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谣听到了秦子萱的声音,转过头微微一笑。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罢了,她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秦子萱连忙伸手将谢轻谣给扶了起来,只是谢轻谣刚刚想使力站起来,眼前却是一黑瞬间就没了知觉,直直的晕了过去。

    “轻谣!”

    秦子萱高喊了一声,连忙和钰棋两人将谢轻谣给扶了起来。

    只是因着连日的罚跪,谢轻谣的脚下根本使不上力,两人费了十足的力气,这才能将谢轻谣拖到了门口的马车上。

    一路快马回到小院。

    等到众人来到书院的时候,谢轻谣早就已经被秦子萱带回了府,原以为还能看几日的热闹,谁也没有想到谢轻谣就这么放弃了。

    “还以为她能再坚持一下,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呀。”

    “不过昨夜可是下了大雨,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回去的。”

    “就算何时回去的,也不关我们的事,总之书院之内又是少了一个碍眼的人。”

    ……

    众人看着空落落的院子,纷纷议论道,眼眸中满是得逞的笑意。

    浅秋和元荷二人昨日刚刚看过谢轻谣那般状态,心下更是担心,虽然谢轻谣当日在书院的时候,就已经叮嘱过她们,但是真的当谢轻谣被扶着回来的时候,浅秋还是忍不住落泪。

    几人忙忙碌碌又是叫大夫,又是给谢轻谣换衣服,生怕谢轻谣冷,就连房内早就撤下去的炭火,如今也是重新烧了起来,只是谢轻谣仍旧是无意识的喊着冷。

    浅秋没得办法,只得再加上几床被子。

    等到谢轻谣醒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傍晚,元荷和秦子萱在一旁陪着。

    “水。”谢轻谣沙哑的声音缓缓的说着,周身传来已经不再是无边无际的冷意,尽是温暖。

    “轻谣你醒了!快快快,水。”秦子萱一听到谢轻谣的声音,连忙起身,唤着元荷将水递过来。

    又是将谢轻谣的身子缓缓的撑起,还贴心的在后方垫了个垫子。

    “怎么样,眼下可是感觉好些了?”秦子萱关切的问起了谢轻谣,这几日的轻谣不是高烧,就是淋雨,这身体怎么能受的住。

    大夫来的时候都说过了,如今不过初春,膝盖更是受了不少的寒气,以后凡是逢下雨,膝盖可能都会疼痛不止。

    清水入口,谢轻谣的嗓子也算是感觉舒心了不少,拖着惨白的面容点了点头。

    “大夫说了,你如今得好好卧床休养,不能乱动,不然你这膝盖可就废了!那什么书院若是不想去就不去!”秦子萱说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威胁劲。

    她也没有想到轻谣竟是会为了重新进入书院受如此重伤,就连身子也是伤到了根本。

    “我如今已是感觉好多了,没什么事,子萱今日有劳你过来。”谢轻谣轻轻点了点头,虽然膝盖处传来一股子隐隐的疼痛。

    但再重的伤她都受过,这么一个轻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能留在书院,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能接受,如今这般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极小的代价了。

    可是你……”秦子萱还想再告诫什么,可是看着谢轻谣坚毅的面庞,原本想说出口的话也停在了原地。

    当日是她将轻谣从酒楼之中拉回来的,如今看到轻谣为了留在书院倒是有些不忍心了。

    “没事的,这才只是开始罢了。”谢轻谣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如今她既然已经清醒过来,并且留在了书院,说什么她也会坚持下去。

    秦子萱再不甘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她知道在这般情况下,她是无法说动轻谣的。

    “那你今日好生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最近一直顾着我,想来宁王怕都是已经生气了。”谢轻谣害怕秦子萱多想,又是调笑着开口道。

    “你呀,惯会开玩笑,他才不会这般小气呢。”秦子萱听到这话,面色也是倏地转红,戏谑了一声,便直接离开了小院。

    谢轻谣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直到秦子萱走了之后,她才嘱咐浅秋将宣纸和昔日徐学士给她的那本尚书拿了出来。

    “小姐,秦小姐说了你如今还是要好生休息才是。”元荷一听到谢轻谣的吩咐,也是变得犹豫了起来,开口劝说道。

    “不用,你且拿来便是,我还有事要做,对了,浅秋呢?”

    谢轻谣听到这里并未责怪元荷,心知她们也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罢了。

    只是她还牢牢的记得徐学士说的话,自己尚且有三篇策论要写,除了今夜便没有别的时间了。

    不让她进学堂内听课也无事,她也可以在门口处听课。

    任何事情都难不倒她。

    “小姐淋了雨回来的,浅秋正在给小姐煮姜汤呢。”元荷从房间另一侧的书架处拿来了宣纸,还有被谢轻谣搁置在一旁的《尚书》。

    当日谢轻谣要离开的时候,根本就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要做这门功课的意思。

    没想到如今又是需要提笔做了起来,只是时至今日,心境完全不同了,以往她或许可以草草结束这三篇,但是如今却不行。

    如今只有她的才华,才能支撑她在书院之中占据一席之地,若是被人赏识,她才能有出头之日。

    “元荷,我把姜汤煮好了,小姐醒了吗?”浅秋的声音很是细小,生怕吵到了谢轻谣一般,人还未到就在门口低声问起了元荷。

    “我已经醒了,你进来吧。”谢轻谣轻笑了一声,对着门外的浅秋高声喊了一句。

    “小姐,你总算是醒了,可担心死我了,怎么又把宣纸拿了出来,可是要写什么东西?”浅秋听到谢轻谣的声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只是看着元荷在搬小木桌,谢轻谣手中还拿着宣纸心中还有些疑惑。

    “明日一早我有三篇策论要交,眼下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得快些完成才是,你把姜汤放下便是,你二人若是无事就可以离开了。”谢轻谣此刻也是觉得当初觉得离开就不必写策论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若是当初多写一点,今日也不至于熬夜辛劳。

    而偏偏这项作业是她最不擅长的策论,当日在江南的时候,张夫子就曾经专门替她补习过策论。

    虽说可以应对文试,但是日后真要是到了大考之上,书院之内都是整个大燕最是优秀的贵女,她的策论放到人海之中着实算不得出众。

    “小姐不睡,我也不睡,这几日小姐不在,我的马步已是能扎满一个时辰了。”浅秋听了这话,连忙回绝了起来。

    说着就将手中的姜汤,放置在了一旁的桌案上,给谢轻谣展示起了这几天的努力。

    为了练功,她几乎每日刚刚睡醒,就开始扎马步,虽然她觉得这个无甚意思。

    但是她也知道小姐既然决定要教,必然会教给她一些真正的本领,这些定然只是基础。

    “既然小姐和浅秋姐姐都不睡,那奴婢也不睡,我就在此给小姐和浅秋姐姐打打杂,加加炭火什么的。”元荷此刻看见两人兴致十足的样子,也没有出去。

    留在房内,时不时给换盏烛火,再就是添添炭火。

    谢轻谣看到这里,也没有劝阻两人,只是微微一笑,便又翻起了手中的《尚书》。

    《尚书》中的古文最是难懂,如今还要跟着它写策论,谢轻谣光是通读全文的意思,就已经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谢轻谣从中选取了三句话,直接书写了起来,脑海中的思绪似是泉涌一般不断流出,笔下的速度也是十分的快,等到她写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的亮了起来。

    而元荷和浅秋二人不知何时,已是在软塌之上睡着了。

    谢轻谣小心的收好三篇策论,这才起身,只是因着坐了许久的缘故,双腿已是麻了。

    又是缓了片刻,谢轻谣这才下了床,膝盖上还透着一股子痛意,惹得谢轻谣不得不俯身轻揉。

    膝盖上早就上了药被细布给厚厚包了起来,跪坐的这几日,膝盖几乎都已经是红肿一片,甚至都磨破了皮。

    虽然上药的时候谢轻谣还是昏睡着的,但是她醒来之时对于自己身体的痛感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谢轻谣小心翼翼的将木桌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生怕吵醒了两人,而此刻房内的炭火已是烧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余温,窗外的春雨仍旧是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她取出两个毯子给浅秋和元荷二人轻轻盖上,又是在院中洗漱了一番,这才拿着三卷策论出了门,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今日是她重新进入书院的第一日,她不仅要将策论给徐学士交上去,还在去打扫书院之内的卫生,自然是要在其他闺秀到来之前将整个书院整理好才是。

    谢轻谣到达书院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不过是寅时时分,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此时到来也不算晚。

    徐学士似是早知道谢轻谣会来一般,早早就等在书院的门口,拿了一柄书卷随意的翻着。

    “学生谢轻谣拜见学士。”谢轻谣刚看见了徐学士,想快步走,可是膝盖处的疼痛却是让她生生的顿住了脚步,缓缓走了过去,到了之后连忙俯身行礼道。

    不管如何,如今她是学生,况且她能留下来,只怕也是多亏了徐学士暗中相助。

    “起来吧,跪了三天之后倒是颇有精神,策论呢?”徐学士看了看谢轻谣的面色,已是没了昨日的憔悴,想来是昨夜恢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