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全神贯注地应付刺针无孔不入的攻击,将全身守得水泼不进,同时寻找机会磕飞这两把毒刺一般的匕首。这时刺针刚好一击不中,而这一击由于攻击线路过长,撤招时显得吃力了一些,那罗瞅准机会以臂刀狠劈刺针来不及撤回的手臂。

    就在刺针的手臂将要被那罗一刀砍中时,只听崩的一声轻响,一支蓝汪汪的小箭从刺针的衣袖中闪电般射出,直取那罗面门。

    原来刺针在手腕上戴了袖箭,刚才那一下是故意卖个破绽引得那罗主动出击,然后趁其不备一箭射出。那罗刚好一刀劈出身体呈前倾状,那样子就像是主动扑向这迎面飞来的一箭,此时要再后仰已经来不及作出动作。那罗索性口一张咬向迎面而来的袖箭,同时拧腰转身,臂刀借着腰腹旋转之力,带起一道罡风以一往无前之势侧身砍下。

    旋风连斩,这是那罗自创的刀术,借身体旋转之力在一瞬间提升刀速和力量,刀势凌厉一往无前。

    也亏得那罗牙口好,这一咬刚好将袖箭咬了个结实,同时旋风连斩已经发动。这样一来刺针的形势就大大不妙,眼见墨绿色的锯齿臂刀带着罡风一刀斜斩而来,速度之快令人根本作不出闪避动作,刺针只得硬着头皮以匕首硬接,叮的一声,匕首已经被斩落在地。

    不等刺针有后撤的机会,那罗身体半转双脚紧扣地面,两条小腿瞬时绷紧,力量瞬间蔓延至整个背部又传递至手臂上,身体似乎要被这股力量带得飞起来一般,第二刀几乎毫无间隙地又疾劈而来,刺针只能以另一支匕首再次格挡,毫无悬念地第二支匕首又被斩落在地。

    就在刺针以为那罗的攻击告一段落之时,只见那罗整个人像是上足了发条一般,腿发力,腰转回,刀势快如翻江倒海,第三刀劈落。

    旋风三连斩,三刀之间衔接得行水流水毫无空隙,刺针这时已经两手空空,哪敢硬接这一刀,只能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缩手后退,但是只觉得手上一凉,两只手指还是被这一刀砍了下来。

    刺针痛叫一声又怒骂一声,涨红着脸恼羞成怒,嘶拉一声刺针背后的衣服突然被撑裂开,两片薄薄的透明翅膀突然从背后伸展开来,两片翅膀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速拍打着,带着刺针缓缓升上了半空。

    “男不男女不女的臭婆娘,我要你好看。”

    刺针大骂着掏出弩弓重新填上一匣弩箭,手指扣上机括瞄准了那罗,却猛然发现右手已经没了食指和中指,再也无法扳动机括。刺针心中的愤怒简直无以形容,将弩弓交于左手后一轮箭雨朝着那罗当头射下,口中大声喝骂:“你们这群饭桶还愣着干嘛,抓了她给我把双手双脚都砍了,再把衣服扒了给赫瑞克送去。”

    那罗手忙脚乱地四处腾挪跳跃闪避弩箭,幸亏刺针不是左撇子,左手射击的准头比右手差了不少,堪堪将一轮箭雨躲闪了过去。虽然躲过一波弩箭,但刺针后续的攻击源源不断,刺针明显是有备而来,腰带上不知备下了多少弩箭,丝毫没有告罄的迹象。而那罗对飞在半空中的对手却是束手无策,完全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刺针的灵源刚好完克那罗。

    这时其余的数人也已经再次围攻上来,那罗一边与众人缠斗一边又要分心闪避毒箭,一时间顿时险象环生,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已经挂了彩。

    “杀了她,逼她去断崖。”刺针叫嚣着,一面向脚下的那罗倾泻着弩箭。刺针飞得高看得远,早就注意到树林的上方是一处断崖。

    一众人大声呼喝着朝那罗发起猛击,每当那罗针对某人发起反击时,刺针的弩箭便恰到好处地射落下来将那罗逼回去。这些人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能在那罗手下走上几招,但有了刺针居高临下的掩护,那罗完全放不开手脚,这些人这才得以毫无顾忌地放手攻击,不断给那罗身上添上新的伤痕。

    众人逼着那罗一路往上攻去,果然过不了多久众人的头上就没有了树林的掩盖,在那罗的身后出现了一处断崖,围攻的众人更是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大呼小叫地将那罗一步步地往断崖处逼去。

    刺针心情大爽,兴奋地给手上的弩弓填压上一匣新的弩箭,这支弩弓体积小重量轻携带方便,更重要的是每次装填可以连发九弩,是不可多得的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利器,已经陪伴刺针行走江湖多年。这时那罗距身后的断崖仅剩两三米的距离,刺针相信这一轮弩箭加袖箭下来就能把那罗逼跳下断崖,这处断崖虽然算不上深不见底,但也有数十米的落差,人跳下去不死也得重伤,到时自己再轻松加愉快地飞下去结果了她。

    刺针抬起弩弓对准无路可退的那罗,正要以左手手指扳下机括,就在这时刺针忽然觉得背后似乎一阵冷飕飕的感觉,下意识地拍动翅膀往一侧飞开去,只听刺啦一声背后一凉,身体不受控制地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地鼠被地龙的毒液毒毙之后,克里安和地龙之间又成了单打独斗的局面,地龙喷吐的毒液毒性之强令人印象深刻,克里安不得不多留个心眼提防,因此不敢过于接近地龙身边,在攻击上不免束手束脚,这样一来渐渐就落了下风。而地龙久攻不下也是越来越心浮气躁,于是步步逼着克里安往刺针等人的方向移去,打算着借用刺针等人的力量一举拿下对手。

    克里安且战且退,不一会儿便看到一群人正各施其技围攻那罗,其中一个人背生双翅,正悬停在半空中不停叫骂。这人背对着克里安,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弩弓瞄来瞄去,背后空门大开,正是绝好的空中活靶,克里安不假思索地一剑脱手掷出,饶是刺针反应够快避开了背后要害,但还是被这一剑削去了半边翅膀。

    刺针的灵源是一只杀人蜂,背后的翅膀薄如蝉翼,极其容易受伤,因此平时保护得倍加小心,轻易不展现在人前,哪知今天一不小心就被人削去了一半。

    刺针一跤跌了个满嘴泥,心中悲愤欲绝,只是为了对付一个那罗和一个杂役,被人砍了两个手指不说,连视若生命的蜂翅都被人给削了去,这次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满身伤痛一把血泪。

    “地龙你个蠢货,杀个杂役杀半天,你看你是成心添乱不成。”刺针满心悲愤,朝着地龙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这哪里像是杂役。”地龙叫冤道,“地鼠都栽在他手里,一个普通的杂役还能灭了地鼠?”

    “什么,地鼠死了?”刺针也是大吃一惊。

    “大伙帮我灭了他,给我兄弟报仇。”

    “你放屁,那老鼠精明明是给你毒死的。”

    克里安破口大骂,地龙心中气极,口一张又是一口绿色的黏液喷射而出,克里安这一次早有防备,连忙跳着脚迅速往后退去,一直退到那罗的身边。

    克里安这时才发现那罗的两只手上各“长”出了一柄奇形怪状的墨绿色砍刀,人的手上长出两把刀来看上去着实有点诡异,克里安不由得吃了一惊:“你的手怎么了?”

    那罗忙着招架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百忙之中哪有空给他解答十万个为什么,刺针和地龙也加入到了围攻的阵容当中,攻势一下凌厉了数倍不止。刺针被毁了蜂翅,心中的愤恨自不必说,出手招招歹毒,而地龙和地鼠自小一同长大亲如兄弟,如今地鼠惨死,地龙自然将这笔帐算到了克里安头上,完全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这二人一发狠,其余的众人也都是争相出击再无保留。克里安双拳难敌四手,手中又没了武器,一不小心就被一刀在背后割了道口子,还被地龙狠狠揍了几拳。

    克里安和那罗二人边战边退,很快就退到了断崖的边缘,再往后已无退路,刺针咔嚓一声给弩弓推上一匣新的箭矢,地龙喉节一缩一口绿痰蓄势待发。

    那罗已经身被数创,克里安则是手无寸铁身上带伤,二人身后已无转寰的余地,面对刺针的地龙等人的猛攻,二人绝无幸免的可能。

    “怎么办?”

    “拼了。”

    那罗脚一跺心一横,口中嗷嗷怪叫一声,挥舞着两把臂刀就扑了上去,看那罗的架势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守,一副要死也拉两个垫背的样子。

    崩的一声,刺针的弩弓又暴射出一轮箭雨,地龙的一口绿痰也扑面而至,克里安一把拉回那罗,大叫一声:“抓住我。”

    命悬一线之间,仿佛是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克里安拉起那罗就飞身跃下了断崖。

    “我不要跳崖,我要跟他同归于尽。”那罗大喊大叫。

    弩箭的声音从二人头顶上嗡嗡嗡地飞过,克里安的上衣嘣的一声暴裂成片片碎布,一对金灿灿的羽翼在背后伸展开来,带着二人翱翔于半空之中,在刺针地龙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飞下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