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贿赂的守卫神情暧昧地看着叶晚走进白楼,转过头对一旁的同伴道:“现在外城的女人都玩得这么开了吗?”

    同伴收起灵石,头也不抬地道:“你管这么多干嘛?反正只要身上有令牌,不管内城外城都是圭城人,大家都知道规矩,不会惹下大麻烦。”

    进入白楼的当然不只是叶晚一人,她身边还有个花言卿呢。只不过花言卿现在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叶晚,你,为什么要找个这么,额,奇怪的理由。”

    “哪里奇怪了,”叶晚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看着两旁一扇扇木门皱起了眉。

    花言卿想到叶晚之前对守卫说的话,实在没有勇气重复一遍,遂咳嗽两声放弃了。

    倒是叶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你是指我说的,我是来找个床伴的,是吗?”说完,她自己也撑不住红了脸。

    这个理由确实有点奇葩,但也是叶晚能想出的最好的理由了。

    之前那个一五二号口无遮拦地问沈淡云,叶晚是不是他带回来的床伴,后来沈淡云特意给叶晚解释了一下。

    圭城是没有婚姻的,孩子也不是你想生就能生。圭城每增加一个新成员,都需要严格的筛选和审批,而这从一个生命的诞生之初就开始了。

    沈淡云不太了解圭城女人怀孕生子有什么要求,所以这一部分没法和叶晚详细解释,但他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解答了圭城男人如何解决生理欲望的问题。

    虽然圭城提供了各种灵器、法器甚至药物,来帮助城里的男男女女解决成人吃饱了之后,很容易产生的那种欲望,但它也没有明令禁止男欢女爱。

    所以,圭城中有些男人,会从同为圭城成员中选择合得来的作为床伴,而有些,则会从被抓进圭城的囚犯中选。

    据沈淡云说,事实上,选择后者的更多,因为囚犯无法拒绝。当然,这种事大多都是私下里进行。

    听完后,叶晚反感之余,脑子一抽问了个问题,“那圭城里的女人呢?她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当时沈淡云就愣住了,他表情空白地看向叶晚,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叶晚问这个问题真的只是下意识的,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到沈淡云这幅模样,她又理直气壮起来,这有什么不好问的!

    而沈淡云这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家伙,还真就仔细思考一番后告诉叶晚:“就我知道的,确实有一些女子主动找床伴,从囚犯中选的也有,但非常少。”

    也就是因为沈淡云这句话,叶晚才会选了这么个理由进白楼。

    因为她顶着姚碧这张脸,既没有正当理由要进白楼,也没有位高权重到靠刷脸就能任意进出,所以只能找个不太正当,却可以理解的借口。

    叶晚走了没几步,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就迎了上来,对方看到叶晚一愣,目光转到她腰间的令牌上,立马挤出个笑脸:“二四七六八号是吧?我是一零零四三号。”

    砸了那么多灵石,自然不是只砸开了门,白楼这么大,也不能任由外人到处晃,所以他们还给叶晚安排了个带路的。

    叶晚看了眼对方,直接道:“我之前在外城看上了个囚犯,麻烦你直接带我去找他。”

    说着,她拿出一张纸,在对方眼前晃了两下,上面正是玄幽失踪那天,圭城抓来五人中,唯一那个被送进白楼之人的信息。

    这种提前就确定好人选的情况很常见,瘦小男人仔细看了两眼后,笑着道:“我知道这位现在在哪,您跟我来。”

    等他转身带路,叶晚眼中才流露出一丝惊讶。

    白楼里一般有几千囚犯,多的时候甚至能上万,而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只看了这么两眼,就能确定她要找的人是谁,现在又在哪,这也太厉害了吧。

    一旁的花言卿通过叶晚眼神的细微变化,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这个男人的记忆力虽然惊人,但他的身体机能很糟糕,甚至还不如外面的普通人。”

    虽然花言卿没有明说,但叶晚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未尽之意,这个一零零四三号很有可能,是以牺牲身体的其他机能为代价,获得了这份远超常人的记忆力。

    想到这,叶晚暗暗舒了口气,圭城中像沈淡云那样的大佬应该只是少数,不然,他们恐怕早就冲出这个地下城,占领整个天阙大陆了。

    但她这口气刚松到一半,就被一声巨响吓得梗在胸口。

    砰的一声,前方不远处一扇门猛然被人用力撞开,随后,尖叫、哀嚎、怒骂声一股脑地从门里涌了出来。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只是刚跑出几步远,就被几个从上到下一身白的人七手八脚地抓住了。

    “骗子,你们这群骗子,明明答应放我走,送我回家的,却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

    被抬起来带走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吃那些奇怪的东西,我好痛,放我走,放我走……”

    而那些控制住她的人,全程一言不发,当门再次被关上后,就连女人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折腾什么呢?进了圭城怎么还出得去?”一零零四三号耷拉着眼皮,嘴角向上挑起个似讥似嘲的弧度。

    他回头见身后的客人面色沉静,眼中半点涟漪也无,便熄了和她讨论两句的念头。啧,现在的外城的女人都这么沉稳了吗?

    沉稳的叶晚心跳得都要崩出来了,要不是脸上的面具加上长年的面瘫生涯,她现在肯定露馅了。

    花言卿感知到叶晚剧烈地心跳,惊讶地道:“叶晚,我之前和你说过这两边的屋子里都是什么了,你怎么还……”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但叶晚意会了,她憋气道:“知道和看到是两回事,刚刚那场面,跟恐怖片似的你知道吗?”

    “恐怖片?”花言卿听到这个词,不由探究地看向叶晚。

    看不到花言卿的叶晚对此一无所觉,继续吐槽道:“对,就是那种场景是医院的恐怖片,那医院大概率还是个精神病院,里面病人和大夫也不知道谁是疯子,然后又一惊一乍的,总之,就很吓人。”

    前世作为一个不敢看恐怖片,看也只敢看静音版,还得时不时捂眼睛的人,叶晚在这方面胆子确实不大。

    虽然之前花言卿就已经告诉过她,两侧的房间里关的都是一些,一看就受了很多折磨的囚犯,但没亲眼看见时,叶晚并没有什么概念。

    直到刚刚,想到那个女人手臂上突出的青色血管,还有她消瘦的脸庞上,凹陷的双眼里深深的恐惧和愤恨,叶晚就不寒而栗。

    如果说她之前去过的那个致知楼像是实验室,那这个白楼就是一所另类的疗养院,只不过,这里住的不是病人,而是还有剩余价值的囚犯。

    虽然没时间仔细研究这个白楼,但叶晚还是大概明白了它的主要作用:存储和修复实验材料。

    把人称为实验材料有些残忍,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房子也不知是怎么做到如此隔音的,叶晚走在寂静的走廊上,只能听到自己和前面带路那人的脚步声,但她知道,隔着墙,有许多人在痛苦地哀嚎、嘶吼、哭泣。

    叶晚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镇定,跟着一零零四三号走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前。

    “里面那人性子有点烈,还没□□好,现在只能自己住一个屋子,眼下形象也不太好。”一零零四三号一边开门,一边回头对叶晚这般道。

    性子烈?叶晚眼神一沉。

    门开了,靠窗的床上缩着一个人,因为盖着被子,只能通过身形判断出应该是个高大的男人。

    叶晚率先迈进房间,然后转身就要关门。

    “哎,哎,这可不行,我得在一旁看着。”一零零四三号连忙抵住门。

    “看着?”叶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种事,你确定要在一旁看着。”

    没想到这个二四七六八号说话如此直接,男人被噎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您不是想就在这儿吧,我们后面有个专门的小屋,不然,您还是带上他去那。”

    居然还有专门的场所,叶晚心里狂翻白眼,嘴上却淡淡地道:“我知道,只是,我不得先验验货吗?你在外面等会儿吧。”说完不待对方反驳,便把门关上了。

    门刚关上,叶晚就听到花言卿幽幽地道:“叶晚,你怎么表现得这么熟练啊?”

    两辈子没有过性经验的叶晚,强撑着道:“这有什么!”话说得硬气,脖颈耳后却红成一片。

    床上传来悉索的声音,叶晚几步走到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然后手一抖,被子又掉了回去。

    “他的眼睛?”叶晚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花言卿叹了口气,“应该是不久前造成的。”

    想到刚刚对上的那双白蒙蒙的眼睛,里面连瞳仁都没有,叶晚颈后的红色瞬间褪去,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收起了袖中的千机令,重新拉开被子,看着被子下凄惨无比,几乎不成人形的男人,手臂微微颤抖。

    花言卿问道:“这是玄幽?”

    “我不确定,”叶晚喉咙滚动几下,“玄幽是骨修,经常换脸,我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子。”

    骨修,顾名思义,就是指修炼人身体的骨骼。骨修修炼大成,则可以任意改变身体骨骼形态,更不要说容貌了。叶晚脸上那张皮和人家骨修一比,就是张假画,一戳即破。

    “玄幽?”叶晚俯身凑到那人耳畔,将声音压得极低,“你还记得梓苑的梅花糕吗?玄幽,我是……”

    “你找错人了。”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不要说出你的名字,我不想知道。”

    叶晚顿了顿,继续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带玄幽出去,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是成一堆灰,我也要带他离开这里。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

    床上那人似是笑了两声,“那这个人还挺幸运的,我没他这么幸运,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叶晚,”花言卿看见叶晚直起身,面无表情抬头看向窗外,放缓了声音,“他是玄幽吗?”

    “不是。”叶晚收回目光,将被子重新盖在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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