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带队还没回到军营,早有探马报得,留守军营的王贵、吉青飞马出迎三里。和岳飞众将道了辛苦后,王贵对岳飞说道:“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安哥哥已经来了两天,说是有要物送上。”

    “哦,老五又弄出什么好东西了,居然要小安哥哥亲自送来?”岳飞笑着说道。

    王贵两手一摊耸耸肩做了个江烈招牌式的动作说道:“不知道,弄的神神密密的,说什么也要亲自交到你的手里。”

    岳飞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不再多言,让汤怀自带队伍回营,和张显一起骑上王贵带来的马匹向军营飞驰而去。

    “兄长所带何物,为何这般慎重?”岳飞对江安拱手问道。岳飞等人受江烈人人平等思想的毒害颇深,一直以来都对江府仆人出身的江安以礼相待,皆以兄长呼之。

    已经二十有五的江安现在也是江家庞大的商业帝国中的一方大员,早没了当年的青涩,和岳飞等人见过礼后,笑着摇摇头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次送的是何物。同这个锦盒一起送来给我的密信上只有四个字,‘绝密,亲送’。不说废话了,在这耽误了两日,家里定是落下了一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鹏举你赶紧验了腊封,也好让我交了差使,抓紧时间赶回定州城。”

    岳飞挽留江安用过饭再走,江安执意不肯,知道他是避嫌,也就不再挽留,让王贵亲自把江安送出了军营。

    待江安走后,岳飞拿着锦盒进了密室,张显不用吩咐,自领了亲兵在外严密警戒。

    去了腊封,揭开锦盒,映入眼中的先是一本薄薄的白皮书,岳飞知道按惯例,这应该是此物的使用说明书。还没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岳飞就被说明书上“千里镜”三个大字深深吸引了,眼中闪现兴奋的精光。“哈哈,好家伙,老五终于把这个好宝贝做出来了。”

    江烈这回送来的这五具单筒望远镜,是伽利略式折射望远镜。伽利略还要等个几百年才出生,先不管他,单说这个望远镜,虽说是原理最简单的,但也让江烈废了老鼻子的劲。在老管家泰伯亲自督管的江府秘密实验室中,三个资深玉器匠师,足足用了两个月时间,才打磨出六套符合江烈要求的镜片。镜筒也是颇废了一番功夫,为了把两节镜筒内壁弄得光滑,还要能伸缩自如,两个铜器师傅领着六个徒弟足足各掉了五斤肉,才算是把这个课题给攻破了。

    伽利略式望远镜物镜用的是凸透镜,目镜用的是凹透镜,可以直接看到正立的放大虚象,但放大倍数不高。这第一批望远镜,放大倍数最多也就能达到二点五倍。江烈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制作开普勒式望远镜,和伽利略式望远镜不同的是,它的目镜也是凸透镜,不过显示的却是倒像,若要看到正像,还得在光路中设置棱镜正像系统,所需技术和制作难度就更高了。不过一旦成功,就可以制作出八倍左右放大倍率的望远镜。后世的军用望远镜,基本上都是采用这种形式,放大倍率差不多也是以八倍为宜,只不过还加装了去色差和慧差系统,看起来更加清晰而已。

    这些知识都是后世初中和高中物理教材中的基本内容,江烈脑子不笨,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岳飞激动的把说明书看完,拿起一只千里镜在手里掂了掂,还有些分量。在密室内照着说明书的操作方法,对着四壁看了看,觉得根本不能体会到这千里镜的妙处,索性把千里镜收在怀中,其余的依然放在锦盒中藏到了墙壁中的密格里。出了密室要寻个没人的高处好好观看一番,临走的时候一脸严肃的对张显冷冷的说道:“没我的令牌,意图闯入者,杀无赦。”

    所谓太子侍读,可不真的只是陪太子读书,而是太子府的高级幕僚,做太子的顾问用的。今天就是江侍读第一天上班的日子,早早的收拾停当,批着一身恶心的绿色官袍,骑了马向大内赶去。

    大宋太子府设在皇城之内,走东华门出入最是方便。三省、枢密府以及其他各部衙门也大都在皇城内,只不过都设在皇城西南,宰执们和官员是走西华门出入。

    验过腰牌放行后,江烈再次踏进了皇宫大内。因为是第一天上班,根本就不认识路,太子府考虑的倒周详,特意安排了一个内侍等在东华门给江烈带路。小黄门一直把江烈引到太子府中一间宽敞的书房,才要告退。江烈看着空荡荡的书房,莫名其妙的对小黄门问道:“公公稍待,此地并无同僚,应该不是在下办公的地方吧,公公如何把我引到这里来了?”

    小黄门笑了笑支着又尖又细的嗓音说道:“江大人高明,此地却不是大人办公的地方,这里是太子殿下读书会客之所。太子昨日吩咐,今日江大人来应卯时,不必带去签事房,直接带到这里就行。江大人稍安勿躁,想来太子有事和大人商谈,小人告退。”

    小黄门走了,江烈站在宽敞的书房内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心里说道:“小桓桓啊,何必耍这妖蛾子呢,哥们可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太子书房,这岂是你能来的地方?”一声娇喝响起,从书房侧门走进来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扮男装的绝美少女。

    “我靠!弄了半天是要给我玩一出林冲误入白虎堂的戏码啊。还好老子没带刀。”江烈心中一阵腹诽,憋着笑对那个粉嘟嘟的玉人儿叉手施了一礼道:“这位兄台请了,你又是何人,为何来此,还对本官喝问?看你穿戴,一非官袍,二无配绶,三亦不是内侍之服,身份之可疑,远胜在下。汝快快报上名来,否则在下就要唤人了。”

    “你!哼,登徒子。”

    “啊。你莫非――莫非是烈的嵩阳故交赵福兄?哎呀,一别数年,没想到能在此重逢,当真是三生有幸,造化不浅。赵福兄,你莫非不记得在下了?我乃相州江烈啊。”

    赵福金准备了半天,没想到没吓到江烈,反让江烈一下认出了自己,颇不服气又颇觉惊讶,气鼓鼓的扭身走到书案前坐下,对着江烈问道:“喂,江烈,你如何知道是我的?我就不信隔了快十年,你还能一眼认出我来。”

    “呵呵,烈本来也是认不出的。只是赵兄这般男儿打扮,犹如当年一样,英武逼人,给烈留下的印象可是极深,登徒子语一出,烈心中的八分猜想也便落定了十分,烈长这么大,可就只有你一人是这般称呼我的。”

    “你!你真的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赵福金的小脸一下涨的通红,瞪着眼睛对江烈问道。

    江烈颇为无奈的说道:“娘子天姿国色,要想扮成男儿却是千难万难。若是世上真有这般貌美的男子,别说我等丑陋汉子,就是女子亦要羡煞死了。烈不是傻子,又如何看不出呢?”

    “哈哈哈~人言相州江郎,才智高绝,这下总该信了吧?茂德,以后且莫再胡闹了。”赵桓适时的走了进来,把赵福金从尴尬边缘救了回来。

    江烈赶紧上前躬身施礼,口中言道:“臣江烈,参见太子殿下。”

    赵桓脸上全是兴奋之情,笑着疾步上前扶住江烈说道:“焰天快快免礼,孤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来来,坐下说话。”

    江烈称谢坐了,接着又故作惊讶的问道:“殿下为何有此语,烈着实惶恐。”

    赵桓却是长长一叹道:“焰天,你即知道了我的身份,想来也该明白在这大内深宫中,能拥有一个朋友是有多难吧。”见到江烈欲开口告罪,赶紧伸手拦住,继续说道:“想当年,孤和皇妹巡驾嵩阳,与你等兄弟相识,那几日却是孤自出蒙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日。没有君臣之礼,只有朋友之义,把酒诗话,纵论古今,好不快哉。焰天你以弱龄之资,仗义执言,慷慨激昂,舌战群儒,那份舍我其谁的气势让孤亦是深为叹服。虽然只相处了几日,但孤却是对你等兄弟感到无比的亲近。自那以后,孤就着人收集你们的消息,盼着能再和你等相会。闻得你进京赴考,高中一甲,孤亦是喜不自胜,是以冒昧向父皇请说,把你调入了东宫。焰天大才,侍读与孤着实委屈了,焰天不会怪罪与孤吧?”

    江烈赶紧拱手说道:“殿下言重了。臣能得殿下厚爱,虽百死亦不能报,怎敢怪罪,怎会怪罪?唯有感激涕零,幸甚致哉。”

    赵桓愣愣的看着江烈,颓然长叹,一脸落寞的淡淡说道:“难道孤错了?孤以诚心之语相告,却仍无福和焰天做个知心相交的朋友吗?嵩阳之乐,难道只是一场梦?”

    赵桓一脸的伤感,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江烈注视着这位太子,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股积郁长久的孤独,不由生出了不忍之心。虽然要借他之力上位,所求怕是也会损及他的利益。但面对这一片赤诚,江烈也是颇为感动。暗自一咬牙,心中拿定了主意。“虽然我所求要损及你们赵家,但却是造福天下之道,况且你历史上的一生大半都是凄惨,我所求若成,反倒是救了你。也罢,做朋友就做朋友,所求大道不同也和做不做朋友没屁的关系。当年司马光和王安石即能如此,偏我做不来?”

    解开心结后,江烈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也不直接去劝解赵桓,而是对着赵福金说道:“帝姬殿下,烈不懂这里的规矩,不知这里可能饮酒?若是能,可否请帝姬吩咐人弄些酒菜来,烈早餐吃的早又少,这会儿肚中可是饿的骨碌碌叫了。”

    赵桓的眼中泛起了神采,顾不上还在发愣的茂德,大声的对外面说道:“快去准备酒菜送来,然后全都退下去,莫让人来打扰了孤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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