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趟属于上位者的局她也断不可能趟浑水,是以每天都保持着恰好压制那毒药毒性的程度。

    不过这么堂而皇之给太后下毒?

    端看简顷便知道,这个大楚,估摸疯子也挺多。

    内监将傅之晓送到上阳宫门口就回去了。

    从上阳宫到出宫这一段路程,傅之晓只能独自走。

    太后身边的人毋庸置疑对待她这个乡野大夫是说不上多少恭敬的,和齐昀身边的人倒是如出一辙。

    傅之晓倒不在意这个,一方面她想打听打听有关简顷的事,另外一方面——

    以简顷的能力还发现不了她在这里?

    至于如何脱身——

    她倒不担心。

    走到朱雀大门前,向宫卫出示了太后给的腰牌后,宫卫干脆利落的放了行。

    刚走出几步,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诧异地道:“哎!你!”

    傅之晓诧异的回过头,看清来人,顿时后悔自己的举动——

    “果然是你啊。”青年衣冠楚楚,眉眼俊秀,轻笑一声,“姑娘,你该不会又是来找殷王的罢?”

    傅之晓扯了下嘴角,忽而惊讶地看向他:“哎呀,你怎么知道?”

    “……”简理没想到这个丫头当真顺着杆子爬,有些哭笑不得,“姑娘,你就算来宫里也是寻不到他的,只要他不希望你找到他,你就找不到。”顿了顿,他忽然又蹙了蹙眉,“不过你是怎么进宫的?”

    “你猜猜看呀。”傅之晓莞尔,“我就先走了,有缘再见罢!”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便径直往外走。

    简理怔了怔,扭过看向宫卫:“这个丫头是宫里的人?”,

    宫卫恭敬的略一颔首:“回禀晋王殿下,这个女子并非宫中之人,但出示的确实上阳宫随意进出的牌子。”

    上阳宫?

    想到方才大殿上的争吵,简理皱眉:“她是宫外人?进宫做什么?”

    “回晋王殿下,属下不知。”

    简理想了想:“你留个心眼儿,回头她进宫时,派人知会我一声。”

    宫卫颔首应下:“是。”

    简理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告诉皇帝一声,却看见从广场处一顶华贵奢靡的红莲软轿被四个面无表情的轿夫几乎虔诚地抬着正往这一处来。

    而帷上黑色绣线一针针扎实秀出的图案和轿旁模样俊美肤色白皙的袁离昭示着来人的身份。

    简理面色一正,侧了身子站到一边准备让简顷先行过路,轿夫走得不快,可他依旧十分耐心站在门边等候,而袁离见到简理站在门口,亦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见过晋王殿下。”

    简理略一颔首,随即对着那厚重的帷帐:“皇兄。”

    原本是不打算等到简顷的回复,却没想到帷帐后响起简顷幽幽凉凉地嗓音:“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简理一怔,有些受宠若惊:“皇兄,我……”想到方才见到的女子,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番。

    “前几日在皇兄府门口见到一个女子,似乎是想要见皇兄,但是被门口的护卫阻拦了,今日却又在这里遇见了她,臣弟问过门前的护卫,道是她携带的上阳宫腰牌,想来是否就是那个揭了皇榜之人?”

    他每说一句,袁离的面色就古怪一分。

    说完,简理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解:“可是她揭皇榜给皇祖母治病也罢,怎的会先去找皇兄?”

    顿了顿,“臣弟还是给父皇禀告一番罢。”

    话音刚落,简顷幽凉地嗓音又隔着帷帐响起:“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父皇已经全权交给本王处理了。”

    简理愣了愣,不知为何简顷忽而态度又冷漠下来,沉默片刻,只得道了一句:“是。”

    “回罢。”简顷幽幽道。

    袁离又向简理行礼之后,这才示意轿夫抬着轿子继续前行,红色的朱雀大门很快被扔在了后面,轿子被抬到马车前,袁离示意轿夫将轿子放平,正欲掀开帷帐,冷不防却听见简顷幽幽冷嗤一声:“任性的臭丫头。”

    袁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殿下,只怕是门口的护卫没有认出傅姑娘。”

    太后和皇室成员不和,即便是楚京的乞丐也知道,是以只有一种可能——

    傅姑娘故意给简顷添堵。

    简顷冷哼一声,掀开帷帐起身,魅眸幽幽瞥了袁离一眼:“你别想摘脱责任。”

    说罢一边往马车走,一边悠悠地道:“这个丫头肯定是怪本王了,门口的几个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老太婆哪里也加快步子处理一下。”

    上了马车,简顷径直靠着软垫阖上眼:“袁离,知道该怎么做?”

    袁离赶忙应下:“是。”

    简顷慵懒地靠着墙面,待马车行驶,阖上的魅眸忽然幽幽睁开,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

    *……*……*

    傅之晓回了客栈,总算察觉出那男子身上的违和感——

    他的眉眼和简顷有几分相似,再加之他方才出现在朱雀门,身份也不用过多猜测了。

    傅之晓回了房,将东西收拾好,准备换一间客栈,在门口碰见那男子,她隐隐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傅之晓退房出了客栈,却并没有立刻寻找下一间客栈,而是在楼下的酒楼用过饭食,到街头拐角处的茶楼坐着喝茶。

    偏生茶楼的说书先生胆儿是肥着,从旁探讨着简顷的婚事。

    寻常人家的孩子像简顷这个年纪,小孩儿都可以打酱油了,可简顷至今莫说传出什么心仪的女子,似乎就连跟哪个女子说话似乎都没发生过。

    自然——

    龙阳之好也不太可能。

    “早年不是和许大人的嫡长女定了亲事么?”有人忽然接话道,“不过殷王殿下一直不松口,那位小姐扛不住,就找由头退了亲事,这件事当时不是闹腾得厉害么?现在估摸孩子都能抱媳妇了罢?”

    “恩?我还以为你会说左大人那件事呢!”有人忍俊不禁接话道,“后来不是有人做媒说给左大人的嫡女了么?那位小姐是真心爱慕殷王殿下,那年中元节跑到鼓楼上说什么‘非卿不嫁’,因为情绪太激动反而差点从鼓楼上跌下来,陛下很是生气呢。”

    “这婚事不是黄了么?”

    “是黄了呀,后来那小姐南下探亲,回来后竟染上了什么疫病,太医也束手无策,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傅之晓闻言颦眉,没由来的,她觉得这事儿没准有简顷的手笔在里面。

    不过继续听几人讨论,傅之晓越听越有些喝不下茶水了——

    老皇帝是月老转世罢?没事儿就给人搭红线,这数字凑起来,都快组成一支足球队了!

    “你们!”邻桌有人终于忍不住了,左看右看,压低声音道,“当街议论殷王殿下的私事,不想活啦?”

    众人齐齐噤了声,对视几眼,各自端起桌上的小茶杯装模作样抿茶水。

    之后说书先生也忽然跟着转了话题,讲着陈年旧史,众人大多耳熟能详,便也没了兴趣。

    傅之晓对大楚历史也没什么兴趣,只喝完一壶茶水便起身准备出门。

    简顷差不多也该寻到她了。

    傅之晓在隔壁街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用过晚饭早早洗漱上了床歇息。

    打更的更夫敲着铜锣从街头走到街尾,皇城的夜晚依旧静谧安详。

    一片乌云渐渐移向皓月,逐渐蒙上它的明亮。

    而屋内,一道暗红色从屋顶倒垂着缓缓流泻下来,宛如大雁轻轻落到地面,暗红的曳地长袍尾端随着来人优雅的步子悄无声息地往前拂动。

    暗红的身影停在床前,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拉开帷帐,而那只手继续伸向床上之人。

    傅之晓实在忍不住,撑着身子霍地坐起来:“简顷!”

    而这一举却将自己胸口的小包子极为轻巧的送进那只苍白的手中。

    傅之晓:“……”

    “夫人?”简顷诧异地挑了下精致的眼尾,语带笑意,“几日不见,夫人变热情了。”

    “……”热情你爷爷的!傅之晓面无表情看向他那只“咸猪手”,“还打算摸到什么时候?”

    简顷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笑容魅惑,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探身上前,待傅之晓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把抓住傅之晓两只爪子,倾身将她整个按在床上。

    傅之晓怔了怔,后背抵靠着不太柔软的床板,随即才反应过来:“你做什么?”

    简顷勾了下唇:“夫人,我在回应你。”

    说罢魅眸眯了眯,准确找到那张小巧微张的樱唇径直贴了上去。

    那股沉冷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而一股温热的鼻息越凑越近,傅之晓几乎能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简……唔!”

    他的唇瓣一如既往带着寒夜的冰凉,柔软的舌头不是打着转轻轻舔舐的她的唇瓣,一只手极为自然地扶住她的腰,如此亲密的行为,她却并不厌恶,内心深处反而带着一点柔软的甜。

    傅之晓有一瞬间的沉迷。

    “张嘴,夫人。”他低柔暗哑地嗓音响在耳畔。

    傅之晓下意识听话的张开嘴,滑腻的舌头顿时顺势强势进入,将口腔里搅得天翻地覆,唇齿间的碰撞并不激烈,反而带着一丝别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