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太子府。

    恩基应约驾临。

    饭厅之中,恩基坐在长桌的一端,而马杜克则坐在了长桌的另一端。

    恩基冷笑着看着马杜克说道:“马杜克啊,朕把你从一个太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平头百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心思请朕吃饭啊。”

    马杜克赔笑着说道:“草民无能,惹父皇生气。草民认为父皇处理得十分得当,草民心服口服。”

    “嗯。”恩基微微一笑,点头说道,“那就好,只要你能心服口服,就不至于落得南纳和乌图那样的下场。”

    “是是是。”马杜克点头哈腰地说道,之后他便举起了酒杯,向恩基祝福道,“草民祝愿父皇福寿安康,恩泽四海。”

    恩基也微笑着举起了酒杯说道:“只要你能好好表现,兴许朕会重新册立你为太子,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是。”马杜克应声道。之后他微笑着看着恩基,眼神现出了一丝阴冷。

    恩基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当他刚刚将酒杯放回桌面上时,突然感到自己胸闷气短起来。

    这时,恩基痛苦地捂住了胸口。他猛地朝马杜克望去,只见马杜克正冷笑着看着他。

    恩基颤抖着抬起右手指着马杜克质问道:“逆子,你究竟给朕喝了什么?”

    马杜克轻轻地将手中依然盛有葡萄酒的酒杯放回桌面上,继续冷笑着看着恩基说道:“父皇,曼荼罗的滋味还不错吧?”

    “什么?”恩基瞪大了双眼看着马杜克说道,“你居然给朕服用了曼荼罗?”

    “不错!”马杜克依然冷笑着说道,“而且草民给您服用的曼荼罗是最大的量,连草民都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见效了。您体内现在的法力,应该只剩下原先的百分之二十了。”

    愤怒的恩基趔趄着站起身来,他用左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摇晃着身体用右手指着马杜克恶狠狠地说道:“逆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马杜克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缓缓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恩基说道:“草民对父皇对草民的惩戒有所不服。而且不单草民不服,就连南纳叔叔跟乌图侯爵也很不服。”

    说罢,马杜克举起双手,“啪,啪”地击了两下手掌。

    这时,南纳和乌图走进了饭厅,两人也都冷笑着看着恩基。中毒的恩基瞪大了双眼看着二人,惊恐地问道:“谁?是谁把你们两个给放出来的?”

    南纳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是马杜克殿下买通了天牢的看守释放的我们。陛下,您用人可是太不当了,马杜克殿下仅仅花了几个金币就把那些天牢的看守给彻底买通了。陛下啊,事到如今,您能怪谁呢?”

    恩基颤抖着手指着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问道:“你们,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马杜克仰天大笑起来,而后再次冷笑着看着恩基说道,“父皇啊,草民没有太高的要求。草民只求您能拟一道退位诏书,将帝位禅让于草民。等草民做了天帝之后,会让父皇颐养天年,并给父皇养老送终的。父皇,您看怎么样啊?”

    “呸!”恩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逆子,居然胆敢意欲刺王杀驾,妄图发动政变,谋朝篡位。实话告诉你,朕就算是把帝位传给外人,也绝不会传给你这等禽兽!”

    “哼!”马杜克怒视着恩基说道,“那就休怪草民翻脸无情了!”

    马杜克从手中幻化出龙牙刀,并对一旁的南纳和乌图说道:“南纳叔叔,乌图侯爵,一起上!”

    “好!”南纳和乌图二人应声道,而后二人也分别从各自的手中幻化出虎翼刀和犬神刀,与马杜克一起朝恩基猛扑过去。

    恩基强忍住身体的痛苦,而后连忙从手中幻化出鸣鸿刀,迎战朝他扑来的三人。

    马杜克一刀朝恩基的胸口刺去,恩基用刀奋力一架,弹开了马杜克的这一刀。随后乌图又一刀朝恩基的天灵盖猛劈过去,恩基奋力向后一闪,又躲开了乌图的这一刀。而南纳紧接着又一刀朝恩基的腹部刺去,恩基拼尽全力挥刀砍向南纳刺向他的这一刀,南纳的这一刀也依然被恩基所化解。

    这时,恩基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烈地疼痛,他一下子便单膝跪倒在地,并急忙用鸣鸿刀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但他的身体此时已经失去了平衡。

    马杜克见状,趁机一刀向恩基的胸口刺了过去。恩基猝不及防,只听得恩基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龙牙刀一下子便贯穿了恩基的胸膛,刀锋舔着恩基的鲜血,从恩基的后背钻了出来。

    恩基瞪大了双眼,眼神涣散地盯着愤怒的马杜克。

    马杜克怒视着恩基,冷冷地说道:“父皇,您现在可以再见到伊南娜了,您就去当面给她谢罪吧。”

    恩基颤抖着身体,口鼻中不断地流出鲜血,他只剩下可以瞪着眼睛看着马杜克了。

    “啊!”马杜克奋力将龙牙刀从恩基的体内抽出。恩基一下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副惊骇的神情。

    马杜克和一旁的南纳及乌图看着恩基的尸体,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马杜克转过脸对身旁的南纳和乌图问道:“父皇现在死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南纳和乌图连忙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说道:“臣等愿拥立马杜克殿下为新天帝。”

    “好!”马杜克连忙将南纳和乌图搀扶起来并说道,“南纳叔叔,乌图侯爵,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将父皇的遗体藏好。而后再尽快地为父皇修建帝陵,将他火速下葬,不要让别人看到他的遗体,日后我们对外就宣称父皇是于太子府饮酒时暴病身亡。还有就是我们要尽快获得军方的支持。待本座即位之后,本座会立即恢复你们的职务和爵位,本座也会追封伊南娜为本座的天后,”

    南纳和乌图两人紧紧握住了马杜克的双手,南纳激动地说道:“能做殿下的天后,恐怕是伊南娜最大的心愿,如今伊南娜也可以瞑目了。”

    马杜克、南纳和乌图三人的眼中同时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几天之后,巴别城。

    马杜克于此举行登基大典。

    已被马杜克、南纳和乌图掌控的宗动天军守备在巴别城周围。群臣分立于大殿两侧,跪在坐在宝座之上的马杜克的面前。

    南纳与乌图率领群臣向马杜克高喊道:“马杜克天帝万岁!马杜克天帝万岁!”

    这震耳欲聋的山呼声响彻埃利都上空的九霄。

    马杜克坐在宝座之上,望着跪拜在自己面前的群臣,略带伤感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布里希嘉曼项链。之后马杜克又惆怅地透过巴别城大殿的大门眺望着远方,喃喃地说道:“伊南娜。”

    自此,宗动天国恩基宗动天帝十五年的帷幕缓缓落下,宗动天国马杜克宗动天帝元年的序幕徐徐拉开。

    次日,马杜克下旨追封伊南娜为自己的宗动天后。终马杜克一生,未再册立新的天后。

    枉死城。

    恩基对弗雷所讲述的故事已经划上了句号。

    “朕死后就来到了枉死城,朕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十年了,唉!”恩基最后说道,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弗雷此时则轻蔑地冷笑着看着恩基。

    惆怅的恩基在看到了弗雷看他的表情时,顿时显得怒不可遏,他狠狠地说道:“你笑什么?”

    弗雷不屑一顾地说道:“难怪当年恩基陛下会突然地神秘驾崩,原来陛下竟然是这么死的啊。不过依本座看来,恩基陛下死得可真是活该啊。”

    恩基愤怒地说道:“你说什么?”

    “陛下。”弗雷继续冷笑着说道,“就算伊南娜小姐不是马杜克殿下的恋人,她也是南纳公爵的女儿,乌图侯爵的妹妹啊。您作为天帝,却意图非礼臣子年轻貌美的眷属,您不觉得您有失帝王的人格吗?”

    “哼!朕可是天帝。”恩基气愤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是宗动天国的女人,朕想要谁就要谁。就算是朕叫南纳把伊南娜亲自送到朕的寝宫来,南纳也必须乖乖照办。他们几个弑君夺位,就是作乱犯上,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弗雷,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弗雷仍然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本座当然明白,陛下所说的乃是天理。可是您现在已经驾崩了,您再放这些狠话还有什么用呢?”

    “哈哈哈哈。”这时恩基大笑起来,他阴冷地看着弗雷说道,“弗雷,朕之所以阴魂不散,从而进入枉死城,就是因为朕对此并不甘心。只要朕能够重返宗动天国,朕就可以手刃马杜克这个逆子,并将南纳和乌图这两个反贼千刀万剐。可是朕目前的法力还不足以能够还阳,朕还需要借助他人的法力。”

    弗雷看到恩基的眼神之后,心中忽然一惊,他紧紧盯着恩基问道:“陛下想要干什么?”

    “哼哼。”恩基阴冷地瞄着弗雷说道,“朕需要再汲取一个人的法力,这样的话,或许朕就能重返宗动天国了。不过被朕汲取了法力的那个人,灵魂肯定就要消散在枉死城里了。”

    弗雷心中一惊,只见恩基突然从手中幻化出鸣鸿刀,朝弗雷快速奔来。弗雷见状连忙举起手中的胜利之剑迎战。

    恩基纵身一跃,一刀朝弗雷的天灵盖劈来。弗雷举起胜利之剑奋力一扛,这一刀劈在了胜利之剑上,顿时发出一阵火花。而后恩基又一刀朝弗雷的腹部刺去,弗雷奋力将胜利之剑向下一挡,再次将恩基的一刀弹开。随后弗雷发起反击,一剑朝恩基的面门刺去,恩基向旁边一闪身,这一剑便刺空。接着弗雷一脚朝恩基的腹部踹去,恩基急忙将鸣鸿刀一横,弗雷的这一脚正好踹在了鸣鸿刀的刀面上。紧接着恩基向后一个空翻,拉开了与弗雷之间的距离。

    只见恩基的鸣鸿刀突然放出一阵以太,而后恩基将鸣鸿刀向地下一插,这时枉死城中的地面霎时便震动起来。

    弗雷急忙扎稳一个马步,这时随着地面的剧烈晃动,从枉死城的城门外顿时卷来一股排山倒海的洪水,这阵洪水瞬间便淹没了枉死城中这片巨大的平原。弗雷躲闪不及,刹那之间也被卷入了猛烈的洪水之中。

    弗雷紧紧地握着胜利之剑,不停地用双手拍打着急流的洪水,显得异常狼狈。恩基则站在弗雷不远处的洪水之中,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恩基得意地看着弗雷说道,“弗雷啊,恐怕你一进入水中,就不能再施展法术了吧。看来这下你就要成为朕的待宰羔羊了,朕返回宗动天国的希望就在眼前了。”

    洪水之中的恩基浑身释放着以太,慢慢朝弗雷走了过来。弗雷一边在大水中不停地用双手拍打着水流,一边惊恐地盯着恩基。

    恩基和弗雷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

    就在此时,洪水的流量急剧下降,仿佛是瞬间就被疏浚排除了一般,只见洪水的水深逐渐从弗雷的脖颈处快速地下降。水位从弗雷的胸部降到腰间,再降到大腿处,小腿处,直到完全低于了弗雷的脚面。枉死城中的地面再一次显露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同样已经站在地面上的恩基惊恐地自问道,而弗雷也惊讶地向四周围张望着。

    此时从恩基的对面,弗雷的背后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女声:“恩基陛下,您以为您用法术引来枉死城外护城河中的河水倒灌枉死城就能打败弗雷了吗?您以为枉死城中只有您一个人可以在水中施展法术吗?”

    弗雷此时万分激动,他猛地向后望去,顿时他最想见的那个人以及另外两个同样也想见到的人都站在他的身后。

    弗雷惊喜地大声叫道:“温蒂妮!义母!希尔芙侯爵!”

    只见温蒂妮、芙莉嘉和希尔芙都站在弗雷的不远处,微笑地看着弗雷。

    温蒂妮回望着弗雷,也轻声地叫道:“弗雷。”

    弗雷激动地冲到温蒂妮的面前,一把就将温蒂妮抱了起来,而把胜利之剑扔到了地上。他哭着说道:“温蒂妮,你去哪儿了?”

    一旁的芙莉嘉和希尔芙微笑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温蒂妮抚摸着弗雷的头说道:“好了不哭了,你看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不哭了。”

    弗雷哭着点了点头,松开了温蒂妮。之后弗雷又抱住了一旁的芙莉嘉说道:“义母,您怎么也才来啊。”

    芙莉嘉也抚摸着弗雷的头说道:“好孩子不哭了,你看义母这不也挺好的吗。”

    弗雷又点了点头,又抱住一旁的希尔芙激动地说道:“希尔芙侯爵,你没事可太好了。”

    希尔芙也抱着弗雷,并拍了拍弗雷的后背说道:“弗雷大公,下官没事,下官现在非常好。”

    当弗雷松开了这三个人之后,弗雷突然反应过来这三人的体重出奇的轻。

    这时,远处的恩基既惊异又愤怒地看着四人问道:“芙莉嘉,弗雷,温蒂妮,希尔芙,你们怎么都死了?你们恒星天国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的人?而且又都进入到枉死城里面来?”

    弗雷听到恩基的话后猛然一惊,他看着眼前的温蒂妮、芙莉嘉和希尔芙三人喃喃道:“对啊,这是在枉死城里,你们都死了?”

    温蒂妮笑了笑说道:“是的,弗雷。你刚才抱我们的时候,难道没发现我们的体重都很轻吗?现在我们的体重,都只有二十一克而已。”

    弗雷瞪大了双眼看着温蒂妮,一旁的希尔芙也说道:“弗雷大公,不只是我们。凡是来到枉死城的人的体重都仅有二十一克而已,包括您自己。”

    弗雷顿时抽搐着面容望着三人,眼中充满了悲愤和伤感。

    芙莉嘉坚定地看着弗雷说道:“弗雷,你现在心中不能有任何杂念。我们现在要同仇敌忾,一起合力打败恩基陛下才是。”

    弗雷仍然惊诧地看着三人,一旁的温蒂妮和希尔芙也都看着弗雷,坚定地点了点头。

    弗雷的心中顿时全明白了,他默默地再次捡起地上的胜利之剑,转过头用泪眼坚定地看着恩基说道:“恩基陛下,或许只有汲取您的法力,让您的灵魂彻底消散之后,我们几个才有重生的可能。所以说接下来,您要面对的是一场硬仗了。”

    “哈哈哈哈。”恩基握紧手中的鸣鸿刀并大笑道,“那你们几个就一起上吧。”

    弗雷冷笑了一声道:“恩基陛下,您可要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您是以一敌四,可不要怪我们恃强凌弱。”

    “哼!”恩基大声说道,“你们觉得朕会怕你们吗?你们全都到枉死城来对于朕来讲才是最好的境况。等朕杀了你们,汲取了你们四个人的法力之后,朕就可以重返宗动天国,除掉马杜克那个逆子和南纳及乌图那两个逆贼了!”

    弗雷、温蒂妮、芙莉嘉和希尔芙四人冷冷地看着恩基,弗雷大声回应道:“好!既然恩基陛下这样讲,那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了,您就等着接招吧!”

    “行了!”恩基依然大声说道,“不要再讲那么多的废话了,要上就赶快上吧,不要以为朕会怕你们。朕当年跟你们包尔先帝反叛宙斯先帝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吃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