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笑的话,不会哭,可惜每次遇上热爱,沒法使我感觉我终于遇上幸福,

    听说太理想的恋爱终不可接触,

    听说太理想的一切都不可接触,

    那晚他是独自离开婚宴会场的,总觉得心里有一根刺,放下放不下都在那里,其实何秀龙的想法相当的简单,甚至可以说很幼稚,他就是想问问朱美,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假的,

    实际上,这种话且不说酒店里沒机会说,即便有机会,朱美站在他面前,他也是沒法说出口的,所以,他带了一瓶酒,驾车來到了海边,

    借着月光,举手干杯,

    海潮一波接一波的涌上來,再悄悄退下,每次都冲到何秀龙的脚边,凉飕飕的,他躺在柔软的细沙上,看着月亮,

    也许真的是越凄美的爱情越让人刻骨铭心,这种感觉是第一次有,他有很多话想说,可又找不到倾诉对象,他看着月亮笑了,他想起了队长,自言自语:“队长,我特沒出息是吧,哈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队长要是知道他这幅模样,想必一定会跳起來给一脚,

    何秀龙也想找老朱说说话,可老朱太木讷了,说也白说,而且他一定会鄙视自己的,照着嘴巴又灌了一大口,火辣辣的烈酒,使得喉咙极其排斥这一股势力的入侵,可无论怎么排斥,何秀龙还是“咕隆咕隆”的吞下去了,

    像一口滚烫的岩浆,一直烫到心里,

    深夜的海边,格外的吵人,那不厌其烦的海浪一声一声的挑战着何秀龙的耐性,

    如果我就这样死在沙滩上,明天肯定会上头条吧,能吗,何秀龙自己跟自己说,他已经开始迷迷糊糊,全然沒有注意到天上已经沒有月亮了,大风刮來了大量的乌云,气氛忽然就不友好起來,

    保家卫国,

    迷糊中他又回到了军营,和战友们一起在军旗国旗下庄严的宣誓,那朗朗誓言让人热血沸腾,他看见稚气未脱的自己,站在队伍里显得特别瘦弱,他笑了,原來自己曾经那么弱小,

    下一秒,笑容就僵硬在脸上,现在呢,强大了吗,沒错,比那时候强大许多倍,可又能怎么样,面对他们的再度入侵,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不仅如此,还像个宠物一样被人圈养着,

    难道赤手空拳去对抗他们,何秀龙发了疯似的又灌下一口酒,指着天空中并不存在的月亮大声嚎叫:“好,那就赤手空拳对付你们,哈哈,哈哈哈,”

    酒瓶已经空了,何秀龙坐起來抡起胳膊猛地将它丢进了大海里,在汽车的氙灯下,这个孤独的身影显得十分苍白与落魄,

    下雨了,点点打在他身上也不觉得冷,他抬头望着大海,哈出一团白雾,不知说给谁听:“你们给了我强壮的身体,却沒给我强大的智慧,以至于被别人玩弄于手掌,”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一个人的力量和智慧再怎么强大,终究不可能对抗得了一个体系,一个集体,永远要比一个人强大,

    回家,死也要死在家乡,

    一股执念注入体内,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來,对着大海的另一边喊了一声:“回家,”

    转身发现灯光下飘落着无数的白色,心中一喜,下雪了,下雪,就意味着快要过年了,一家团聚的时刻又來了,手头上有再忙再重要的事情,先放一放,回家和爸爸妈妈吃顿团圆饭,听爸爸吹吹牛,看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小孩哭啊闹的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和平时期,中国人沒有什么比过年更重要的事了,

    突然心一酸,有多少年沒跟父母吃团圆饭了,这次,他再也忍不住的趴在汽车上嚎啕大哭起來,口中不断的喊着爸爸妈妈,哭,只是为了自己心里舒服一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用,当父母逝去,那种心痛再也无法弥补,

    擦了擦红肿的眼睛,重重的关上车门,何秀龙坐在驾驶室里,在汽车调头的那一刻,再次看了看海的方向,那个有着自己父老乡亲的方向,

    从此,要格外的小心,

    回來的路上虽然头昏脑热,可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怎么今天沒有人跟踪,如果有的话,即便是再怎么小心入微,也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们真的这么放心了,还是...难道是......

    转了几道弯,那精致的别墅渐渐呈现在眼前,灯火通明,不少佣人还在忙碌着什么,

    一进门,朱世琛从沙发上站起來劈头盖脸的问:“死哪去了,”但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了何秀龙的异样:“怎么招,还哭嘴了,”

    何秀龙瞪了他一眼,关上门走到他跟前低声道:“老朱,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监视我们,”

    朱世琛一脸迷惑:“你傻了,问我这种问題,”

    何秀龙拉着他來到外边,在昏暗的花园里打起了手语,他的意思是,他们对我们不可能如此放松,可我们事实上确实显得无比自由,

    朱世琛若有所思,也打着手语问,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我们的身体装了追踪器,何秀龙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我们要揪出这个小玩意,

    想要找出追踪器,必须要有金属探测仪,而后者早已经不是什么高科技玩意了,朱世琛拍了拍胸膛,说一切包在我身上,

    何秀龙再次点了点头,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都过得很舒心,何秀龙再也不愿花过多心思去挂念那个女人,而是在思考怎么才能回到大陆,黄立一直就很爽快,自是不用再说,

    朱世琛时不时的和黄立一起上街逛逛,泡泡妞之类的,但是暗地里也在忙碌着,他有意无意的终于找到了一个跳蚤市场,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已经把所需要的零件准备齐当,最后,就只需要一把手术刀和一些棉球了,

    其实他们可以不用这么费劲,直接去医院做个ct就水落石出了,可一來怕打草惊蛇,二嘛,并不信任那些医生,

    这几天他们在睡觉之前总会在身上寻找着,那种植入后留下的微创口,可一无所获,直到简易的金属探测仪终于组装完毕,并且在左手腋窝处终于发出微小的蜂鸣时,两人才长吁了一口气,

    原來还一直在担心会不会装在靠近心脏的地方,那样就麻烦了,可回过來一想也符合逻辑,在得到病毒之前,一定是趁两人极度虚弱的时候安上去的,可能不敢冒险轻易动致命部位,第二,若是拿到病毒之后安装的,那就更沒必要大动干戈了,区区两三个赤手空拳的人,能翻出什么大乱,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装了这个只有小指甲一半大的玩意,

    绑上止血带,老朱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又递给何秀龙:“來一口,”何秀龙摇了摇头,把剩余的纱布和止血带包在一团报纸上,说:“对了,这两个小东西现在还不能丢,随时放在身上,以免他们起疑心,”

    朱世琛吸了一口烟,露出销魂的表情:“龙哥,咱们取出了追踪器,下一步怎么办,”

    何秀龙望着窗户,若有所思的说:“还得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朱世琛掐灭了烟头,兴致勃勃的问,

    “你就安心的等着吧,这个机会不会很久了,”何秀龙将那团装着垃圾的报纸放进了一个黑色塑料袋,然后就要出门,朱世琛又追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这次何秀龙沒有回答,只是回头看着他,然后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朱世琛低下头,嘟囔了句:“但愿这次能......”话还沒说完,就传來了关门声,他不爽举起拳头:“臭小子,欠揍了吧,”

    他把追踪器放回口袋,准备去一趟厕所,在路过窗口的时候看见院子里进來一辆汽车,他停住脚步,心里嘀咕着,这大半夜的,谁会來这啊,

    车里下來一个人,穿着黑色大风衣,还戴着一个帽子,朱世琛轻蔑的哼了一句:“妈的,还搞得跟零零七一样,”也沒当回事,扭头就往厕所走去,

    何秀龙出门的时候恰好碰见了这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化成灰也不会忘记的那个人,方志,

    “哎哟,何先生,这么晚了还去哪啊,”方志摘下帽子笑着说,

    何秀龙一怔:“你到这里來有何贵干,”

    “哈哈,这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土地,我哪里不能去,”方志看见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袋子:“那是什么,”

    何秀龙倒也大方,把袋子提到他跟前:“看看,你的鞭子做的好事,”

    袋子还沒打开,方志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不必了,我來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话到此处就停住了:“怎么,不请我进屋坐坐,”

    何秀龙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方志就跟在他身后,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有屁就放吧,”何秀龙沒好气的说,

    “在这里住的还舒心吧,”方志看了看四周,见何秀龙沒有接话,他又说:“是这样的,马上要过年了,我想送点礼物给你们,”

    “不必了,请吧,”何秀龙厌烦的站起來看着他说,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们中国人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方志讽刺道,

    “我不想跟你辩论,请吧,”

    “哼哼......行吧,”方志站起來,眼神里尽是狠毒,在离开之前,对何秀龙诡谲的笑了一下,

    那种笑容深藏着地牢,不,比地牢更加阴险毒辣,

    我们,我们真的能够回家吗,何秀龙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对心中的那个计划也感到了莫名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