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摇着一方帕子,将一老一小的两个人丢在地上,自己扬长而去了。

    老妇人被叫去了后院,就要跪下:“大娘子,您发发善心。”

    素云忙扶住她道:“我诳那妇人的,只是想拜托婆婆帮我编个东西来。”

    那小姑娘在身后,才出了一口气,轻松了许多。

    不一会如意就端着一盘的包子过来,“大娘子那婆子拾包子时,不小心捏破了几个,实是没办法卖了,可咋办?”

    “这就可惜了,我们早饭都吃过了也吃不下了,不若婆婆不嫌弃,便用来抵这编艾草的工可好。”

    “不嫌弃,不嫌弃,多谢大娘子了。”

    那婆子也没多想,连忙应下了,捡着破皮的吃了去,连连道谢不已。

    衣那小姑娘抬起头看着素云转身走进去走廊的身影,扯了婆子的衣角道:“这位娘子,是故意的。”

    那婆子用帕子擦了手,只含笑道:“这世上啊,还是好人多,比如你林婶子,再比如这位大娘子。”

    那叫做盈盈的小姑娘只点点头道:“是,祖母!”

    祖孙两个用了饭,那婆子心灵手巧的将艾草编织了好看的样子,吩咐素云挂在墙上,待到阴雨天,可以在廊下燃了去,可以辟邪的。

    素云看着心里欢喜,又望望那小姑娘道:“婶子恕我多言,这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娇养些好。”

    “大娘子说的是,奴以后会注意的。”

    素云看了今日那女孩子的婶母如此的跋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便约定小姑娘每隔两日都来送一次艾草,但是都要编好的。

    祖孙两个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拜别了去。

    自从梅子箐有春风看着,倒也没有传出来什么传闻来,陆磊前些日子随着封静又出海去了,素云便在铺子里挤挤住下了。

    新宅子那边,也在南城,自有刘元几个雇了牙侩店里的人,去整修了一番,在六月初六这天,李家二老和梅老太太就搬了过去。

    素云带着卫妈妈和春雨,早早的在新宅子里,燃了几处艾草和也点了几个炉子,代表日后的生活更加红红火火。

    陆父的身子一直不大好,素云不过的遥遥的隔着屏风见了一礼,问候了一句,就退了出来。

    梅老太太独占了一个大院子,刚将细软收拾妥帖,就吩咐刘元再去买些毛竹来,要搭鸡棚子。

    刘元只为难的来回素云,素云这边含笑让如意递过去一个钱匣子,“祖母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梅老太太捧着钱匣子,就笑的见牙不见眼,吩咐春喜一大早就去买小鸡崽子,轰轰烈烈的开始她的养鸡大业了。

    素云只将这新院子交给了梅老太太,梅桂花虽说是个老鸨的出身,确实年轻时经历过战乱穷困过的,后来舍得了那名誉,狠着心弄了几笔钱,做的了这个桂花楼的生意。

    她看透了人间百态,明白素云对她的尊重,自然也就严加看管了梅子箐,只将个梅子箐亲自拘在身边,使唤个不停,反倒是让春喜好生的歇了一阵子。

    忙完了新院子这边,一个笑眯眯的牙侩娘子却寻上了门来了。

    “大娘子,这隔壁的店要转手了,想问问大娘子可收,如果收的话,我就不跑二家了。”

    素云因为刚开始与陆磊置气才开的铺子,因着一个人带着两个奴仆,都是女眷,却与旁边的无甚交情,也没打过什么交道。

    惯常也没注意过旁边的事情,如今听的牙侩娘子道要转让,这大夏天的,隔壁的做糟货的,糟些鱼,鸡,鸭的来卖,生意一向很好,尤其是糟鱼,饶是素云也经常隔三差五的让如意去买上一回。

    怎滴突然就要转手了?

    看着素云疑惑的样子,那牙侩娘子,却用帕子捂着嘴,小声的道:“杨娘子能干也白瞎,只他那个相公,在花街上包了小倌,成天屁事没有,花天酒地的事情最是勤快。”

    “杨娘子前几天病倒了,就是那小倌找上门来,好端端的一个男子打扮的花里胡的,还摇着那绣花的团扇,杨娘子气不打一处来,晕倒了过去,一查才知晓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大娘子别怪我说话难听,这小倌都是个卖屁股的,走了那后门的,那杨大郎一边与小倌厮混着,一边还让杨娘子怀了身孕,叫谁谁的恶心的慌。”

    “这官府的和离书已经判下来了,杨娘子得了这铺子的一半的钱,已经送了信叫自家的兄弟爹娘来接了,只等着将铺子转手,分钱就散伙呢?”

    素云目瞪口呆的听着,脑海中闪现出的都是那牙侩娘子压低声音的幸灾乐祸,“卖屁股的,走后门的。”

    一时也觉得有些恶心,只那铺子确实不错,杨娘子是个勤快的,只雇了两个婆子,铺面都擦的一尘不染,如果能买下来,倒是个直接就能用上的。

    她犹豫了一下,“这卖铺子,杨大郎可晓得?”

    “哎呦大娘子哟,那杨大郎是个不要脸的没错,咱斜对面是什么,垛口子那许多的官兵,可不是吃素的!”

    “那劳烦妈妈给牵个线了!”

    杨娘子下午便上的门来,却是个爽快的,“这铺子当初是赁的,辛辛苦苦打拼了这许多年,如今铺子也买下了,人却变样了,不怕陆娘子笑话,我只求能回本,那家具被褥啥的,我一概不要,就全凭陆娘子出个价。”

    言语清晰,虽有自嘲之意,但依然利索,素云一边感叹着她的不容易,一边暗骂那杨大郎,不懂珍惜。

    出了个比牙侩娘子口中还高的价格,双方很快去落了红契,看着杨娘子坐了娘家兄弟架的牛车,晃悠悠的去了,又是一番感叹。

    站在还弥漫着糟味道的店里,素云还是吩咐刘元,除了灶下的大锅,全让牙侩娘子给带了去,牙侩娘子得了许多家具、桌椅、小杌子、灶下一应俱全的碗筷炊具、还有一些被褥的二手货,高高兴兴的叫了小二,全部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去、

    里外细细的撒了生石灰,雇了砖瓦匠将墙皮全铲了,又重新做了墙面,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