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拦了,姐姐不会伤害我的。’忍冬把她写的话递给侍卫看时,还特意让一旁的许馨也看到了。

    “虚伪。”许馨一点也没掩饰她的恶意。

    许圆站着那仿佛没听到许馨的话一样,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

    而没了侍卫阻拦的许馨,下一瞬就来到她跟前,举起手似乎还想动手,只是觑到周围随时想要制止她的侍卫,又恨恨放下手,质问许圆:“谁教你认得字?你又想对我母亲做什么?”

    ‘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你别给我装傻,府里的侍卫不都是你带回来的?今早你让他们围了我和母亲的院子也就算了,你现在竟然还带老嬷嬷回来欺负母亲,你简直欺人太甚!”许馨怒不可遏的指责她。

    她微微露出些惊讶和委屈,‘姐姐,他们东宫出来的侍卫和嬷嬷,太子殿下的人。

    而且,陈嬷嬷也是为了姨娘好……’

    “胡说八道。”到底是写字太慢,她还没写完,许馨看见了不高兴的内容,立马打断她,“那个老嬷嬷带着侍卫,闯进母亲院子里,还让母亲搬出玉明院,哪里算是为母亲好?”

    ‘姐姐叫错了,姨娘是妾室,姐姐不能叫母亲,传出去……’

    许馨伸手就来抢她的笔,动作间碰到了许圆,她顺势往后一个趔趄,险些坐到在地。

    苦夏和忍冬连忙过来扶她,没顾及到笔墨,就弄得满地都是墨水。

    而许馨,也被周围的侍卫抓住,被制住时还一脸不满的瞪向许圆。

    “大姑娘,你即便是我们公主的长姐,公主也是陛下亲封的安国公主,正一品的爵位,岂容你这么放肆。”她站稳后,忍冬没忍住呵斥许馨。

    “她算什么东西,明明我才是父王的第一个孩子,若不是她……”

    未等她话说完,许圆略显疲惫的摆摆手,示意侍卫们送许圆出去。

    任凭许馨在院外,不干不净的咒骂,倒叫许圆觉得奇怪,她这重生的长姐,上辈子昨为镇北王唯一留下的血脉,好好养在王府,怎么学会了这么多咒骂人的话?

    然后又反思,今天是她的错,她单知道许馨蠢,不知道蠢人是无法交流的,她还是以后找机会,把那两人凑到一起,再看看许馨面对林青言时的反应吧。

    她也只需要反思这些了,因为周肃琛给她的这些人,把公主府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还未吃中饭,许圆就搬到了公主府的主院玉明院,而房里的家具摆件具被换了一遍,与上次她看过的都不一样了。

    这期间,因为有侍卫拦着,她连刘氏的面都没见上,还挺让人遗憾。

    而公主府的下人太多,牙人一直从上午清点到傍晚,才算是发卖了干净,之后齐嬷嬷又迅速买了人,将府里重要的位置填补上。

    事后,不等许圆问她情况,齐嬷嬷主动向她请罪道:“公主恕罪,奴婢发卖下人时,有一个丫鬟总嚷嚷着要见公主,奴婢问过之后才知道,那原是公主贴身伺候的侍女。

    只是奴婢听她从前的作为,对公主并没有几分护持之意,便自作主张,没回禀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她想了下,齐嬷嬷口中的该是明月,如此,许圆能有什么怪罪。

    ……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许圆正在练字的时候,忍冬突然进书房汇报,她笔尖停了停,顺势问她:‘在哪?’

    “太子殿下在玉明院里,让奴婢进来通报。”

    难为他还在外面等着,直接进来哪里就吓死她呢?许圆翻了个白眼,就像皇帝随意能进各妃子宫里一样,周肃琛这个太子储君,想一声不吭的进她公主府,谁又敢拦她呢?

    想是这么想,但外面候着那么一尊大佛,许圆还是冲着忍冬点头,‘带上笔墨还有宣纸。’

    “小公主,这呢!”

    她一出门,就看见周肃琛一身浅蓝色便服,坐在石凳上,笑意吟吟的冲她打招呼。

    拢了拢身上的小薄袄,这几日倒春寒还冷的很,他穿的那么单薄,也真是不怕冻。

    心里一边腹诽着,一边走过去,冲周肃琛福了福身,算是行礼。

    半蹲时,她还想到从前看小说时,小说里描写的太子到访,全家老小在府外跪迎的场面,她又觉得这人直接进来也不是不行。

    “坐吧,小公主今日挺懂礼啊!”周肃琛态度熟捻的与她玩笑。

    然而关键是,她和周肃琛已经经两个多月没见了,这人怎么还一副他们很熟的样子。

    许圆笑笑,示意忍冬赶紧铺纸,忍冬行动时,周肃琛也不说话,就盯着忍冬的动作,盯得小姑娘铺纸时都手抖了。

    铺完后,忍冬逃似的退到一边,而等许圆提笔时,周肃琛的笑都淡了些,语气意问不明的说道:“小公主如今字练好了?”

    可能是她之前写完后,觉得辣眼的表情被他看见了吧。

    许圆点头,‘臣女练过几日后,略有些长进。’

    周肃琛盯着她的字看了半晌,盯得许圆也忍不住看过去,之后就是一头问号,她现在的字还行啊,练了两个多月后,虽然还没有什么风骨,但好歹横平竖直,工工整整,哪里值得他盯这么久。

    她这疑惑时,周肃琛突然从她手里拿过笔,糊掉了“臣女”俩字,说道:“小公主,孤难得遇上个活泼有趣、同孤还不是一个父亲的妹妹,别与我这么生疏。”

    稀奇啊,这人面对皇帝时都没换自称,今天竟然换了。

    许圆关注点清奇,不过她也听到了周肃琛的话,心里嘀咕,两个多月见一次,她想熟悉也熟悉不起来啊!

    她索性避而不谈,换个话题,‘太子……’

    “咳咳。”

    在周肃琛的假咳和凝视下,许圆的笔尖硬生生转了弯,“太子哥哥来找阿圆,是有什么事吗?”

    写完,她扬起一个大大的假笑。

    “没事就不能来阿圆的公主府吗?”

    瞧你这话问的,没事也没见你来啊!

    “这不是前些日子,要帮着小公主查那玉佛的事嘛,略忙了些。”

    查的玉佛便是初一那日,林青言送给她的玉佛,后来思来想去很久,考虑到自身没有任何人手却查探此事,便将衣服送到了赵太医那,让他辨别一下玉佛上侵染的是什么药物。

    而赵太医是周肃琛的人,虽不至于事事像他汇报,但她身边出了这么一个剧毒之物,他必然不会隐瞒,因而周肃琛第二日便知晓此事,自觉替她查探。

    但是,不说他查这事需要多久,天大的麻烦事,也不会让一国太子亲自下场去找证据,还不是他发命令,让底下的人忙前忙后,所以,他能忙到哪里去。

    在许圆的灼灼目光之下,周肃琛连忙补充,“还有些其他事。

    但是,孤虽然耽搁了些时间,不过不还是没忘记当初答应你的事。”

    ‘什么事?’许圆还真不记得周肃琛答应过她什么。

    “唉!”他好笑的叹口气,也不介意她的遗忘,“送你回府时,孤不是答应过你,开春了带你去踏青。”

    那不是什么场面话吗?他竟然记得,看样子还准备履行。

    他接着说道:“如今虽不是去踏青不过也时个好玩的去处,说不定还会有有趣的事发生。”

    在哪?许圆的目光更灼热了,她还懒得提笔,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的望向周肃琛,希望他能懂。

    周肃琛还真懂了,回答她:“青和园的春日宴,这宴邀请的都是些如你这般的小,虽然来不拘性别,不过如你们这般年岁,也不必注意男女之防。”

    听完他的话,许圆一头雾水,‘那有什么好玩的?’

    她这么大,六七岁的小姑娘小男孩,能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事?一群小家伙,说不定都不会扯头花呢?

    “春日宴可能不好玩,但青和园可是留徐郡君的产业。”他没卖关子,直接说出答案,“不过,说是留徐郡君的产业,背后操控的人确实送你玉佛的表姐,林青言。

    你那么精明的表姐,当真没发现那玉佛被浸了毒吗?”

    ‘不是太子哥哥查的,那玉佛上的毒与表姐无关吗?’

    周肃琛查到的结果确实如此,那玉佛原本是一位富商夫人的,那位夫人后来说是病逝,后来夫人的女儿,留下母亲的心爱之物——也就是这玉佛,睹物思人,而那姑娘,也在不久后病逝。

    母女两人都死的蹊跷,因此能判断出,这玉佛原就有问题,林青言只是不巧买了件有毒之物,又不巧将那有毒之物送与她。

    “毒虽与她无关,但留徐郡君买过陈府出来的丫鬟,林青言未必不知情。”那位夫人夫家姓陈。

    ‘太子哥哥何必如此揣测表姐,陈府中尚未有人发现那玉佛的玄机,一个丫鬟又能知道多少。

    况且……’许圆停顿了片刻,写字不比直接说出来,她停这一会儿,周肃琛可以在旁边看的十分明显,做够姿态后,她才接着写下,‘况且,林家表姐是我嫡亲的表姐,如何会害我。

    她若是知道这玉佛浸了毒,必不会送与我的。’

    既然连周肃琛都没查出什么切实的证据,没法指证她,那许圆不介意装一回白莲,演一场姐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