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第七十三章 他的谋</b>

    静女发现傅之晓这一天,心不在焉。

    做饭的时候将食醋当做酱油倒进锅里,吃饭的时候筷子拿反了,洗碗的时候打碎了至少三个碗,下午明明说自己要去桃源村,却往反方向的峡壶村走,好在静女表示不放心一路跟了去,看见走错路立马出声提醒,否则这一路走下去,还不得迷路了。

    傅之晓也发现自己心不在焉,索性也不去大壮家了,安心呆在屋里。

    于是便出现了这一幕

    傅之晓坐在院门口的椅子上,看着门口的田埂发呆。

    在田里下小麦种子的杜构和吴柱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便想找着话题聊聊,喊了好几声,却发现傅之晓压根儿没听见。

    “夫人是怎么了?”行露洗好的衣服一边搭在院子里傅之晓临时搭好的晾衣杆上,一面不解地问静女。

    静女从盆子里将湿裤子拧干,举起来抖了抖,闻言看了傅之晓片刻,见她一直看着前面的土地发呆,眼珠动了动,忽然从耳根开始至面颊蔓延开一层淡淡的绯色,似乎是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立刻狠命摇了摇头,又用手心手背来回贴了贴脸颊,尔后又慢慢平静下来。

    静女收回目光,若有所思,行露见她一脸高深,又用手肘撞了撞她:“哎,是怎么回事呀?”

    静女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这是夫人的内心在矛盾着啊。”

    行露明显没有听懂,思考了片刻也没弄明白,索性负气地道:“算了,反正你是比我聪明,我也懒得想了。”

    杜构和吴柱动作很快,不到一天时间就播完种,横竖地也不大,两个人就坐在田埂上陪傅之晓发呆。

    傍晚简顷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傅之晓坐在院子门口发呆,他略一思忖,将挡住面颊的面巾取下来,美眸幽幽,勾唇笑道:“夫人,为夫……”

    “回来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傅之晓如受惊了一般慌忙站起身,凳子被她猛烈地动作拽翻在地,她眼神乱飘,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我去做饭。”

    “夫人。”

    “哎呀静女你刚才说哪道菜不会做?”她忽然大喊一声,掉头就往厨房走。

    静女方才在屋子里叠衣服,听见喊声便走了出来,出门就见到傅之晓风风火火走了过来,诧异地开口:“夫人,奴婢没……”

    “没关系,我教你就好!不就是一道菜?这做菜啊就和做人一样,就要有所尝试,我跟你说啊……”傅之晓拉着静女滔滔不绝地走向厨房。

    行露不解:“夫人,老爷回……”

    “行露!”傅之晓忽然严肃地回头,“快去收拾收拾桌子罢,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这不是才刚开始做晚饭么?

    行露很疑惑,却见静女扔了一个眼神过来,她立刻识趣地颔首:“是,夫人。”

    “静女啊我继续跟你说……”傅之晓抓着静女的胳膊往厨房走,隔着布料,静女都能感觉到她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再看着眼神心虚地躲闪,体温也明显的升高了些,分明就是紧张得不得了啊。

    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对了,从殿下回来夫人就惊慌失措起来了。

    殿下该不会……对夫人做了什么罢。

    静女惊疑不定地猜测。

    杜构和吴柱坐在田埂上目睹了全程,目瞪口呆,傅姐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俩狐疑地瞅向简顷。

    简顷阴冷幽凉的目光瞥了他二人一眼,两人一个激灵,又回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田园风光。

    简顷眸光诡谲地扫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是他心急了么?

    他优雅地迈着步子进屋。

    杜建一行人来告辞,简顷站在门边不语,行露自告奋勇送了一行人到门口,傅之晓躲在厨房仍旧没露面。

    简顷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里,静女将做好的菜端上桌,正准备转身回厨房,简顷冷不丁地道:“怎么样了?”

    静女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怎么样自然是在问傅之晓了。

    这么说来殿下果真是对夫人做了什么啊……

    静女心下了然,神色恭敬地禀告道:“回禀殿下,夫人今儿一整日都心神不宁,在做饭之时亦是如此,切菜还不小心割到了手指。”

    茶杯重重落到桌面滚了一圈,简顷淡淡瞥了那茶杯一眼,觉得有些碍眼,又将它拿起来放好:“伤势如何?”

    “出了一点血,没一会儿就止住了。”

    简顷应了声,随即又道:“你去罢。”

    静女颔首退下。

    菜全端上了桌,再也容不得逃避了。

    傅之晓深深吸了口气,端着米饭进屋,将碗放好,随即在殷王对面坐下来,含含糊糊地道了一句:“赶紧吃罢。”就开始低头扒饭。

    简顷看着她垂着眸子不敢抬头,便也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

    说早上的是个做戏?

    可他是认真的,何必给自己挖坑往里跳。

    但瞧着这幅模样,只怕说出来会给吓跑了。

    简顷陷入了沉思。

    如此这般,傅之晓既紧张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简顷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回了屋。

    傅之晓松了一大口气,端起桌子的杯子猛喝了一口水压惊。

    行露迟疑了一下:“夫人?”

    “恩?”傅之晓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那个杯子是老爷用过的。”

    “……!”傅之晓一惊,杯子顺着滚到了桌面,茶水四溅。

    “呀!夫人!”行露惊慌地去擦傅之晓身上的茶渍,“夫人赶紧换身衣服罢。”

    傅之晓愣愣地没动作。

    那个茶杯是殷王喝过的?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清晨那个吻,隔着单薄的布料,柔软温热的触感贴在双唇上,似乎带了电,让她抑制不住颤栗。

    她深深吸了口气

    淡定,淡定,不就是个吻么?还不是入戏做给宋桃花看的,美人都不在意,她又何必这么自我意识过剩。

    思及,心里的紧张少了不少。

    洗过澡又该睡觉了。

    偏偏早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傅之晓紧张地回屋,走到床前却发现殷王难得的已经睡着了。

    看不见那双诡谲魅惑的双眸,殷王的面容柔和了不少,仿佛只不过是如玉翩翩公子,他的睫毛长如黑翎在面颊上打下一层阴影,肤色莹莹,薄唇轻闭,傅之晓的视线在那唇瓣顿了顿,随后面色通红的摇了摇头,转身去吹灭蜡烛,又返回来爬上床。

    她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的位置睡下,躺了片刻有些不安稳,又往里面挪了挪,和殷王拉开一小段距离。

    随后又躺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心神难安,遂又往里挪了挪。

    周而复始,直至她左边胳膊已经完全靠住了墙壁,这才停了下来。

    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傅之晓前生虽然懂很多医学药理知识,平生也看了不少电视剧,可却没谈过恋爱,毫无实战经验。

    而这辈子的傅之晓原身也是毫无这方面经验

    当然,她也不能指望这个年代的姑娘有什么经验,要是有经验可就是个麻烦事儿了。

    事实上,人们都是喜爱美好漂亮的事物,而殷王的容貌不敢称第一,却能居于第二,这样容貌瑰丽的人儿很难有几个女子不心动

    如果殷王的性格不是这般难以捉摸又手腕血腥的话。

    可傅之晓很明白,这个男人很危险,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没有因为救过殷王的命而恃宠而骄,因为对于这样的上位者来说,救他是贱民的荣耀,因而绝对不会允许贱民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尽管这个贱民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因而,对于殷王,她是敬而远之的态度,更别提要有男女之情了。

    可是

    今天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她的确有为他的容貌所沉迷,或者说殷王很会利用自己的容貌优势迷惑别人,是以那戏才做的极为顺畅。

    更危险的是,她分明感受到自己心跳快了很多,这样的状况难以言喻。

    傅之晓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只是一个大夫,殷王只是一个病人,两人是迫不得已假扮夫妻,等病好了就会回归原位,她可千万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理智,不要轻易沉迷了。

    在心里一遍一遍给自己提醒,傅之晓总算安定下来,翻了个身,渐渐睡熟。

    在她翻身那一刻,简顷长若黑翎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魅眸,眼底一闪而逝诡谲的光。**

    这是位于州南之地深处的一座山,频临着峡谷,于峡谷的交界处靠着峡壶、桃源、青西三村。

    山下有一条青石板路直通山顶,由于行走人少,青石板两边都长了些青苔,若是一不小心很容易打滑。

    而山上有一座十分古老的寺庙,据传是开国初年落成的,寺庙香火并不旺盛,每天仅仅正月和菩萨生日才有农民上山烧香拜佛,自然,香油钱也是极少。

    就是这样的寺庙居然一撑过了百年。

    梵音寺

    庙堂里队列整齐的和尚沙哑着嗓子敲着木鱼,双手合十齐声吟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焚香缕缕。

    而宝殿外的黄桷树下,树影斑驳,唯独那闪亮的脑袋摇摇晃晃:“这女儿家就是水做的,哪怕她是这世间最为难得、铁骨铮铮,亦或者心如铁石不可转,只要你摸住了她的脉门加以利用,最终也会化为绕指柔。”

    简顷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对面的老和尚:“主持这些年怕是解了不少女子的春闺怨怼罢?”

    “那是当……”话说到一半,主持和尚重重放下酒杯,忍不住啐了一口,“说的是什么话,老衲一介和尚,早已遁入空门,六根清净,自是不问凡俗红尘,这女子春闺怨怼,又跟老衲何干?”

    说着,一把撕下桌上那盘烧鹅油亮亮的大腿儿,毫不犹豫咬了一口,一边大口嚼着一边感叹道:“香,真是香。”

    “主持看来还身在红尘。”简顷淡淡瞥了一眼主持面前的酒杯。

    “哎,殿下你这就不懂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说罢,他又正了正色,把话题转回来,脸上扬起轻佻地笑容,“咱们未来的殷王妃,可已经被拿下了?”

    简顷只拿着酒杯,轻抿了一口,随即冷嗤了一声:“劣。”

    “这自然比不上楚宫的佳酿了。”主持说着,观察了简顷的神色,随即又些幸灾乐祸道,“哎呀,看着情况是真不行啊,老衲不是说了么?若按殿下的强硬做法肯定是不行的,这么谨慎的小姑娘肯定一逃再逃,试问连最亲近的父亲都是这般对待,还有谁能让她信得过呢?”

    主持意味深长地道。

    简顷眉眼冷了下来,又将酒杯重重搁下:“本王可没听楚宫里的建议。”

    “这就对了嘛!”主持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骨头扔到地上,又来抓另外一条鹅腿,“想要她的身子,直接占了便是,可若是想要心就不一样了。”

    简顷魅眸幽幽,闻言嗤笑一声:“身子不就连着心么?”

    主持略有几分嫌弃地看了简顷一眼,眼见他的眸子有浓黑起来,似有煞气弥漫,急忙正色道:“殿下,此心非彼心呐。这是种情感,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只能感受和意会。”

    “可身子没了,人也就没了,再多的情感又如何?”简顷淡淡道。

    主持愣了愣,不由自主放下鹅腿:“殿下……”

    “你继续说。”简顷打断他道。

    主持沉默片刻,又摇摇头,恢复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殿下可记得之前老衲说过殿下得天独厚的优势?”

    简顷挑起精致的眼尾:“容貌?”

    “正是。”主持道,“殿下的容貌这世间莫说女子,便是男子也没几个能抵挡得住,殿下可以多加利用,多加……引诱。”

    “恩。”简顷淡淡应道,“本王有在做。”

    “这只是第一步。”主持高深莫测地道,“傅姑娘是个大夫,殿下可知这世上有多少大夫死于病痛毒药?”

    简顷瞥开目光,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主持只得换个说法:“这么说好了,殿下,华子宁的徒弟李岩传闻中是食用了毒果子而亡。传闻那果子长得极为好看,色泽艳丽娇艳,一看就十分可口,李岩饥饿之余也没来得及仔细询究,便误食毒果而亡。而生在山林的百姓,时常去林间采摘植物,殿下可食用过蘑菇?”

    简顷不语,试想大楚皇宫什么没有?

    主持便知自己又问了一句废话,遂继续道:“这蘑菇便是非常好的例子。越是好看艳丽的蘑菇,越是毒,服用后死亡越是快。因而民间大夫常有这么一句话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容易有毒。”

    “殿下,对傅姑娘来说,你便是那有毒又美丽的事物啊,一味引诱不加手段,只会让她越逃越远,殿下。”他忽然卖了个关子,嘿嘿一笑,“可要利用女儿家的弱点啊。”

    简顷颦眉:“什么弱点?”

    要说傅之晓的弱点么……

    大概就是心里仁善了点。

    不过这貌似是大夫的通病。

    “同情心。”主持又啃完这一条鹅腿,将那骨头又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仔仔细细擦着手,“女儿家心肠总是软的,苦肉计便是上等良方,更何况,傅姑娘还是大夫呢。”

    简顷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垂着眸子缄默不语。

    “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宝殿内的吟诵声不断。

    主持上下瞧了瞧:“老衲倒是得好好想想,殿下得用个怎样的苦肉计。”

    对面的美人如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忽而勾角:“苦肉计么,呵”

    这一声轻笑幽幽凉凉,让主持头皮发麻,他斟酌了下语气道:“殿下也不必这样去讨好一个女子的,有失身份,倒是这个姑娘有些不识抬举了,好歹是玉树临风英明神武盖世无双……”

    “宫公公出宫这么多些年,还是一如既往伶牙俐齿。”简顷嗓音柔和,听在宫公公,不,是主持耳朵里却有一种惊悚之感。

    “殿下……”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奴才是说笑的。”

    简顷恍若未闻,眸光幽幽诡诡看向自己的衣襟。

    殷王有洁癖,不过主持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衣襟上沾了尘土,有些坐立不安:“殿下……”

    “天色不早,本王也该回去了。”他忽然站起身。

    主持愣了愣,立刻扔下酒杯起身:“殿下不多坐一会儿……奴才这还有好多话……不是,是好多技巧没有跟殿下说呢……”

    “不用了。”简顷魅眸幽幽瞥了他一眼,“以本王的智慧还需要听个详细么?”

    主持略一思忖:“那殿下做事可要拿捏着火候,若是太过的话……”他不安地搓了搓手。

    “本王心里有数。”说完翩翩转身,刚要下台阶,又扭过头来,“有刀么?”

    主持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割肉这把好么?”

    “换一把。”顿了顿,他又道,“这把容易被看出来,油太多了。”

    “……?”主持不解,却听话的折身进殿寻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双手呈上来,“殿下。”

    |那匕首刀刃锋利,闪着寒芒,简顷满意地点点头,遂接过转身离去。

    主持站在原地,看着殷王的背影有些不解。

    下山难道需要披荆斩棘么?周二楞在村门口下了马车,一身像被车轱辘碾压过似的疼得厉害。

    原本打算去城里寻个轻松活儿,没想到一干两三天,人都快累垮了,这次回家可要好好休息一番。

    他刚下车,就看见村门口有一人步履优雅,慢条斯理踱着步子往村里走,姿态从容,芝兰玉树。

    他愣了愣,村里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么?

    他纳闷的走上前:“哎,兄弟,你找……”

    话还没说话,他忽然注意到那人每走一步,身后的土地就多了一点暗红的东西,仔细一看,顿时面色骤变

    有血?!

    “哎,兄弟!你”他急急忙忙走上前到了那人正面,却不由得呆了呆,这是男子还是女子?

    容貌美得过分了!

    而他胸前的衣襟被暗红的鲜血浸湿,血水顺着衣服直直了下去,将下袍也一并湿了个透。

    周二楞惊呆了,他忘了言语。

    那美人淡淡瞥了他一眼,脚步未停,依旧往里走。

    正巧这时,宋香回村,瞧见周二楞,微笑着打招呼:“二楞?你回来了?活儿做的怎么样?”|周二楞呆呆地指着前方:“那个人浑身都是血。”|

    宋香一看背影便知是简顷,愣了愣:“你说简家老爷?”

    “简?”周二楞诧异地回过神,“村里有这个人么?”

    宋香不语,低头看见一路的血迹,顿时面色一变:“这是多重的伤势?二愣我先去告诉傅姑……简夫人一声,你慢慢走着罢。”

    说完便匆匆往村里去。

    周二楞愣愣一句:“哦。”

    傅之晓正在屋子里用毛笔画图纸,行露在一旁磨墨,一面心里嘀咕这墨条也太粗糙了,不如殿下府上的细,夫人为什么不肯跟殿下回殷王府呢?

    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这么辛苦。

    刚画完一张,就听见远远的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傅姑娘!傅姑娘!”

    傅之晓愣了愣,分辨出这是宋香的声音,老实说因为宋桃花的事儿,她很少去宋家走动,宋香来也多有诧异,便搁下笔走出去,看见宋香上气不接下气,便给行露一个眼色让她去倒一碗水,走到门前将宋香扶到门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宋姐这是怎么了?”

    “哎,你家官人啊,你家官人。”宋香气喘吁吁,“浑身是血啊!”

    傅之晓面色变了变:“宋姐确定没看错?”

    “你家官人那风姿,我哪能看错啊。”行露端着水出来,听了宋香的话,手也开始抖了,一碗水几乎端不住。

    傅之晓连忙接过塞到宋香手里:“宋姐是在哪儿看见的?”

    “村门口呀!”

    傅之晓神色一凝,转身对白着脸的行露道:“我先去看看,你就在这里呆着。”

    行露惨白着脸摇了摇头:“夫人,奴婢和你一块儿去。”

    袁离说过,殷王旧伤未愈,可一身功夫原本就不错,若是普通人或者功夫一般的人是根本伤不了他的。

    可若是顶尖的刺客就不一样了。

    行露也会有危险。

    “你就在这里等着!”傅之晓厉声道,随即转身进屋又拿了几个药瓶塞进怀里,匆匆出了门。

    谁知刚在道上拐了一个弯,就看见殷王慢吞吞往这一面来,周围的村民惊呼声连连,甚至宋桃花也站在门口一面尖叫着一面奔过来:“美人哥哥!出了什么事!”

    他一身月牙白的袍子被血水大面积,润湿胸前绽放着大朵大朵血花,由于血流太快,胸前那点布料也无法吸收,直直顺着流了下去。

    他原本白皙的肤色因为失血如涂了粉一般白,唇瓣也失了潋滟的唇色。

    “殿……简顷!”傅之晓面色一变在变。

    看见傅之晓,他眸光一闪而逝的柔软,轻勾起唇瓣:“夫人。”

    傅之晓倒抽了一口气:“这是怎么搞的?”

    说着上前就要扶住简顷。

    谁知对方垂下了眸子,嗓音低柔,似嘲非嘲地道:“夫人可要接住我了。”

    傅之晓还没反应过来,那颀长的身影突然迎面倒了过来。

    她心下一惊,上前一步想扶住,那高大的身躯却径直倒在她怀里,墨发扶在面前,冰凉的面颊贴在颈边的肌肤,连呼吸也渐凉。

    “夫人,有点累。”他嗓音幽凉沙哑地道。

    傅之晓怔了怔,忽而听见蒋惠儿惊声呼喊道:“傅姑娘快将他扶回去上药!”|

    她猛地惊醒过来,宋桃花伸手想要来搀扶简顷,她下意识一把拍开她的手,只半跪在地上扯开嗓子喊:“静女!行露!静女!快过来搭把手!”

    宋桃花愣了愣的摸了摸被拍得发红的手背,随即有些恼了:“傅姐姐你做什么?我不过想搀扶美人哥哥罢了!”

    “男女有别!桃花还是别随便跟一个男人进行肢体接触的好。”傅之晓不耐地瞥了她一眼,又开始扯着嗓子喊:“静女!”

    首先冲出来的自然是原本就不放心的行露,她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眼见殷王一身血就忍不住想冲过去了,随即听到傅之晓喊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夫人!”

    “快,将他扶回屋!”傅之晓抱着简顷对行露道。

    行露连忙将简顷搀扶起来,此时静女听到动静也出来了,见到殷王满身是血,面色骤变:“老爷!”

    说完也跟着上前搀扶。

    傅之晓后退了一步:“你俩将他扶到屋里躺下,我去准备拿我的药!”说完又匆匆跑进屋。

    简顷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匆匆跑进屋的身影,轻勾了下唇,却忽而又十分遗憾地轻声叹了口气。

    静女微微蹙了蹙眉,随即担忧地道:“殿下坚持住,马上就到家了,夫人回处理好您的伤口。”

    简顷轻描淡写地“恩”了一声。

    两人扶着简顷进了院子,宋桃花不甘心的继续跟了上去,到了门口却被喝完水出来的宋香拦住:“桃花,这里没你事儿了,咱回去罢。”

    “姑姑啊!”宋桃花急了,“美人哥哥可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呀!”

    “这与你有何干系?”宋香冷下脸,瞪了她一眼,“走罢!难道想让我叫你爹来请你回去不成?”

    宋桃花不甘心地咬着下唇,良久,方才生气地瞪了宋香一眼:“姑姑讨厌!”

    说完就转身往家里跑。

    宋香摇了摇头,这个侄女真是脑子糊涂!

    傅之晓匆匆进屋,静女贴心的已经接了一盆子水了。

    傅之晓爬上床将简顷的腰带解开,衣服一件一件解开露出平坦的胸膛,此时的胸前那狰狞的伤口正往外汩汩冒着血,傅之晓倒抽了一口气:“这是怎么搞的?”

    这里是存稿箱君来签到~这两天挂点滴,只能白天拼命写,奈何手速着实捉急,感觉今天是最快的了……~o(&gt;_&lt;)o~万更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赶在下班搞了这么多。等俺回来给大家解析解析殷王的情感,当然如果有剧情帝出现参与讨论就更好了~

    ps:

    小殷十分遗憾地轻声叹了口气,方才倒在傅之晓怀里,那柔软的触感,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