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狼头面具的男人上到二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目标明确地直奔观星台。

    狐狸,狐狸,狐狸在哪?男人脚步一顿,找到了。

    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宾正坐在靠近围栏的位置用餐,而她对面坐的正是人们口中的那位厉害巫师。但奇怪的是,只有狐狸小姐一人在用餐,巫师的面前连餐具都没有。

    狼头面具男歪着头思索半晌,还是走上前去,对两人道:“冒昧打扰一下,可否耽误二位一点时间,我有几句话想和这位小姐说。”

    叶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缓缓放下筷子,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有着尖利獠牙的狼头面具,她盯着被狼头面具完全包裹住脑袋的男人,不紧不慢地道:“有琴公子啊?有什么话?说吧。”

    狼头面具下,有琴嘉轩眉头一扬,“叶小姐好耳力。”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叶晚向后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我听到了,还有其他的吗?”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叶晚瞟了花言卿一眼,没说什么,倒是有琴嘉轩顺理成章地看向那位神秘的巫师,问道:“敢问,这位是?”

    花言卿还没来得及回答,叶晚就已经不耐烦地敲起了桌子,“有琴嘉轩,麻烦你搞清楚,有话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再说这是假面舞会,假面懂吗?戴面具是为什么知道吗?”

    有琴嘉轩收回打量那位巫师的目光,重新看向叶晚,似笑非笑地道:“叶小姐还是这般心直口快,理直气壮。”

    对此,叶晚只是嗤笑一声,根本不做回应,“还有呢?你能不能把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可以,”有琴嘉轩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吐出的话却字字犹如钢针,“叶晚,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坑我有琴嘉轩!”

    “谁给我的胆子?”叶晚笑了起来,“有琴嘉轩,你不是说女人能从你哪得到快乐吗?坑你就能带给我快乐,所以,给我这个胆子的人就是你啊!”

    有琴嘉轩被这通乱七八糟的诡辩噎住了,他俯视着笑得张狂的叶晚,眼中冷光与热意来回交替。

    观星台上的照明灵器非常多,其中最亮的就是位于中央的那一圈由三十六个柱形组成的照明灵器,所以,在观星台上,人们的影子都是向外的。

    狼头面具的影子恰好落在桌子上花言卿的手旁,他手腕一动,手指就移到了影子狼头下面的脖颈处。

    笑声渐歇,叶晚仰起头,注视着狼头面具上的那双狼眼,问道:“还有呢?”

    有琴嘉轩戴的面具眼部和花言卿的巫师面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能做到完全掩盖住人的双眼,却又不会阻挡视线的效果。

    所以,有琴嘉轩清晰地看到了叶晚嘴角无所谓的笑意,和她毫无波动的眼神。

    叶晚的眼睛偏圆,和面具上的狐狸眼形状完全不匹配,而她冷淡的目光更是谈不上丝毫魅惑,总之,这个面具和她本人的气质反差极大。

    可反差,是很容易令人着迷的。

    “叶晚,你要不要做我女友?”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有琴嘉轩自己都惊住了。

    但叶晚的反应却很淡定,她端起桌子上的水抿了一口,然后语气平平地说了一句:“怎么,准备用一场虐恋情深来回报我的胆大包天。”

    有琴嘉轩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点了下头,“对。”

    “呵,”叶晚直接丢过去两个大白眼,冷笑不语。

    混迹花丛几十年,有琴嘉轩也不是没栽过跟头,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力过,他深吸一口气,刚开口说了个叶字,就被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

    “这位有琴公子,你好像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花言卿缓缓站起身,侧身直面站在桌边的有琴嘉轩,“狐狸小姐今晚的男伴是我,所以,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可以理解为是向我下的战帖吗?”

    当这位巫师站起来,有琴嘉轩才发现他竟然比自己还要稍稍高一点,“你这么理解的话,倒也不算错。”

    这句话一出,气氛刹时紧绷起来。

    “哦,”巫师歪了一下头,看向叶晚,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现在,天,额,这里挑战的具体规则是什么样的。”

    闻言,有琴嘉轩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不怪他如此紧张,因为他无法感知到这位巫师的修为,所以有琴嘉轩认定对方的修为要高于自己。

    “挑战个头,”叶晚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才是我的男伴,而这家伙早就出局了,不对,他连局都没进过,你和他打什么打!”

    正在暗暗调动灵力的有琴嘉轩,听到这句话差点岔了气,这个叶晚,她,她也太直白了吧!

    而花言卿则是笑出了声。听到他还敢笑,叶晚都要气疯了,这家伙该不会忘了自己现在还透着光呢把?先不说能不能打赢,万一打斗过程中,面具掉落或者衣服被扯坏,那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曝光了。

    似是看出了叶晚的担忧,花言卿柔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叶晚隔着桌子一把抓住花言卿的袖子,急声道:“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而是根本没这个必要。”

    她伸手一指旁边的有琴嘉轩,恨声道:“他赢了我也不跟他跳舞!”

    躺枪的有琴嘉轩终于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以往都是他在别人面前和女友打情骂俏,没想到有一天,他也成为了那个观众。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众撒狗粮,早晚被呛到。

    他们三个齐刷刷站着,顿时成为一众消停用饭的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存在,眼瞅着就要诞生新一轮的八卦。

    有琴嘉轩之所以选了个把自己挡得这么严实的面具,就是因为他这一下午实在是被烦怕了,所以当三束以上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时,有琴嘉轩立马身体一僵,他想跑。

    想要逃跑的心情是如此迫切,有琴嘉轩不得不打断拉拉扯扯的另外两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跳舞吧,我就不多打扰了,再见。”说完不等叶晚两人回话,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叶晚望着有琴嘉轩像是被鬼撵的背影,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然后转过头对花言卿道:“行了,他已经走了,你就别闹了。”

    “我没闹,”花言卿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重新坐下吃饭的叶晚垂着头,眼睛自下往上看向花言卿,无需言语,就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你明明就是在胡闹。

    花言卿跟着坐了下来,小声解释道:“我前两天闲着没事,在江南里面做了个小机械偶人,战斗类型的,虽然等级不算太高,但应付一个宗师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我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

    江南作为一个全属性储物灵器,不但可以存放东西,如今其一角已经成为花言卿的炼器房了。

    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储物灵器里面炼器的。首先,人体是无法进入到储物灵器的,而灵体虽然可以进入,但那份能够在炼器的同时,维系储存灵器内部平衡的控制力,可是极难拥有的。

    能游刃有余对付一名宗师的战斗机械偶人,至少得是高级的机械偶人了吧,就这还等级不高?叶晚含着满嘴的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她眼神中的震惊和钦佩,就足以取悦花言卿了。

    “叶晚,”花言卿托着下巴,笑问,“等你吃完,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跳舞?叶晚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他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有些好笑,但她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巫师面具后的脸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本来还想着,也许自己要用掉一个叶晚欠自己的人情,她才会答应,没想到……

    花言卿耐心十足地等叶晚慢悠悠地吃完饭,才站起身走到叶晚身边,稍稍俯下身,伸出一只手到叶晚面前,正色道:“狐狸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一只小手搭在他带着手套的大手上,“当然,我的荣幸。”叶晚从座位上站起来,被花言卿牵着走进中央的舞池。

    假面舞会的名字虽然和叶晚前世西方的那种舞会差不多,但跳的舞却完全不同。

    舞池中的人们跳的不是华尔兹或探戈,而是一种简单大气的男女共舞。据说,这种舞蹈是很久以前,部落中举办婚礼时,未婚年轻男女跳的舞蹈。

    没有揽腰搭肩这样的动作,双方的手自然相握,然后随着音乐摇摆、转圈,如果想要加一些复杂的动作自然也是可以的,比如,一方绕着另一方转圈;从单手交握转变成双手交握,面对面地共舞等等。

    “你跳得好熟练啊!”叶晚惊讶地看着围着自己转圈的花言卿。

    “因为以前跳过很多次,”花言卿低声解释道,“我哥有一段时间总是催着我找女友,于是每次部落举行婚礼,都会把我丢到篝火旁,不跳够一个时辰不许出来。”

    叶晚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怎么跳了那么多场,都没交到个女友?”

    明亮的灯光照在舞池里所有人的身上,叶晚藕荷色的长裙在各种颜色的光芒下仿佛变成了红色,就像嫁衣一样。

    花言卿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叶晚那双亮闪闪的眼眸上移开,他看着她头上随着音乐晃动的步摇,叹息道:“因为,从前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那个人啊!”

    他哥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自家冰块似的弟弟,会在几万年后遇上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这个姑娘说他长得像狐狸精,他不气反喜,只想早日迷住她,能把她叼回自己的狐狸窝里。

    “心动啊?”叶晚随着花言卿转了个圈,“心动这事确实说不准。”

    绕到叶晚身后的花言卿,在她耳后轻轻一笑,“对啊,但它有时候,突然就出现了。”

    叶晚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红了,嗯,花言卿的声音,实在是,太合她心意了。

    当巫师繁复神秘的面具再次出现在叶晚面前时,她的脸也跟着红了。

    心动这玩意,确实有点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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