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第七十四章 伤病多傲娇</b>

    大红色的被褥和血迹,映衬得简顷那张惊艳诡美的脸更加苍白,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轻声道:“夫人,遇到刺客了。”

    “刺客?”行露手中的剪子咣当一声掉落到地面,她面色惨白,“追兵到了?”

    傅之晓亦是白着脸,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追兵到了?

    这么快?

    “夫人?”静女拿过一个药瓶,看着傅之晓,询问意味明显。

    傅之晓回过神来,只道:“我来处理。”

    “是旧伤口裂开了?”行露惊疑不定地看向静女小声问道。

    静女摇了摇头。

    傅之晓只麻利地拿过稀释过的药汁清洗伤口。

    行露和静女以为是旧伤裂开,可傅之晓看得清楚,这是有新的一刀重合在原来的伤口的上了。

    原来的伤口傅之晓处理过,前天看的时候底层肌肉已经开始长合了,是以绝对不可能是伤口开裂。

    而这一刀又狠又准,看插入方向及力道,应该是殷王当时躲闪敏捷,是以并未刺穿,否则现在只怕已经是去见阎王了。

    傅之晓沉默不语,从包里翻出一包药粉,兑了一碗米酒让殷王喝下去。

    简顷闻着那味儿,自然知道是酒,却不知为何踌躇着不肯喝,傅之晓遂将他的头微微扶起来,谁知就是这么一动,胸膛的血流得更厉害了。

    “你必须把这个喝了。”顿了顿,傅之晓又道,“我打算将你的伤口缝合起来,会比较疼,这个药可以暂时抑制你的疼痛感,吃了它罢。”

    简顷垂眸看着她手心那包乌黑的药粉,又落在那碗米酒上,眸光幽幽诡诡,忽而轻咳一声道:“只要是夫人亲自动手,再疼我也能忍。”

    顿了顿,他又抬眸看向傅之晓:“这都是夫人的爱意。”

    “……不喝算了。”傅之晓哭笑不得,这家伙伤成这样还有心思打趣。

    简顷随意地闭上眼,语气柔情地道:“夫人,来罢。”

    “……”

    静女和行露面面相觑。

    傅之晓也是眉心一跳,每天这家伙出去以后,回来都会有些不正常,不过现在事态紧急,她也容不得多想。

    “你确定不用服药?”傅之晓又补充道,“很疼的哦。”

    “夫人不用为我担心。”简顷幽幽睁开眼,黑不见底的双眸直直盯在她身上,那目光太具有质感,仿佛一股黑雾缠绕在身上。

    傅之晓愣了愣:“那,好罢,如果疼你可别叫出来让我分心。”

    简顷淡淡“恩”了声。

    傅之晓看着他平静的眉眼,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动作极快地清洗伤口,随即用消过毒的针将伤口缝合,一针一针拉扯着皮肉,他却仿佛毫无痛感,只是静静的躺着床上,时不时眸光幽幽盯着她看。

    除了跟医疗团去非洲动刀子,由于药物紧缺有时会不得不减少麻药量以外,傅之晓这还是头一次对病人不动麻药,针尖每刺穿皮肤一次,她都会忍不住抬头去看简顷的表情。

    却发现他始终平平静静,看见傅之晓抬头看他,甚至勾着唇扬起一抹笑意:“夫人。”

    这家伙是没有痛觉么?

    傅之晓蹙着眉微微有些狐疑,却并没有多想,只低头想迅速结束减少他的痛苦,她行针很快,包扎利落,做完这一系列,才将一手的血洗净,静女浸湿了毛巾递给傅之晓:“夫人,还劳烦夫人给老爷擦擦身子。”

    简顷浑身都是血,傅之晓又爬上床,将他的腰带彻底扯开扔到一边,对简顷道:“现在我要给你换衣服,你能起来么?”

    简顷为难地颦眉,接着叹了口气:“夫人,为夫怕是不能起来。”

    傅之晓点头,又扭头想叫静女来帮忙,却发现不知何时两人已然不在屋子里了。

    “静女?行露?”傅之晓纳闷,“人呢?”

    简顷不动声色勾了下唇,忽而轻抽了一口气,傅之晓立刻回过神:“怎么了?是伤口疼?”

    简顷眨了眨眼:“是有一些。”

    傅之晓咬了咬下唇,想说让他忍一忍,简顷忽然道:“帮我吹一吹罢。”

    “……啊?”

    简顷垂了眸子,低声道:“小时候我很调皮,身上总是爱受伤流血,那个时候母妃就会帮我吹伤口,这样就不那么痛了,夫人也帮我吹吹罢。”

    傅之晓哭笑不得:“……殿下,伤口是因为白细胞的作用产生灼热感,而吹气促进空气流动降低了温度,小范围内麻痹了神经,所以你才会觉得不那么痛了,小伤口或许有些用,大伤口就……”

    话未说完,正对上简顷的魅眸,和以往幽深诡谲的暗黑不同,他的眼底似乎落了碎星,带了点点奇异的亮光,唇瓣勾起潋滟的笑意:“夫人,麻烦你了。”

    傅之晓愣愣地道:“哦。”

    说着下意识就低头伏到他胸口去吹伤口,吹着吹着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猛然意识到

    又被这家伙给迷惑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吹完伤口才道:“我去给你擦擦身体。”

    抬头却发现简顷闭着眼,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这么有用?

    “殿下?”她小声喊了一声。

    没有回话。

    真的睡着了。

    血几乎流了一身,傅之晓用湿毛巾将他上半身的血迹擦拭干净,衣服也需要换,总不能让他穿一身血衣罢,傅之晓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里衣,走到床前却又没办法给他穿上。

    别说穿了,光是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都费劲。

    略一思忖,她转身出去找静女,门被顺势轻轻阖上。

    啪嗒

    床上的睡美人睫毛颤了颤,轻轻睁开眼,支起手肘慢吞吞起身,将那袍子半褪下来,垮到肩膀下,又将衣服揉皱了些,这才躺下来,侧身换了个睡姿继续闭上眼。

    行露在厕所里,只嚷着肚子疼,而静女说要准备晚饭。

    见她似乎忙得团团转,傅之晓只得走回屋自己动手,进屋走到床边,却发现殷王换了个姿势成了左侧卧,她心里一惊,急忙上前将他翻过来,可对方似是十分倔强,推了半天也不动弹,傅之晓只得柔声道:“殿下,你伤口就在左胸,这样压迫着心脏血管不好,躺下来好吗?”

    奇异地是说完这句,她再去推简顷的肩膀,竟是慢慢躺平了下来。

    傅之晓松了口气,又察看了下伤口,没什么问题。

    衣服必须要赶紧换掉,许是方才翻身的缘故,外袍和里衣竟然滑落下来不少,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傅之晓小心翼翼给他换好衣服,将染了血的衣服扔到了桌上,随即看向下身

    裤子……也是脏的。

    原本对于给男人换衣服这事儿,她是没什么芥蒂的,毕竟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种种不过是人体器官。

    可是

    偏偏昨儿早晨才发生那样扰乱心绪的事,方才忙于处理伤口,此时停下活儿来,心里是怎么静也不下来了。

    简顷就像一朵毒花儿开在幽冥潭边,从蕊到根都是浸透的都是毒,它色泽鲜艳引人采撷,可却散发着致命的危险。

    常言道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有毒,简顷就是毒药,沾染不得,对于她来说,只能远观。

    再者

    他是大楚赫赫有名的殷王,单凭这身份自是有一股子傲气,可傅之晓最是不喜欢别人对她颐指气使,这里是男女不平等的社会,傅之晓却已经适应了男女平等,不一样的世界观,难以共存。

    傅之晓深深吸了口气,伸手一把拉下他的裤子,将那染了血的脏裤子扔在地上,又用湿帕子给他清理干净,随即换上干净裤子,掀开被子小心地避过伤口给他盖上。

    做完这些,她松了一口气,起身端起水盆出了屋子。

    屋内回归一片沉静,在不远处的厨房门口传来傅之晓和静女小声说话的声音。

    简顷忽然掀起被子遮住面容,许久,才又掀开被子小心地按照原样放好,面上表情极淡,尤见得耳根却一阵诡异的绯红。**

    傅之晓开完药方,药材却不齐全,只得静女出去寻药来。

    村里有个老郎中,静女上了门,买了好几样药材,却依然却两味药。

    偏偏

    这两味药不容易找到替代品。

    静女挨村跑,最后好不容易凑齐给傅之晓,傅之晓煎了个把时辰的药,天色垂暮,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

    傅之晓沉思片刻:“今儿先凑合着罢,静女,明天我去给他买点东西回来炖炖补补,修房子的事儿明天可就要你多盯着点了。”

    静女颔首:“是,夫人,交给奴婢罢。”

    “药好了么?好了的话先端去给他喝罢。”傅之晓道。

    闻言静女犹豫了片刻,为难地道:“夫人,药是好了,可是依老爷的脾气,只怕不会让奴婢……喂他罢。”顿了顿,她试探着问道,“要不夫人亲自喂罢。”

    这倒是,伤病多傲娇,静女端过去他没准会直接摔了碗。

    傅之晓想了想:“我亲自给他端过去罢。”

    说着又返回厨房提着药罐小心翼翼将药汁倒进瓷碗里,倒了一碗,便道:“晚饭他肯定吃不了多少,你去挤点牛奶过来,不用太多。”

    静女颔首应了。

    傅之晓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回了房,彼时简顷已经醒过来了,魅眸幽幽看向傅之晓:“夫人……”

    “醒了?”傅之晓挑了挑眉,“那就喝药罢。”

    刚煎好的药汁很烫,傅之晓用勺子试了试温度,随即问道:“要给你准备蜜饯儿么?”

    “不用。”

    傅之晓点头,用汤匙舀了一勺子药汁伸到简顷惨白的唇瓣:“喝罢。”

    简顷眼眸迷离地眨了下眼:“夫人,烫。”

    傅之晓收回手,想了想:“那不如等凉了……”

    “夫人吹凉了给我就好。”简顷道。

    跪地赔罪…。对不起…。

    感谢:

    [20140902]在家的小猫 投了1票

    [20140903]帅气的土豆 投了1票

    【你俩名字很可爱,也很对称…o(n_n)o

    【分析1】

    殷王的人格确实比较复杂,当初我对旧文的男主爱不释手|||,就将他的人格抽了一部分加到殷王身上,然后再将这个人物在大楚的时代背景下给完善了一下。

    关于殷王的感情发展,其实就像我们学东西一样,理论接触得比较多,但是实践很少,殷王自然也是个没实践过的家伙。

    从他受伤对袁离说的话我们可以看出来他刚开始生出的是被挑衅了权威的薄怒和一种猎奇心态。

    在见到傅之晓之后,他的怒气差不多也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猎奇了,当然,从第一话我们可以看出他应该是有那么点微薄的好感,这个就我们就意会意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