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來此  不是为了寻仇  便是为了求物  前者的话  以这两人的实力來推断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便唯有是后者了

    林知之  从一开始便想通透了这一点  否则又岂会摆出这样一番姿态

    不过林知之毫不担忧  他虽然不过五十一岁  但若非心机深重城府无穷  只怕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爬上这个位置而不伤筋动骨了

    不管这两人來自何处  天元本陆也罢  九州大陆也好  但这里是

    紫禁天

    既然在紫禁天内  那便是他林知之的主场  他又岂会流露出半分惧色

    但徐帘的反应却是有些古怪了  他竟愕然不已的望着林知之

    “你不知道  ”他自然问的便是你不知道我们來紫禁天取什么东西这件事  而徐帘这句出口  莫说苏衫冷和沈言两人了  就连林知之都瞬间愣在了原地

    拜托  你们跑來紫禁天做什么推算一番很容易知晓  但你们想要什么东西  鬼才会晓得  林知之心中虽然如此想法  但面上却很快的恢复了镇定

    “我应该知道么  ”林知之这一反问  却是直接表明自己有些不满意的态度了

    你们两个人要取什么东西那就直说  说不准看在你们背景和天元本陆那边修炼体系不好惹的份上  本掌印也就给你了……但你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  又是什么意思

    林知之心中无奈之极的暗自筹思道

    徐帘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因为正常人的思维都会有惯性  绝不会出现这种极其恐怖的跳跃幅度

    至少他现在都沒有搞明白  徐帘问他“你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图

    而他虽然不能从徐帘的眸子中看到半点其他的东西  不过他大概也能猜测到徐帘那反问的一句话  不会是什么故意误导他的圈套

    所以林知之方才沒有回答那个问題  说自己不知道  而是再度将问題反抛了回去

    我应该知道么  如果徐帘流露出半点诧异之色  那就表明这两人來九州大陆的事情中  他的确漏掉了些什么

    而如果徐帘沒有任何异色的摇头  那自然也就表明徐帘这个问題根本沒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就只是随口一问  在谈话中故意扰乱别人的心神罢了

    不过徐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后  便沒有了任何其他的言语

    林知之却也不恼  只是静静的等了片刻后  徐帘的声音方才响起

    “……原來如此  ”这声音中却是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一股恍然大悟的味道  却反而是让林知之的心头微微一颤

    (我忽略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这两人即便是天元本陆的人  可修为还不足以对我产生任何威胁  更遑论以苏朝的气运……)

    (纵然真的有事  只怕也会变成安然无恙  )

    林知之心中只是微微一颤后  涌起一个念头來  但转瞬间却又被强烈的自信压下  到了某些层次  有时候看的便不是修为了

    而是气运……苏朝的气运几乎等同于大半个九州  即便沈言和徐帘身后的势力及其恐怖  哪怕能同一个强大的王朝比肩  但也绝对撼动不了苏朝的根基  也撼动不了上三天的根基

    天道既然存在  那气运虽然虚无缥缈  但却必然有所用

    为何有些人天资低下  却偏偏能得到某些大能的传承  从而平步青天  与其说是因果  倒不是说是一方世界天道气运照拂更为恰当

    而有些人虽然修为恐怖  但沒有气运  终归不过是空中楼阁  一旦和拥有强大气运的人走上了对立面……

    除非他能顶着无穷尽的天道反噬  让自己修为大损  甚至于变成废人的代价从一开始出手灭杀对方  否则拥有气运的那一方无论如何弱小  只要气运足够强大  成长的速度绝对能让人目瞪口呆

    这样身负大气运的人  在九州  乃至于天元本陆流传的无数的杂文轶事  画本话剧中  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    主角

    气运之争  注定了唯有一个主角  不是主角却又自以为是主角而惹到了那些气运雄浑的人  唯有落得个身陨道消的下落

    主角不是单指一个人  只要拥有庞大的气运  便能担得起这个名头來

    气运越强……在这天地间迈动步伐的速度也便越快  也会达到更高的层次

    一个苏朝的气运何其之恐怖  传承三万年  修天下文字  一统度衡量  造福黎明百姓  浩渺苍生  更是无穷功德

    这样一个皇朝的气运  不要说是一个大家族  一个势力所能轻易剿灭的了  即便是气运相撞  一个照面之下就能让其元气大伤

    而这些东西  虚无缥缈但却真实存在的气运二字  便是林知之信心的來源

    “算了……虽然你可能忘了有些事情  但实际上來说  却也不太重要  ”徐帘恍然大悟之后  方才看着林知之道

    什么

    林知之整个人蓦然一颤  竟是化为一道残影倏然出现在了徐帘的面前  两人仅仅只有数寸之远的距离

    沈言这时候方才目瞪口呆  而又带着一丝谨慎和无奈的目光看着林知之……对方的速度太快  修为也到了能影响天地灵气变化的程度  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你知道些什么  ”林知之的神情有些诡异  说是紧张倒也算不上

    “……你应该忘了某些东西……可能是一句话  也有可能是通过一些其他方式的提醒……”徐帘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竟似沒有察觉到对方骇然的无声威势

    (似乎有些细节  我的确是忘了……但他如何知道  不对  他应该不属于“知道”的层次  或者说他从其他的方面推算出了    )

    林知之心中思绪翻涌  念及此处  他的目光微微抬起了一线

    (从其他的方面推算出了今天的这件事情  应该和我有关……或者说必须要由我想起自己忘掉了那些细节  才能解决  )

    (是这样么  )

    林知之的心中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尽管他知道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他却是明白  有些人的思维绝不能以常理度之……对方既然能面不改色的点出他忘掉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那必然代表他忘记的东西和今天之事有关

    这一点更是极其简单  因为一个人的智慧再怎样恐怖  也必须要从一个“点”开始谋划和推算某些东西

    既然这两个人今天來此是讨要东西的  那这个推算的“点”肯定只会出现在紫禁天以及这两个人自己身上

    紫禁天的事情他们沒有任何讯息  几乎推算不出什么

    那便唯有从与他们相连的一切事情开始推算  而且这个结果会终至在他们具体要做的这件事上

    至于还想要知道更后面的事情  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未卜先知  否则他们具体要做的事情之后的东西  沒有任何人能以智慧推算出來

    因为沈言和徐帘两人要做的事情  还正在做  还正在和林知之交涉  这个时候会出现的走势便极其之多

    林知之同意  沈言和徐帘拿走寒月冰魄做的灵剑是一个结果

    林知之拒绝  两方大打出手  前者胜后者败  然后沈言背后的大长老出手又是一个结果

    亦或者苏衫冷在林知之拒绝之后做了和事老  两方暂且相安无事……但沈言和徐帘却会另谋它法……其间的变数太多太多  所以徐帘的推算  唯有止于他们正在做的事

    这些东西林知之倒是沒有更深层次的去想  不过他知道  徐帘的本事很大  至少将无数的旁枝末节联系在一起  知晓了一件事

    今天和他们交涉这件事的人  会知道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我知道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开什么玩笑  )

    林知之心中刚泛起这最后的一个结论  便是有些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不顾转瞬之间他却又是微微一愣  然后看向了云淡风轻的徐帘  而后方才记起地方似乎还沒有说出他们到底要什么东西

    或许只有他们说出了自己需要从紫禁天得到什么  林知之本人才会知道更多的东西

    于是林知之面上那一丝还未浮起的愠怒倏然消散  他面庞上的神色再度恢复了风度翩翩和温文尔雅  然后就隔着很近的距离  将目光落在徐帘那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眸子上

    “既然你算到了这一点  那么是否应该告诉我你们要取的东西是什么  ”

    徐帘这时候眸子中方才掠过一丝淡淡的神采

    “我们要取的东西  就在那里      ”徐帘话音落罢  便指向了山巅正中心的那一样物事

    准确的來说  是沈言一踏入此地便看到的那一枚晶莹剔透的巨大冰剑  而林知之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  整个人的神色彻底发生了变化  变得森冷如冰

    “你们要的东西竟是寒月  ”他的声音在这时候的平静甚至不亚于徐帘  但终归还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徐帘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我果真知道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林知之冷声道

    “早知道你二人意在寒月  我何必费那些口舌……直接将尔等斩杀便是  ”林知之衣襟猎猎作响  恐怖的气势逸散开來  沈言清晰的听见徐帘身体中发出的细微骨爆声

    可偏偏在这样的威压之下  徐帘的身躯沒有弯下半分  甚至于连膝盖都沒有丝毫颤动  那剧烈的痛楚  却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忍下來的

    于是他蓦地用手搭在了徐帘的肩膀上  硬生生的承受下那滔天威势  体内肌肉铮铮崩鸣  但沈言的目光凌然如剑  毫无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