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回了腾龙殿,见翁斐正坐在御案旁看晟王从清河县传回来的折子。一晃,翁晟去清河县治几月有余,又有贤善侧妃叶知秋相伴左右,负责给穷人施粥布善。渐渐得,两口子颇受当地百姓爱戴。翁斐凝着奏章,眉间看不出喜怒。今日我着一身紫蓝色提花面料开襟的秋裳,淡淡的,似一阵微暖的薰风有了形状。相衬之下,头上别着的墨兰绒花,色度更显明艳些。也正因如此,今天我仅是描眉搽粉,唇上并未涂口脂。不然,头面上又是紫红浓丽的兰花,又是娇红的唇,过犹不及,总显得俗气。还不如做个适当的减法,一浓一淡搭配,就刚刚好。

    翁斐放下手中折子,抬眸看我,眸中闪过一丝初见的清澈感,“你甚少戴这样娇艳的花饰在头上。但不知怎的,朕之前见旁的女子如此打扮,就觉得各个尽是凡桃俗李。可同样的花斜插在你的云鬓之上,却有妆点一新,烘云托月的感觉。”

    我将小小心机藏在恬然的酒窝之下,朝他走去时,伸手扶了扶头顶的墨兰绒花,“以前臣妾喜好花草,却并无最钟情的。直到今早,内务局送来数十匹做冬衣的料子让臣妾选,臣妾只一眼,就选了那各式蘭花图案的布匹。心中霍然明白,原来很多的东西早已不经意间就笃定的刻在了心上。所以出门前临时起意,别了一簇墨兰在头上,也不管它跟这衣裳搭不搭。”

    翁斐动了动唇,似有触动,但到底没多说什么。我走得近了些,见桌上的玫瑰普洱喝了半盏,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才主动凑到他身后,环抱着他,把头探到他的肩上,“皇上你回头看看,我眼睛下是不是有脏东西?”

    翁斐侧过头,与一双水眸四目相对。愣了一会儿,大概是观察到我眼角略暗沉,这才叹气道,“昨晚没睡好?”

    我猛地点点头,娇怨道,“都说君无戏言,皇上倒好,竟对一个女儿家食言了。本来昨日中午用膳时,臣妾就有话想直言相告,结果不巧赶上温、秦二位大人入宫面圣。皇上又说好了晚上到漪澜殿,结果彻夜不来,害我好等。”

    昨晚不管因为什么心情不佳的缘由,觉得自己受到了隐瞒,或是醋坛子打翻了,可到底是食言了,冷落了眼前人。翁斐见我澄莹的眸子写着无辜,不禁心软,“你本来昨天想对朕说什么?”

    我这才收回手,不再娇嗔满面,而是敛好仪容,退后几步,矜重的福了福身,然后对他道出了在红螺寺后山被刘清慰解救一事。一番话后,从翁斐的俊容上辨不清他的心思,我便补充道,“人总有私心,就算是红尘世外的僧侣也不例外。之前在恩渡寺被海嫔等人抟空捕影、妄口巴舌是何滋味,臣妾到今天都记得。臣妾承蒙皇上不嫌,有皇上执手共白头,有皇儿在膝下长大,岁月静好,如登春台,实在不想再跟前尘往事扯上关系。刘大人也是一样,好容易家中有喜,一大家子都有了过日子的好盼头,自然也想避嫌。臣妾知道,刘大人效忠皇上,对皇室效死输忠。就算被绑架的淑妃娘娘,他也会义不容辞去搭救,能救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