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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下午的金溪坝,到处都显得格外空旷。  
    北风“呼呼”地拉着哨子经过上空,原本人迹罕至的金溪坝越来越荒凉。只有在东北方向河边的一片芭茅丛中,才隐约从风中传来铁铲落地的声音。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黑色芭茅丛中,一个恶魔般的身影在寒冷潮湿的地面上爬行。他有一双三角眼,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简单的升降架。  
    在用三根木棒做成的提升架下,有一个刚刚挖出来的金坑。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金坑上方的支架旁边,用手使劲地板动着绑在支架上的长竹竿,从金坑下面慢慢地吊起一个篮子。篮子看起来很重,把吊绳绷紧了,篮子还在往外滴水。随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努力,他的胸部像无尽的力量一样平静地呼吸,他旁边的简单支架和他手中的长竹竿,像负担,非常不协调地发出一阵“吱吱”的呻吟声。  
    中年男子从金坑里吊起一篮砾石。他放下长长的竹竿,抬起篮子,不停地往外滴水。他小心翼翼地把篮子里的砾石倒在身边的一堆砾石上。从篮子上滴下来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裤子,在全身上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边,他完全忽略了它。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衣服和裤子上的冰唧唧声都会发出“咔嗒”的声音。他把篮子在地上摔了几下,然后提起篮子回到金坑口。  
    他把篮子扔进金坑里,顺势躺下,伸长脖子,在金坑里探头,大声喊道:“崇奎,挖到底了吗?”  
    “快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伴随着铁铲刨砾石的清脆声音,从金坑下传来。  
    “你上来休息一会儿!棕袜子泡久了,也要进水啊!小心冻坏脚杆!“中年男子强烈的声音,被一阵比一阵紧的北风吹得时断时续。  
    “爸爸,我不累。乌木的基础立刻被掏空了!“儿子继续在金坑下铲,铲子的声音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也一阵一阵地响着。  
    “崇奎,再仔细看看,那两个‘乌木’是不是‘香椿木’和‘金楠木’啊?父亲心里想着那两个“乌木”,他明明知道那两个“乌木”的材质,还是不放心地问。  
    “没问题,一定是‘香椿木’和‘金楠木’!在过年的时候,谢家的人没有来河边,我们今天就加紧把这两个“乌木”拿出来。年轻的声音从金坑下传来。  
    中年男子李德宝的儿子李崇奎站在金坑下面回答。他站在金坑里,脚泡在同一踝关节的水里,脚上的一双棕色袜子被冷水弄湿了。他仍然拿着铲子,汗流浃背地铲着砾石。他一边用铲子松开两个“乌木”的脚底,一边把砾石铲进周围的篮子里,一边不停地抬起头,看着两个“乌木”的真面目,然后铲起一把铲子砾石,盖在“乌木”上。他想掩盖这两个“乌木”。李崇奎估计,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能掏空这两个“乌木”的基础。当二叔李德贵从山上搬来帮忙的人时,大家都把“乌木”锯短了。今天,他们可以连夜把两个“乌木”抬回山上。到那时,就不再需要这样偷偷地去做了。  
    李崇奎、父亲李德宝、二叔李德贵已经在这里悄悄工作了20多天。看到金坑被挖出来,“乌木”即将到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20多天前,他们三个背着家人,从李家山悄悄跑下来,在金溪坝挖了一个金坑,期待着挖一个“红”坑,卖给谢家人,赚了十个海洋过年。  
    金溪坝以河滩下的沙金多命名。其实乍一看是荒河滩,金溪坝也是名副其实的干河坝。几千年来,无数条小溪沟从四面八方的群山流向金溪坝后,根本没有像样的主河,流水成年多年来在坝子里肆意奔跑。当大坝需要水时,它没有水,当它不需要水时,它到处都是沟壑纵横,洪水泛滥,使金溪坝成为乱河滩。正是因为这里是一座石头滚滚的干河坝,自古以来,人们就没有把它当回事,也从来没有一个家庭把它当成过自己的行业。后来,有人在这里的河床下发现了沙金,人们蜂涌而至相开采。当时,只要有劳动力的人,无论是坝里的人,山上的人,还是外国的人,都可以来这里挖金坑,淘沙金。  
    然而,自从金溪坝财主谢继祖掌管家族财产以来,他以治河为由,勾结了金溪坝政府的抽丁、送粮、筹款,最终将整个大坝的水流引向了他的领土。从那时起,不仅金溪坝海滩上可以耕种的土地成为谢家的房地产,而且海滩上的所有水也成为他工业的一部分。任何想在海滩上浇水的人都必须从谢家那里买水。如果有人想用水淘金,谢家不卖给你水,即使你有天大的能力和万贯的财产,也无济于事。  
    过去,在金溪坝的海滩上,每个人都可以到处挖金坑和淘沙金。现在谢家控制水源,成为独家经营。在这里挖金坑的人,如果运气好的话,就会“挖红”金坑,也就是在金坑里挖沙金,也只能把金坑卖给谢家。因为金溪坝河滩上的水源回流到谢家地界后,只有谢家地盘上才有淘沙金的水,只有谢家才能把金坑里的砾石拿出来淘沙金。因此,近年来,凡是来金溪坝河滩挖金坑、淘沙金的人,无论花多少功夫,拿出来的金坑只能卖给谢家,挖金坑的工资还是谢家的最终决定权。即使挖金坑的人运气好,把金坑挖“红”,坑里有沙金,谢家人见了又开心,谢家人也会给你十个大洋。如果挖金坑的人运气不好,金坑就会“麻木”(报废的意思)。如果他们在坑里看不到沙金,他们只会承认自己运气不好。谢家不会为你挖的坑买单,更不用说给你一文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