的规定,可是憋疯了不少王爷。赵俣虽是赵佶的弟弟,但同样如此,几次上书离京别居都被驳回,这回看着侄子要北上另立中央,再也顾不得老好人的本性,死皮赖脸的找到赵桓,跟着侄子来到了北京。就这么一番机遇,北地拥有了两个大宋的亲王,而且因为身份使然,又是老好人的名声在外,燕王赵俣就被赶鸭子上架推举成这临时议会的议长。

    粮食问题太过紧迫,不用赵桓多费口舌,众人也知道流求的重要性。该不该占流求根本就没什么可讨论的,要讨论的其实是占流求会不会影响和朝廷那边的关系。结果,讨论很快就结束了,结论是根本不用鸟朝廷那边,流求又不在他们治下,把流求纳入联邦治下,那是联邦的内务事。况且,北地粮食危机的原因有多半就在朝廷,这会儿干吗还要理会他们的感受,半点面子都不需给。占完了,再对朝廷通报,流求已是联邦治下,朝廷注意管束水军,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摩擦就行了。

    投票表决,当然是全票通过。接着,就是联邦防务部部长王襄,向议院汇报《靖康元年用兵流求诸事项特别军费预算申请》,然后由他和海军司令杨可世分别代表政务院和军方对于预算明细相关依据等问题,回答议员们的质询。

    “批准了吗?”在总参焦急等待的海军参谋长呼延庆见到杨可世回来了,立即上前发问。

    “批准了。奶奶的,第一次让那么多人逼问,战场上杀个千把人老子都不带眨眼的,今天愣是让这一帮子秀才们给吓出一身冷汗来。嘿嘿,我还好些,王部长比老子还惨,都快被扒光了衣服亮身子给大伙展示了。哈哈哈……”杨可世想起自己和王襄被一群议员就逐条资金投入的合理性展开逼问的情景,就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

    呼延庆跟着笑了笑说道:“这样子行吗?以后每次行动都得做预算,提请批准,还不把人烦死,若是耽误了军情可怎么办?”

    杨可世摇摇头说道:“这是必需的,真要像朝廷原来那样,皇帝说打就打,说投降就投降,拍着脑袋掏钱,那咱这联邦早晚也是完蛋的料。如何避免耽误军情的问题,目前还在讨论中,大概的方向是让大本营至各级部队拥有一定相应级别的军事备战授权,可以有效应对突发事件。这是个细致活,得慢慢来。还有议院那边也是一样,都是初创,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摸着石头过河而已。等议院中各种专事委员会成立,特别是对应咱们军方的军事委员会以及财政预算审核委员会配备整齐后,这效率就会提高起来了。德悦(呼延庆字),联邦目前的局面得来不易,咱们军人不但要自律,更要擦亮眼睛保护好人民手中的权力,联邦不需要独夫。”

    “我明白。走吧,趁着还没下班,找宁总管拿批条去。”

    “哈哈,好。没想到军改以来,老子却是第一个开张的。医臣他们几个狗鼻子只怕早就闻到味了,铁定要来讹老子的饭局。”

    靖康元年七月十二,联邦海军北海舰队乐亭军港中一支由五艏战列舰,七艏驱逐舰,七艏护卫舰,五艏大型运兵船,两艏综合补给船,十几艏登陆艇组成的庞大混编舰队整装待发。旗舰“威海”号舰桥上,身穿新式白色海军上将制服的杨可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不满的对呼延庆说道:“商船船队怎么还没有准备好?磨磨蹭蹭的,发信号催他们一下。”

    呼延庆让传令兵去发信号后,回转身对杨可世说道:“毕竟都是老百姓,比不得咱们部队上。根据计划,船队只需在十五号之前赶到沧州大河入海口同第二支商船船队汇合就行,时间还是很充分的。”

    这次行动,说起来有些丢人,就是联邦政府组织的一次大规模的武装走私。北方联合船队在舰队的武装护卫下,运送联邦商品南下,同南方的大粮商们进行海上易货交易,交易地点就选在大江(同黄河叫大河一样,此时还不叫长江)入海口外海。而如此大规模的舰队,可不止是简单的护航,在完成交易后,护送船队北返一段距离,确认没有朝廷水师的威胁后,留下少许舰只继续护持商船,舰队主力则掉头南下,目的地就是流求。根据江烈的提议,流求被纳入联邦治下后,将改名为台湾,作为联邦的一个行省,暂时实行军管。

    “老罗,你这是想浑家了还是想闺女了?”“正月瑞雪”号运兵船中,海军陆战队一旅一团政委乔靖对走神的团长罗大海打趣道。

    “嘿嘿,都想。怎么,眼馋了你?你们家的小子还是比不了俺们家的小闺女可亲吧?”

    那日被乔靖忽悠到平洲大剧院看戏,旁边座位上坐的,正是乔靖通过他在平洲市府上班的老婆牵线,给罗大海介绍的对象。姑娘叫薛兰珠,奚族人,平洲市府劳动人事局的工作人员。没聊几句,两人就对上眼了。薛兰珠其实早就认识罗大海,作为战斗英雄,罗大海曾经作为威海军代表在平洲军民祝捷大会上做过报告,台下听报告的人群中,就有薛兰珠,那时姑娘就对这个全家惨遭金兵杀戮的铮铮铁汉起了倾慕之情。听到罗大海直白的说出想收养孤儿的意愿,薛兰珠的一颗心就被彻底俘虏了。这个时代还不流行谈马拉松式的恋爱,见过几次面后,罗大海就跑到平洲市民生福利局掏了二十文钱买了两个红本本,请薛兰珠结了个闪电的婚,简洁的婚,甘甜如蜜的婚。

    因为平洲只是陆战一旅为了方便组建而临时选择的驻地,未来驻地还没定,罗大海就随着妻子把家安在了平洲。婚后五日,部队转来了平洲民生福利局的通知,他的收养申请批准了,不过只批准了一个名额。结婚不足十天,罗大海的小家就变成了幸福的三口之家,家中多出了一个改名叫罗欣欣的五岁小女孩。

    又是短短十五天,罗大海对闺女的疼爱已经到达一个相当可怕的程度。

    “欣儿听娘亲的话,乖乖等爹爹回来。爹爹回来时会给欣儿带漂亮的海螺。”

    接到立即返回部队报到的军令,女儿眼含泪花拉着自己衣角不肯撒手的模样整日萦绕在罗大海的脑中。

    罗大海招手叫过随团军医,拿过士兵身体状态监控记录看了起来。眉头皱了皱,罗大海说道:“晕船反应强烈的怎么还是这么多,比昨天一个都没减少。”

    军医笑道:“团长,这没办法。陆战队成立不久,部队海上训练太短,晕船反应强烈是正常现象。这个晕船抵抗力因人而异,据老刀巴子教官讲,晕船是不能根除的,只能慢慢适应,降低反应强度。团长还得加紧督促,呕吐的人员必需补充食物摄入,再难受也要吃,不然没到地方,人也垮了,根本没有战斗力。”

    “入娘的,威海军一刀切,全转海军部队,这可苦了晕船的弟兄了。我看这次任务之后,还得向上边报告,把晕船反应厉害的转调陆军。”

    “报告。”

    “讲话。”

    “报告团长,俺不走,俺愿跟着你。呕――听杨司令说,陆战队是战斗任务最繁重的部队,呕――在这有打不完的仗,俺不回陆军,就愿在这待。吐一下怕啥,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就这么喜欢打仗?听见有仗打就跟狼闻到血一样。奶奶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脸上的笑意早就把罗大海的真实想法出卖了,作为威海军最能打的团队,手下的兵都跟他一个德性,哪有不得意的道理。

    “你们几个都听见了,要还想当海军,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吃。下了船,要是拿不动钢弩,老子可踢你们。你们几个不晕船,说说,有其他不适应的吗?”

    “报告团长,俺们没事,咱天生就是海上漂的料。别的也没啥,就是这天天吃豆芽,吃的让人反胃。海军弟兄们也太抠门了,就用这豆芽招待咱们?”

    “烂毛病!这么热的天,又是长距离航行,蔬菜能存得住吗?有豆芽吃就不错了。当年在辽军中当兵时,一天两顿,还只有两个大饼,硬的给石头似的,老子还不是长了这么大个,你们这帮小子哪里受过那种罪?”(船上存放豆子,泡成豆芽做菜补充维生素可是我国人民的创造性发明,别看西洋人有航海世纪,他们就很吃了长期海上航行,船员缺乏维生素摄入导致长烂疮、口腔糜烂、牙龈出血的苦头)

    “怎么回事?”

    船身突然倾斜,开始转换航向,罗大海立即大声问道。

    “报告罗团长,舰队指挥部传来指令,前方发现疑似倭国海贼船只,命令舰队收缩,转成警戒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