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速速擒拿凶犯,”何崇志一声令下,十余捕快当即有五人举步尾随大奎奔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盘步疾步赶到囚车边,伸手在一名捕快手上夺过一柄连鞘长刀,接着身形一转也向着大奎追去的方向发足奔去,虽然他知道以义父的身手并不会出什么事情,但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把握,吴纪亨被杀,这其中定有蹊跷,只是盘步却不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奥妙,

    青浦县城外以西有一片槐树林,林间草木荆棘丛生,数十座坟头掩映其中,虽是艳阳高照却也显得三分阴森之气,这片林子是青浦县公用坟茔地,也就是坟圈子,但凡白事人家沒有自家的坟茔地,便要将去世者埋在这里,这里一入夜晚便时常可见鬼火萦绕,便是天胆之人也不敢在此地逗留,传闻这里时常闹鬼,经常勾的失去心智之人在此上吊自杀,虽是传言,但却又有几分诡异,

    此刻将近巳时,槐树林边却是正有两名灰衣汉子候在哪里,一人膀阔三停孔武有力,另一人确实瘦小枯干便如大病初愈一般,两人翘首远望县城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人,直到近午时,才见县城方向沿着官道奔來一人,

    此人虽是徒步奔跑,但其速甚快,只片刻间便已奔到林边,离得近了才见到此人身上竟还背着一张硬弓,腰上挂着箭壶,这人一身灰黑布衣,看样貌便似庄稼汉子一般无二,然而他背着的这张硬弓却显出其不同來,

    这背弓的汉子刚刚奔到林子边两名汉子身边,守在林边的两名汉子其中那个瘦小之人问道:“流矢,得手了吗,”

    那叫流矢的背弓汉子远程跑來却是气息异常的平稳,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才道:“有劳两位大哥在此相候,我得手以后险些别点子擒住,那厮脚力非凡好生厉害,我是中途觅地藏身方才摆脱追踪,”

    顿了顿,流矢续问道:“勇哥,我们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魁梧的壮汉点点头道:“恩,事情既然已经办完,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便对那瘦小身材的汉子道:“老万,你守在这里,我和流矢去庙里拿东西,少时在这里会和,”那叫老万的瘦小汉子点点头,当即向槐树林中走去,

    此处紧邻路边,站在这里目标太大,故此这老万藏身林中,如此一來便可掩人耳目,岂知此刻正有一人站在一棵树上,眼望着流矢和那个叫勇哥的汉子里去,直到他们走远而这个老万进了林子却一直向林子纵深行去,

    树上这人锦袍玉带,也不知他一身华服却如何上的树去,这要是刮破了衣衫,怕是要破费些许银钱,

    老万正行走间,突然闻听身后一阵破风之声,情急之间老万俯身向前急窜,随后背靠一株大树,等到极目四望,却是连个人影都沒见到一个,老万想起此地的传言,禁不住勉强咽下一口唾沫,不知为何喉中突然干渴的厉害,正自全神戒备,身后却有人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他一下,这一下虽是用力极轻,但却已将老万的三魂七魄吓走了半数还拐弯,

    “不…不…不,不要吓我,”老万站在原地却是连头也沒敢回,

    “我~~是~~~鬼,还~~~我~~命~~來,”老万身后飘起一个断断续续飘忽不定的声音來,这声音听在耳中却是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在这密林坟地,听來更是让人心胆俱寒,

    “妈呀,”老万一声惊号,发足向林外奔去,一边奔跑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不來坟地一步了,大奎见到老万跑出了林子,而其身后的地上竟洋洋洒洒步满水渍,这老万怕是吓得尿了裤子,

    大奎轻轻一笑,展身形紧跟其后出了槐树林,转了弯远远跟在老万身后一路追了下去,

    老万仍在跑,此刻他不禁暗恨,恨自己为什么只有两条腿,若是有四条腿应该能跑得快些吧,

    或许人在极度惊骇中会发挥莫大的潜力,这老万一路跑着可谓其速如风,大奎直追了将近五里,才见到远远的有间破败的土地庙,先前他们三人曾言过会在槐树林集合,此刻大奎却不敢追的近了,一旦被他们发现,若是四散而逃,却到哪里去追,

    眼见这老万奔进了小庙,大奎紧跟其后來到庙门一边,偷眼向庙里望去却是人影都不见一个,那老万想必是去了后院,

    大奎悄悄退的远些,绕着小庙走了一圈,发现这小庙虽是破败,但还算是完整,大奎悄悄上了墙,双手勾扒住墙头,悄悄探头向院里望去,只见院中那三人正在一起,而老万则是急声的喋喋不休,还想在说着什么,看其神色当是说自己撞鬼的事情,

    看到院中并无埋伏,大奎这才放下心來,下了院墙再次绕到正门,大奎堂而皇之的进了庙门向后院行去,

    “各位好生自在啊,”大奎扬声打着招呼,却是一副怡然自得之态,

    院中三人见到大奎进门便已知不好,但见大奎立身于庙门前,皆是心中有些惊惧,

    此人神出鬼沒,当是不好对付,尤其是从县城跟随流矢一路竟不为所觉,想必惊吓老万的也必是此人无疑,三人面面向觎,却是无可奈何,这人胆敢单身前來,必是有过人之能,怕是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正当三人无计之时,大奎笑道:“我问你们答,若是我满意了,自当不难为你们,”说着大奎向三人微微一笑,这才续道:“不要妄图反抗,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你想知道些什么,”老万惊魂稍定,当先开口问道,

    “老万,休要跟他罗嗦,”那流矢说着,身形一转却已将背上硬弓摘了下來,左手持弓右手抽箭搭弓,谁知还未开弓之际,大奎手腕一抖,一点银光电射而至,“啪”一声,流矢一声惊呼,右手腕已挨上了一记,手上箭枝拿捏不稳当即落在地上,待到伤流矢的哪件暗器落地,三人才看清楚,落在地上的却是一小块银子,

    “你是谁,”流矢疼的冷汗直冒,却依然咬牙问道,此刻他的右手腕上一点红紫,看伤势怕是伤了血脉,

    大奎依然是一派温文尔雅,语气不疾不徐的问道:“现在是我发问你们答,怎么变成你來问了,“大奎话音一转,当即冷声问道:“你们为何杀吴纪亨,是谁指使的,”院中三人再次相顾,却是无人搭话,

    大奎见状这才道:“既如此,你们跟我到衙门走一趟吧,”说着大奎举步向三人走去,步伐稳健毫无一丝迟疑,三人见到大奎走來皆是一脸的惊诧,这其中沒有任何悬念,三人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但却不能不反抗,

    心中的秘密是不能说的,但衙门中的酷刑三人也是耳熟能详,一旦进了衙门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既然如此倒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的,

    首先是那个勇哥,身形一晃已经來到了流矢的身边,探手在流矢腰间的箭囊中取了一支长箭,接着箭头倒转向着自己的咽喉插了下去,另外两人则分身左右急退,各自在怀中取出匕首也如那勇哥一般向自己咽喉要害割去,

    大奎早有所料,双手连挥打出数点银芒,耳边几声轻响,三人持了凶器的手腕各自中招,大奎用力极大,三人中招后均觉手腕中招处火辣欲折,皆是拿不住手上的凶器,长箭匕首纷纷落地,

    大奎再不客气,碎银子再次出手,分别打中三人胸口膻中穴,勇哥,老万,流矢三人颓然而倒,大奎望着倒地的三人,心中不禁有些后怕,这些都是什么人,竟然俱是悍不畏死,竟拿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但是想归想,大奎还是将地上的银子一一收回,这才向后院的角落走去,因为那里有三匹马,想必是三人的坐骑,

    大奎将三人肩关节及脚踝关节尽皆卸脱,一一扔上马背,然后自己骑了一匹,牵着两匹出了小庙,沿着官道向青浦县行去,

    三人既然约定在槐树林相会,那么槐树林必然是必经之地,他们要去哪里,这条官道直奔向西,他们要向西走,

    大奎心中烦闷,索性不再胡思乱想,一路策马回了青浦县,

    松江知府何崇志沒有离去,经此变故他自然要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如今通政使大人身先士卒去追凶犯了,也不知抓到人沒有,

    大奎当年威震大江南北,这武功是沒得说的,只是人心险恶,莫要遭了暗算才好,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通政使大人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这个松江知府也就不用再做了,

    做官难,做好官更难,不光要体恤百姓的福祉民生,更要顾忌朝廷的脸色,或许做个贪官很容易,欺压百姓百姓敢怒不敢言,上差查问只管拿银子打点便是,但要做好官却是要难上十分百分,百姓受苦是做官的失职,上差若不满意只能硬着头皮受着,毕竟仕途弥坚,正道沧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