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宗动天国朝会。

    巴别城。

    恩基高高地坐在宝座之上,众臣则分别立于大殿两侧。

    众臣都没有事情需要向恩基禀奏,而宝座之上的恩基则张望着诸位大臣。

    恩基扫视了一下群臣,突然向站在左侧大臣最前面的官员招唤了一声:“马杜克。”

    马杜克急忙出列并跪倒在地:“父皇。”

    恩基慵懒地将身体倚靠在宝座的椅背上,用散漫的口气问道:“奥汀即位几年了?”

    群臣都有些莫名地看着恩基,马杜克也有些诧异地看着恩基答道:“回父皇,有五年了。”

    “嗯。”恩基半仰在宝座上,抠起自己的手指来,并继续缓缓地说道,“我们跟恒星天国有几年没有交兵了?”

    马杜克继续答道:“有两年了,上次交兵是儿臣亲率我军向恒星天国腹地发起进攻,最终攫取了恒星天国五个星座政府金库内的财政储备而告终。”

    “嗯,那次你干的不错。”恩基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朕打算过几日要对恒星天国用兵。”

    马杜克大吃一惊,大殿内的群臣也纷纷骚动起来。恩基用手拍了拍宝座的扶手并喊道:“安静!安静!”

    南纳急忙从右侧大臣的最前端出列并跪倒在地启奏道:“陛下,今年我国财政决算有所盈余,不需要用战争来获取恒星天国的财富。况且今年因为铁矿石的开采量大幅降低,导致军队今年的兵器供应量急剧减少,实在不适宜用兵啊陛下!”

    “啪”的一声,恩基一掌拍在扶手上。跪倒在地的马杜克和南纳的心中都陡然一惊,而殿内的群臣也有些惊恐地看着恩基。

    恩基很不高兴地说道:“南纳,因为铁矿石开采不足而导致军队的兵器供应量减少,你这个做宰相的难道没有责任吗?”

    南纳急忙叩头如捣蒜地说道:“臣有罪!臣有罪!”

    “哼!”恩基冷笑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朕也并不想非得追究你这些无谓的罪过。不过想让朕彻底免除你的罪过,朕可是有个条件。”

    南纳抬起头,用期许的眼神看着恩基。一旁的马杜克也转过脸看了看南纳,之后也充满期待地看着恩基。

    恩基冷笑着说道:“你就跟乌图两个人率领十万大军,去攻占恒星天国的水族自治领吧。如果得胜归来,朕就免除你的罪过。如果战败了,你就自行了断吧。”

    殿内的群臣再一次骚动起来,站在左侧大臣第二位的乌图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恩基。

    马杜克急忙再次启奏道:“父皇,南纳叔叔说的没错。既然今年军队的兵器供应量已经减少,那么确实不适宜发动战争。再说今年的铁矿石开采量减少是因为朝廷于今年所制定的一些经济新政的施行而造成的,不能全都归罪于南纳叔叔啊!”

    恩基更加愤怒地拍案而起,指着跪在下面的马杜克嚷道:“马杜克!你的意思是说今年的铁矿石开采量减少是因为朕施政无方的原因喽?”

    马杜克也急忙叩头如捣蒜地说道:“儿臣不敢,儿臣一时说话鲁莽,还望父皇恕罪!”

    “哼!”恩基大声地嗤之以鼻,而后缓缓地再次坐到了宝座上并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朕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朕不想追究你的忤逆之罪。假如朕哪怕还有一个儿子的话,就凭你今日对皇权的这番质疑,朕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废了你的储位!”

    马杜克连忙谢恩道:“多谢父皇不罪之恩。”

    恩基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马杜克,朕不追究你的罪过可以,不过你也得戴罪立功。”

    马杜克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不是要派南纳叔叔和乌图侯爵去打仗吗?难道是想改派儿臣去吗?如果是的话,儿臣定当全力以赴。”

    “不。”恩基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改派,南纳和乌图攻占水族自治领的原计划不变,而是让你再率领十万人马去攻占他们的火族自治领。”

    恩基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又是一片沸腾。而马杜克跟南纳由于已经惹得恩基震怒,便不敢再加以驳斥,只得瞪大了双眼诧异地看着恩基。

    这时乌图急忙出列跪倒在地启奏道:“陛下,水族自治领位于亚斯格特的西面,而火族自治领则位于亚斯格特的南面。即使我们派兵只进攻其中一个地区的话,已经是劳师袭远。如果我们再分两路大军同时进攻这两个地方,实在是冒险之举啊。况且土族自治领和风族自治领分别位于亚斯格特的北面和东面,极其利于敌军的快速支援。再加上我军的兵器供应量不足,如此作战实在是凶多吉少啊陛下!”

    恩基冷笑着看着乌图问道:“乌图,你父亲还没说不行呢,你怎么就先打退堂鼓了呢?”

    乌图低下头,不敢再作声。

    恩基继续缓缓地说道:“如果不是一场硬仗,朕何必要派你们三人去呢。就因为朕的这份作战计划会很艰苦,所以朕才要派最信任的人。至于兵器的事,朕会调集全国军队的资源支援你们所率领的部队,这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大殿之上也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时不我待,待一切物资调动完成之后,你们就率军出征。退朝!”恩基撂下最后一句话后,便立刻起身拂袖而去。

    恩基走后,怔在那里的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依然跪在那里。群臣也都默默地退出了大殿,离开了巴别城。

    七日之后,埃利都郊外。

    出征大军祭旗仪式。

    恩基坐在宝座之上,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跪在恩基的面前,接过恩基赐予的令旗。二十万宗动天军骑兵整齐地列在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的身后。

    一旁的屠夫杀猪宰羊,将兽首全部摆放在写有“宗动天”三个大字的战旗的下面。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则用匕首割破各自的手指,将血滴在各自手中盛满烧酒的瓷碗里。

    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将各自碗里的血酒一饮而尽。三人再次向恩基跪拜后,便转身跨上各自的独角兽,准备率军离去。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唤:“马杜克殿下!”

    一个翩翩的倩影从远处奔跑而来,跑向马杜克。马杜克一眼望去,连忙再次翻身下了独角兽。南纳和乌图则微笑着在一旁观望着,坐在宝座上的恩基则冷笑着看了一眼跑向马杜克的这个人。

    马杜克远远就对向他跑来的这个人问道:“伊南娜,你怎么来了?”

    伊南娜跑到马杜克的面前,喘着粗气说道:“奴家是来给殿下送行的。”

    马杜克笑着用双手扶着伊南娜的双肩说道:“伊南娜,谢谢你。等本座得胜归来之时,本座就向南纳叔叔提亲。届时本座就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伊南娜十分幸福地点了点头,而后将自己脖颈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戴在了马杜克的脖子上。马杜克也十分幸福地低头看了看伊南娜戴在他脖颈上的这条项链,然后又眼中充满爱意地看着伊南娜。

    伊南娜温柔地说道:“殿下,奴家的布里希嘉曼项链有防身的作用。奴家盼着您平安地归来,戴着奴家送给您的布里希嘉曼项链,回到奴家的身边,好吗?”

    马杜克笑着把伊南娜抱在了怀里,轻声地在伊南娜耳旁说道:“好,本座一定会平安归来,回到你的身边,你就放心吧。”

    伊南娜和马杜克拥抱了一会儿,又来到了骑在独角兽上的南纳身旁说道:“父亲,您要小心啊,女儿会在家里为您祈福的。请您答应女儿,一定要平安归来,好吗?”

    南纳低头用充满父爱的眼神看着伊南娜说道:“好,父亲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伊南娜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走到了骑在独角兽上的乌图身旁说道:“哥哥,请你一定要照顾好父亲,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让你跟父亲都能平安地回到妹妹的身边,好吗?”

    乌图也微笑着点头说道:“好的,哥哥答应你,一定跟父亲一起平安地归来。”

    这时,恩基冷冷一笑,并大声对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下令道:“大军立即启程。”

    马杜克再次翻身上了独角兽,与南纳和乌图分别率领着两路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前线进发。

    大军已走出去很远很远,恩基和伊南娜仍然留在原地,目送着出征的大军。

    待远去的大军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之中时,恩基突然轻轻地走到伊南娜的身旁小声说道:“伊南娜,别看了,他们都走了。”

    伊南娜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跪在恩基的面前说道:“陛下,奴家这么半天都没有向陛下行礼,奴家失礼了。”

    恩基哈哈大笑道:“没关系,朕根本不在乎的。”

    伊南娜仍然跪在地上,不敢站起身来。

    “赶快回家吧,兴许明天就有好事情要等着你了。”恩基狞笑着说道,之后便转身携随从和祭旗仪式上的所有仪官返回巴别城去了。

    恩基最后所说的话仿佛使伊南娜如堕五里雾中。直到恩基与众人走了很久之后,伊南娜仍然跪在那里,诧异地望着恩基等人离去的方向。

    几天之后,巴别城大殿。

    宗动天国临时朝会。

    负伤的马杜克与南纳和乌图三人率领大军从前线回朝。虽然他们未能成功拿下水族自治领和火族自治领,但水族、土族、风族和火族的四大族长皆被南纳和马杜克二人所斩杀,仍可以称得上是宗动天军史上最大的胜绩。

    受伤的三人跪在大殿上,神情都有些显得不自然。恩基则坐在宝座之上,冷冷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三人,众臣也仍然分立与大殿的两侧。

    “马杜克,南纳,乌图,朕叫你们率军占领恒星天国的水族自治领和火族自治领,不知道结果如何啊?”恩基用十分尖酸刻薄的语气问道。

    “父皇,儿臣无能,未能拿下火族自治领。但是恒星天国的火族族长史尔特尔侯爵和风族族长尼奥尔德侯爵皆被儿臣所杀,使得火族自治领和风族自治领元气大伤,恐怕一时很难恢复了。”马杜克为自己辩解道。

    恩基白了一眼马杜克,又向跪在马杜克身旁的南纳问道:“南纳,你们呢?”

    南纳也急忙辩解道:“陛下,臣跟乌图也未能顺利拿下水族自治领。但是臣跟马杜克殿下一样,水族族长埃吉尔侯爵和土族族长希芙侯爵也皆被臣所杀。此次四大族长全部战死,恐怕恒星天国一时很难恢复往日的实力了。”

    “啪”的一声,恩基一拳重重地捣在了宝座的扶手上。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则心中一惊,恐惧地望着恩基,而两侧的群臣也有些惊慌地看着恩基。

    恩基怒视着跪在下面的三人,狠狠地说道:“朕是叫你们占领水族自治领跟火族自治领,没说让你们把四大族长全都杀了。你们是临走时没听懂朕的命令,还是就想故意违背朕的命令?”

    马杜克急忙恳求道:“父皇,儿臣不敢违背您的命令。儿臣确实无能,未能把事情做到父皇的要求,儿臣还请父皇恕罪啊。”

    南纳和乌图两人也连忙恳求道:“陛下,臣等不敢违背您的意愿,只是臣等未能达到您预期的目标。但臣等已然尽力了,还望陛下明鉴啊。”

    “哼!”恩基轻蔑地嗤之以鼻,然后说道,“朕记得朕跟你们说过,如果你们能够得胜归来,朕就免除你们原先的罪过。可是你们太令朕失望了,朕也不得不重重地惩罚你们了,你们可千万别怪朕心狠。”

    说罢,恩基又对一旁的传旨官说道:“宣旨!”

    站在恩基身旁的传旨官缓缓地打开手中的圣旨念道:“马杜克、南纳、乌图三人奉旨讨伐恒星天国火族自治领与水族自治领,三人均未能完成作战意图,今处以重刑:剥夺马杜克的储君之位,降为庶人,但念其为朕之亲子,恩准其仍可居住于太子府之中。免去南纳的宰相之职,剥夺公爵爵位,将其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免去乌图的副相之职,剥夺侯爵爵位,将其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此旨公布,即日生效。宗动天国恩基宗动天帝十五年颁。”

    传旨官的话音刚落,朝堂上便发出一片嘈杂之声。

    “马杜克殿下、南纳公爵,还有乌图侯爵虽然没有大获全胜,但却斩杀了四大族长,这可是奇功啊,怎么反而被治罪了呢?”大殿两侧的群臣纷纷议论道,“废了马杜克殿下的储位,将来把帝位传给谁呢?”

    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跪在下面,目瞪口呆地看着宝座之上的恩基。但恩基此时却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向着大殿之外高喊道:“来人!”

    这时从大殿之外走进来四名卫士,恩基对四名卫士说道:“把南纳和乌图两个人带下去,押往天牢。”

    南纳和乌图两人被卫士胁迫着离开了大殿。临走时,他们仍然震惊地望着恩基。

    马杜克仍然呆呆地跪在殿上,恩基冷冷地说道:“马杜克,你已经是一名庶人了,你不适合再留在巴别城的大殿上了,赶紧回你的太子府去吧。以后你再也不用参与政事了,也再不用来上朝了,明白了吗?”

    “是。”马杜克有气无力地回应道,而后慢慢起身,缓缓地向大殿外走去。临出大殿时,他仍然用伤感的眼神回望了一眼恩基,但是恩基根本就没有看他,只有两侧的群臣也用充满伤感的眼神回望着马杜克。

    马杜克走到巴别城的宫门前,无力地跨上了自己的独角兽。他痛苦地捂着自己前胸受伤的伤口,并驾着独角兽沿着街市离开了巴别城。

    马杜克骑着独角兽缓缓地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们看着平安归来的马杜克,仍然冲着他兴奋地欢呼道:“马杜克殿下!马杜克殿下!”

    马杜克苦笑着向冲着他欢呼的人群不住地轻轻点头致意。

    马杜克没有返回他仍然可以居住的太子府,而是径直去了宰相府。

    马杜克驾着独角兽缓缓地走到宰相府的大门口时,他慢慢地从独角兽上翻身下来,而又慢慢地走进了宰相府的大门。当他一进入宰相府的大门时,正好碰见了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的伊南娜的贴身女奴。

    当女奴一看见马杜克时,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并跪在了马杜克的面前说道:“殿下,您怎么才回来啊,呜呜呜……”

    马杜克惊诧地看着嚎啕的女奴,弯腰扶着她的双臂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女奴跪在地上,一边抽泣着一边将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走后第二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马杜克叙述了一遍……

    马杜克、南纳和乌图率军出征的第二天。

    宰相府。

    伊南娜正独自一人站在自己闺阁的窗前,眼中充满期盼地眺望着远方。

    这时,伊南娜的贴身女奴从伊南娜的寝宫外走了进来,并禀报道:“小姐,恩基陛下驾到。”

    伊南娜心中先是一惊,紧接着便要出门迎接,但恩基却先行一步走入了伊南娜的寝宫。

    伊南娜连忙跪倒在地:“陛下,奴家这厢有礼了。”

    恩基微笑了一下说道:“免礼。”

    伊南娜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恩基,她突然发现恩基看她的眼神让她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恩基对一旁的女奴说道:“你下去吧。”

    “是。”女奴点头应声道,而后转身退出了伊南娜的寝宫。

    伊南娜有些恐惧地看着恩基问道:“陛下,奴家的父兄都在外征战。不知您此次莅临寒舍,是有事情要找奴家吗?”

    恩基背着双手,一脸阴沉地说道:“当然,这件事情朕只能找你。”

    伊南娜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什么事情?”

    恩基缓步地朝伊南娜走了过去,一脸淫笑地看着伊南娜反问道:“你说呢?”

    伊南娜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缓缓向她走来的恩基,不禁缓步向后倒退着并问道:“陛下,您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恩基仰天大笑起来,之后用极其得意的眼神看着伊南娜并说道,“朕把马杜克、你父亲,还有你哥哥三个人都派出去作战,你以为朕真的是想贪图恒星天国的水族自治领和火族自治领吗?实话告诉你,朕对那两个地区根本不感兴趣。朕真正想要的,就是现在眼前的东西啊。朕派他们三个去打仗,也为的就是要把他们三个都支开啊。”

    伊南娜浑身颤抖地盯着恩基,且不住地摇头并恳求道:“不,恩基陛下,奴家与马杜克殿下相慕已久。奴家不能背叛马杜克殿下,请您放过奴家吧陛下。”

    “哼!”恩基显得异常生气,他用凌厉的口吻说道,“伊南娜,你可不要忘了,朕可是当今天帝,马杜克只不过是太子而已。如果朕不点头,马杜克就算想娶你也娶不了,朕是不可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马杜克的。况且目前马杜克、你父亲,还有你哥哥都已经上前线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护得了你了,朕今天所做的事他们三个是不会知道的。所以你还是放聪明点,乖乖地顺从于朕,现在宗动天妃的位置还在空缺之中。你如果能把朕侍奉得高兴了,兴许朕还能册封你为朕的天妃。否则的话,朕便将你全家都打入天牢!”

    伊南娜的眼神顿时便显得开始绝望了。她伤感地看着恩基,仍然保持着与恩基之间的距离。

    恩基仍然缓步靠近伊南娜,伊南娜也仍然向后躲避着恩基。这时,她突然抬起右手,摸向自己的脖颈。

    伊南娜的眼神彻底地绝望了,她想起自己已将布里希嘉曼项链交给了马杜克。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够保护得了了。

    伊南娜向后倒退着,这时她已经退到了墙边,后面已经没有路了。而恩基也已经离她越来越近,留给伊南娜的,似乎只有一种结果了。

    伊南娜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窗户前。就在恩基的魔掌马上就要触摸到她时,伊南娜猛地一纵身,从自己闺阁的窗户上一跃而出。

    恩基大吃一惊,急忙向前一探身,伸手抓住了悬在半空中的伊南娜的衣襟。但当他正欲将伊南娜拽上来时,恩基紧紧拽住的伊南娜那件美丽的霓裳瞬间就被重力所扯破。伊南娜的身体从半空中飞速直下,重重地摔在了宰相府的院子中。

    恩基震惊地从窗户上俯望着摔在院子中的伊南娜,只见伊南娜的头部已经流出大量的鲜血,她的身体几乎一动不动地趴在地面上。

    伏在地面上的伊南娜一动不动,她一边勉强微笑着一边颤抖着伸出手去,用食指蘸了蘸自己头部流出的鲜血,奋力地在自己的身旁写下了“马杜克”三个血字后,她那双迷人的眼睛便缓缓地,缓缓地合上了。她那迷人的微笑一直保持在她那张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脸庞上。

    “哼!不识好歹的贱人!等你父兄回来之后朕就叫他们一起去陪你。”恩基显得异常愤怒,他最后从窗口中怒视了一眼伊南娜的遗体后,转身拂袖而去。

    现实中的马杜克在听完女奴的讲述之后,面容开始抽搐起来。他用阴沉的语气问道:“伊南娜的遗体现在在哪里?”

    女奴仍然抽泣地说道:“就在小姐的闺房里,奴婢和其他的侍从和婢女把小姐的遗体平放在她的床上。小姐的遗体至今仍然保持着生前的样子,没有任何腐蚀。”

    马杜克强忍着泪水,仍然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带本座去。”

    马杜克随着女奴来到了伊南娜的寝宫中。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伊南娜后,马杜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马杜克对一旁哭泣着的女奴说道:“你先下去吧,本座想单独跟伊南娜待一会儿。”

    “是。”女奴哭泣着离开了伊南娜的寝宫。

    马杜克慢慢地走到伊南娜的心形床前,跪在伊南娜的身旁。马杜克的脸部开始抽搐起来,他伸出手去抚摸着伊南娜那美丽的面容。

    马杜克哭着说道:“伊南娜,你睁开眼睛看看本座,本座回来了。你看看本座,你睁开眼看看,本座回来了。呜呜呜……”

    马杜克伏在伊南娜的遗体上哭泣了一阵之后,突然仰天长啸:“啊!”

    长啸过后,马杜克止住了泪水。他将双手握成了拳状,重重地捣在伊南娜的床上,并对伊南娜的遗体坚定地说道:“伊南娜,你放心,本座是绝对不会让你白死的。”

    马杜克隐忍着悲痛,离开了宰相府。临走时,他命令宰相府的男奴和女奴们要保护好伊南娜的遗体。

    马杜克先是去找医生治好了自己身上的伤,而后又来到了天牢中。马杜克花了几枚金币,买通了看管天牢重刑犯的看守们。

    马杜克走到了关押南纳和乌图的牢房的门前,小声对里面叫道:“南纳叔叔,乌图侯爵。”

    无力地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南纳和乌图在听到了马杜克轻声的呼唤之后,急忙来到了牢门前,并扒住牢门的护栏说道:“马杜克殿下!”

    马杜克也再次轻声回应道:“正是本座。”

    马杜克与南纳和乌图的脸庞隔着牢门凑到了一起。

    “殿下,天牢守备如此森严,您是怎么进来的?”南纳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马杜克看了看四周围,仍然压低着声音说道:“本座刚刚花了几个钱买通了天牢的看守,你们放心吧,本座现在就算是叫他们把你们给放出去,他们都会照办的。南纳叔叔,乌图侯爵,你们所受的伤还好吧?”

    “殿下,您放心吧,天牢的狱医已经帮我们把伤治好了。”南纳点了点头答道,然后又对马杜克恳切地说道,“殿下,臣跟乌图回朝之后,就直接被关进了这里,还没能来得及回一趟府邸呢。所以臣想麻烦殿下能到寒舍去一趟,看一看臣的家里怎么样了。还有,这件事情请先不要告诉伊南娜。”

    这时,马杜克突然小声抽泣了起来。南纳和乌图都诧异地看着马杜克,乌图不禁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马杜克一边哭着一边小声说道:“本座已经到贵府去过了,就是因为本座已经去过了,本座才要到这里来找你们的。”

    南纳突然瞪大了眼睛问道:“殿下,莫非是臣的家里有什么变故了吗?”

    马杜克点了点头,继续哭泣着说道:“伊南娜死了。”

    “什么?”南纳和乌图几乎同时大声喊道。之后南纳的面容抽搐起来,痛苦地坐在了地上。

    乌图急忙蹲下身,搀扶着抽搐的南纳。乌图强忍着悲痛低声叫道:“父亲。”

    马杜克也蹲下身来,低声哭泣道:“南纳叔叔,乌图侯爵,请你们节哀顺变吧。”

    南纳颤抖着身体,与一旁流着眼泪的乌图再次将脸凑到了马杜克的脸旁。南纳用悲痛的声音问道:“殿下,伊南娜是怎么死的?”

    马杜克此时停止了流泪,他用充满愤怒的语调将女奴叙述给他的事情又原原本本地向南纳和乌图叙述了一遍。

    在马杜克将事情叙述完之后,南纳与乌图更是惊诧地抽搐在那里。

    马杜克坚定地看着震惊的南纳和乌图说道:“南纳叔叔,乌图侯爵,你们要冷静。本座要请你们跟本座一起做一件事情。”

    南纳冷冷地看着马杜克,仍然用颤抖的语调问道:“什么事情?”

    马杜克再次向四周围望了望,用手朝自己脸的方向摆了摆,暗示南纳和乌图凑近说话。

    马杜克在南纳和乌图的耳旁低语了一番,南纳和乌图两人的脸上逐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当马杜克把话完全对南纳和乌图说完时,二人也坚定地看着马杜克说道:“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隔着一道牢门,一脸奸笑地互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