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城楼之上她纵身跃下之景历历在目,别说幼圆梦魇难去,即便是她都不敢轻易入睡,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多想无益,陈慕柯勒令自己别胡思乱想,给自己找各种事忙。

    起身出帐,卫放已匆匆赶来,看他胡子拉碴发丝凌乱,显然尚未洗漱呢,昔日风光无限的小侯爷竟也落得如此狼狈境地,他倒还真不是一般的偏执,即便齐缘百般刁难于他,脾气火爆的他也能忍,看来是铁了心得要挣得一番功名了。

    卫放光鲜亮丽的形象一去不复返,而她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呢?半斤八两,陈慕柯干脆就站在帐前

    跟他把话挑明了,“卫放,我知齐缘看你不惯与你不公,然而世间哪样是公平的呐?”

    陈慕柯眼底一片青黛,眉宇间疲倦不已,作为一国首将,卫放知他实属不易,景州之战何人不知他失去祖母,偏偏还得强作镇定处理军内一杆事务,他之所以一来没和他呛声,也是看在景州之战他几欲激狂的样子委实替他不平,然而二人虽同位太子伴读,所处境地往往是对立的,卫放对他说不来安慰的话,只好闷闷不做声。

    “你是个人才,然而脾性过于暴躁,我相信,经过一番历练你势必成为一方人物,然而军内齐缘不容你,我所能做的便是将你推荐给无止先生,无止先生将要南行,你可愿意随他同去?”

    “南行?”卫放疑惑不已,当初拼死将人请回来,为何将无止先生推开?

    “我只能告诉你南边要打仗了。军事机密你别问太多,你去是不去?”

    来来回回折腾,卫放原本打算就待在北边好好射人的,而今他犹豫了,陈慕柯独独召见他势必打算给他封官进爵的,不曾想承佑王府的世子能放下昔日过节,为他好升作铺垫,

    卫放干脆答复,“我去!”

    “那行,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启程,你直接找无止先生便可。”她也不是磨叽之人,说完转身就走。

    卫放当着面不好意思道谢,见人入帐了,才在帐外大吼一声,“喂,陈慕柯,以前算我卫放看错你,今日我卫放在此承诺,我卫放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有需要只需言语一声,我卫放定鼎力相助!”

    大早上的吵吵嚷嚷,陈慕柯听着心烦,见青萝被吵醒了,吩咐她道,“去把卫放轰出去,吵吵嚷嚷的没个整形儿成何体统?”

    翌日,无止先生挑了五百将士即刻启程,寒风呼啸,黄沙漫天,旌旗猎猎,盛军集体为他们送行,陈慕柯亲自将承佑世子的麒麟玉身金底印赠于幼圆,陈幼圆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坐于马上,靠在福顺身前,眉宇间透着于年龄极为不符的庄重,双手接过。

    陈慕柯要的就是一个庄重,自此,她仅是承佑王府的大公子,南盛的安定将军!

    众人随陈慕柯屈膝跪下,道,“见过承佑世子,拜别老夫人。”

    此一去,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再相见,她眼中不舍,终是点头示意无止带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