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阿娆的心情都特别好,脸上光彩熠熠,好像一朵花突然绽放了一般。 .c obr />

    陆朝从学堂回来,才知道爹爹寄了家书。

    他跑到厨房,找到阿娆,看着她一边唱歌一边洗菜,身子轻捷得几乎随时都会飞起来,便知道爹爹送来的大概是喜报了。

    他以为阿娆会主动告诉他,可是等了半天,阿娆都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只顾着自己忙活。

    他忍不住,终于舔着脸,眼巴巴地凑到她跟前,问:“娘,听说程伯伯来信了,他有没有提到我?”

    阿娆将一碗红烧肉放进锅里热着,没听到他说什么。

    “娘,程伯伯有没有嘱咐我好好读书?”

    阿娆蹲下来,在灶膛里添了几根柴。

    哎呀,今天的头发乱不乱?脸上有没有灰?陆凶知道了会不会笑她?

    “娘,程伯伯问过我的剑法没有?”

    陆朝也蹲下来,拉住她的胳膊。

    阿娆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思绪乱飞,竟然完全没有听进他那堆连珠炮似的问题。

    “朝儿,你,你说什么?”

    陆朝扶额,道:”我问程伯伯在信里有没有提到我,有没有问我的功课,有没有问我的剑法。“

    ”哦,这个……“阿娆有些为难。

    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陆凶?平时看他的眼神里可看不出半点儿眷恋。

    但是,他真的没有提起他啊。

    “朝儿,程伯伯他……“

    阿娆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样才能让陆朝这个小家伙免受打击呢?

    谁知道陆朝竟然哼了一声,抛下一句”就知道他重色轻友!“,噘着嘴到一边面壁去了。

    阿娆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他和陆凶什么时候成了朋友了?

    “还有你,有了男人忘了儿子。“

    这一句,真的是一记重锤。

    ……

    自从隼学会了制作香水后,便每日在地下室研制新的香水。

    他的香水大部分还不错,或清新,或浓郁,或温柔,或霸道,倒也有些特色,可是有时候他胡乱配出来的香水,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味道,每次拿着这些东西到阿娆面前炫耀的时候,阿娆总有一种想把自己拍死的冲动:

    为什么要教他呢?

    这次,她实在无法忍受,便拿着瓶子凑到他的鼻子前,笑着问:”弟弟,你觉得这瓶香水的味道如何?“

    隼闻了闻,很认真的说:”还行。“

    “你说的还行,应该是还腥吧?“阿娆纠正道。

    那香水里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闻起来像打碎了鸡蛋的腥味儿。

    隼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阿娆皱着眉头看着隼,道:”你是不是有什么……“

    她想说你是不是有嗅觉障碍,但是一想这事儿隼未必自己能意识到,于是换了个方法,道:”我的柜子里有两瓶香水,你把玫瑰花香的给我。“

    隼应了一声,转身走过去。

    阿娆趁机一挪桌子上的灯。

    灯的光正好将隼的影子都投在了柜子上。

    柜子打开,那影子便投在了里面各色的小瓶子上。

    隼从中拿了一瓶,非常自信地递给阿娆。

    阿娆看了看,道:”这不是玫瑰露,这是月桂霜。“

    隼略略一惊,“我的疏忽,我再给你找。“

    “不用了,隼,那里面根本没有玫瑰露,你跟我说实话,你的嗅觉是不是有问题?“

    她上前几步,盯着隼的眼睛。

    隼的眼神果然在躲闪。

    “你是个刺客,嗅觉有问题也没什么,但你不该瞒着我。“

    如果她没有猜错,隼这段时间都是靠颜色来分辨香水。她香坊中的香水不多,每一种又都很鲜明,所以才被他蒙混过关。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你,几年前,我被毒蛇咬过一次,伤好了以后,我的嗅觉便时好时坏,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不让我学,这些东西实在很有意思,比剑法还有意思。“

    说着,他上前,拿起一个琉璃瓶晃了晃。

    “原来是这样。“阿娆道:”你的辨色能力很好,对香的领悟能力也很好,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做你的鼻子。“

    “真的吗?可以做一辈子吗?”隼盯着她,两眼闪光。

    阿娆知道他又不正经了,哼了一声,再也不理他。

    两个人联手制香,又研发出了几款新的香水,新的香水在金陵卖的相当好,有些还传到了宫里,宫中的人其实还不如商人见多识广,有了新东西一个个争相去抢,丑态百出,弄得皇帝有些烦,于是干脆下了道圣旨,将云深处的香定为贡品,每年进贡。

    这自然是好事一件,不过也让香坊的伙计们忙得团团转,阿娆不得已又开了一个香坊,让小六招了几个伙计打理。

    这天夜里,阿娆半夜睡不着,看见窗子上月光雪亮,便披衣起来。

    推开门,月光如水,照着院子里的树影如藻荇交错。

    她本想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忽然听到拐角处有沙沙的声音,以为是小小黑回来了,等了半天,却不见踪影,就在她准备坐下的时候,忽然有个黑影掠上屋顶,消失不见了,接着隼竟然撞了过来。

    看到她,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深更半夜的,鬼鬼祟祟,做什么坏事了去?”

    阿娆严厉地问。

    隼指了指怀里的酒壶,道:“偷酒喝。”

    “我这里不禁酒,你范不着偷。”

    “我愿意。”隼嘴硬。

    阿娆一把夺过那个酒壶,看见他手掌握着,又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

    “男女授受不亲,你如此轻薄与我,可愿对我负责?”

    隼低头看着她,任她轻薄,等她轻薄完了他才提醒人家轻薄的严重后果。

    阿娆愣了一下,假装没听见,道:“刚才走的那人是谁?他的轻功很好,应该也是个高手吧?他来做什么?”

    手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值得我信任吗?“隼问。

    “你说呢?“阿娆简直被他气死。

    隼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跟了我这么久,你竟然不信任我?“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你和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就算喜欢,也是我一厢情愿,我有什么理由,不认为你知道了秘密后会把我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