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疲惫和打击,击垮了邓栀子,她和衣而睡,等她醒来后,世界黑白颠倒,她成了出轨和不检点者。

    她怎么敢相信,花边新闻说她在和池方彦交往期间,劈腿同学,酒店偷情,还有证据确凿的照片和视频。

    数不过来的电话、消息轰炸邓栀子,她还没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手机就被迫死机。

    手机能用时,邓栀子第一个接到许慕的电话,他问她在哪里?

    他让她先哪儿都别去,他马上去找她。

    她现在怕是过街老鼠,她不想也不敢出门,只能躲起来。

    邓栀子点开酒店视频,监控时间在4月17日,晚上七时,她和谢云川进电梯上酒店,八点多再一起出来。

    邓栀子一遍又一遍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傍晚,她结束工作,谢云川在实验室楼大厅坐着看期刊,看她下来就招手叫她过去。

    他们认识近三年,但关系不远不近,一直气气,可那段时间,他对她大献殷勤,说话都会有意无意贴得很近。

    谢云川告诉她,明天有位俄国科学家要到学院考察,领导派他们接待。

    邓栀子有些许意外,以前有类似的工作,都是导师通知她,这次却例外,虽然感到奇怪,但她也没细想其中的缘由。

    单纯的她哪里里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洁癖严重的俄国科学家,谢云川带她到酒店,以消毒打扫为名义的任务,只是将她骗进酒店,弄出那些所谓的“出轨”证据。

    她蠢,五星酒店的套房,这些工作自有人去做,可谢云川三五几句,就把她糊弄去了。

    从选酒店,到电梯里他忽然伸手抱她,自称没站稳,再到他擦桌子时故意打湿衣裤,换上准备去跑步的休闲服,一环扣一环,造成了证据确凿的偷情假象。

    就连她看过视频也会相信,他们是去酒店开房,大众又怎么会信,他们只是擦桌、抹地,打扫房间呢?

    —

    太多的消息和电话打来,邓栀子应付不来,宁愿当个隐身人。

    一千公里外,她的父母亲戚因为这事,聚在一起发难。

    他们了解这个孩子,从小品学兼优,十五岁就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为了学业,二十六岁才谈恋爱,怎么可能出轨,还恬不知耻和第三者去酒店开房呢?

    可视频就在眼前,他们都无法说服自己邓栀子是清白的。

    “一定是诬陷!”邓栀子的表姐邓雅说,“二姨,当初我就让你劝她别和那类人贪恋爱,你说相信她的眼光,娱乐圈呀,多脏多黑,扣帽子多厉害。”

    邓芳玟贴着散热贴,靠在老公身上,“都别急,先联系到炼炼再说!”

    熊炼炼是邓栀子原来的名字,四岁前她体弱多病,算命的说这个名带大火,和她八字相冲,二十岁前必须换个名,就改和妈妈姓邓,取了一个温柔的名字。

    家里人联系不到邓栀子,看到网络上的流言愈演愈烈,心情万分焦灼。

    —

    门外有敲门声,邓栀子拉下毯子,露出慌乱、痛苦的,像挨了子弹的小鹿后的眼睛。

    “谁?”她哑着嗓子问。

    门外的人没听见她的声音,继续敲门,邓栀子记起许慕说要来,可他来了又能帮她什么呢?

    来人并不是许慕,而是林万幸。

    过去半月,他都是在海滩和游艇上度过,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人看起来有劲多了。

    他火急火燎,一开始话都说不清,“二……嫂!我刚刚下飞机,就又看到你的热搜。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咋都不回我呢?”

    邓栀子看起来很苍白,林万幸怕她倒下,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二嫂,你怎么和二哥分手了?到底是他劈腿,还是你出轨?!你们太不让我省心了~~”

    邓栀子目光涣散、冰冷,她用力地一把推开林万幸,“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二嫂,哪儿来出轨的一说?”

    林万幸被她冷淡震惊到,以前她总是笑盈盈、声音也是暖暖、甜甜的,哪像现在,目光冷得如同冰柱。

    林万幸退了退,“二嫂,你为什么不是我二嫂了?”

    邓栀子冷笑,笑她自己,“因为我和你哥没真谈过恋爱,他也从来没喜欢过我。”

    林万幸以为她受了刺激,在说胡话,“二嫂,你怎么……”

    邓栀子忽然站起来,把椅子掀翻,椅子脚砸中的她的脚,“你再这么叫我,你就马上出去!”

    林万幸捂住嘴,胆小的他怕得哆嗦。

    —

    门没有关,许慕到后直接走进屋,身后跟着孙胖,看到邓栀子和林万幸争吵的画面。

    他给了林万幸一个眼神,林万幸一向畏惧他们,怂得躲到邓栀子身后,而邓栀子也瞪他。

    许慕指了下林万幸,“你马上滚!”

    林万祥缩着脖子点了下头,又看了眼邓栀子,发现她并没不在乎他,悻悻地往门外走。

    大家都没心情留意他,走到门口后,林万幸假装关门,随后往地上一趴,躲起来偷听。

    好久没见她了,许慕发现邓栀子快变了一个人,又瘦又苍白,眼神黯淡没有光泽。

    邓栀子坐进沙发,抱起毯子盖住腿。许慕拿手在她眼前晃,邓栀子撇开脸,“我没瞎,你找我干什么?”

    “帮你。”

    邓栀子抬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帮我?怎么帮我?”

    许慕坐下,“只要你承认你们是假恋爱,把真相都说出来……”

    邓栀子打断他,“有人信吗?我只有一张嘴,没有任何证据,他们连和我的聊天记录都让我删光了。他演了一手好戏,他的家里人,网上的人,路人,都认为我们在恋爱。我几句话,就能让他们信我。何况他的那些粉丝,为他冲在前线,他说海是白色的,他们都会信!”

    看着她的样子,许慕怪自己,如果不是他为了打击池方彦,放出他和闻雪的料,那池方彦也不会为了自保,推邓栀子入火海。

    算来算去,他还不是池方彦和但坤的对手。

    “和我说说谢云川?你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去酒店。”

    邓栀子描述了那天的事,“都是阴谋,我只是想不到,他会那么早就设计我。”

    听了之后,许慕想到可以从谢云川和酒店入手。离开前,她让邓栀子别担心,最快今天内,他就会给她回复。

    邓栀子并没有在许慕身上放期待,对方是池方彦,有钱有势,许慕靠池家发财,怎么能斗过他。

    —

    许慕派的人找到那家酒店,视频已经被人考走,原视频也被删除。

    得到消息,许慕才知道,他的心狠和城府同池方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这盘棋,池方彦堵住了所有后路,唯一的活棋是谢云川,如果他不配合,那他们就输了。

    现下,网路舆论矛头大多指向了邓栀子,骂名和代价都是她背负的。

    谢云川被议论了几下,就被大家抛到九霄,上个月,还以150万的超高年薪拿到了一家上市公司的offer。

    可谓名利双收。

    在许慕气焰下,谢云川强装镇静,后背却冒了层细汗。

    许慕不想浪费口舌,开门见山,“只要你出面说出实话,池方彦给你的好处,我可以给你十倍。”

    “多少?”谢云川不敢信耳朵。

    许慕哼了一声,“以你目前150的年薪,我支付你30年。当然,你不喜欢钱,权和势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谢云川不傻,许慕的能力再强,也强不过池家,池方彦是池家心尖儿上的继承者,得罪了他,他是自毁前程。

    何况,已经和池方彦做了生意,想毁他的单,恐怕不是自毁前程,是自寻死路。

    见他低头发呆好一阵,许慕打断他,“你考虑好了吗?”

    谢云川笑笑,“邓栀子她自作自受,有今天是活该。”他啧了一声,“那个女人的事,大老板你怎么会这么关心?”

    许慕知道谈判失败,他不缓不慢地站起来,卷好衬衣的衣袖。自从不浑街头,这么多年来,他亲自揍过的人,还只有池方彦。

    谢云川有福,两拳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眼镜。

    —

    池方彦和但坤合开的公司,出自意大利著名设计师,金属感的四层大楼,太空飞船造型,极富现代感和科技感,算件艺术品。

    四楼上,池方彦把桌上的文件丢了一地,“你说的解决方法就是这个?!但坤,你真是让我充满惊喜!”

    但坤站在窗户前,手里夹着烟,“那你让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事业被毁,从这个圈子消失?!”

    池方彦砸了一下桌子,“我事业毁了,还有后路,她呢?”

    但坤熄掉最后一口烟,“我会补偿她一笔可观钱,她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池方彦脖子青筋鼓起,拽紧拳头,“你不了解她,她不爱钱。”

    “可她总有想要的,工作、房子,我们可以给她。”

    池方彦知道,邓栀子也不会要这些东西,只要现在他是给的,她都不会要。

    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他都不清楚。他本想善终,但出乎意料的事接踵而至,蝴蝶效应造成了眼下他都控制不了的局面。

    网络上,声讨邓栀子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是有组织的。他都不敢看,何况她呢,看到那些谩骂和抨击,她会经受得住吗?

    但坤又点燃支烟,烟灰都在地砖上,“是许慕的错,如果他不搅进来,就不会有这些事。”

    说曹操曹操到,但坤看到一辆黑车开进,开车的人正是许慕。他撇头看池方彦,他拖着头坐在办公桌前,比他还烦恼。

    “准备好,许慕来了,”但坤再往下看,发现许慕身边多了一个人,“邓栀子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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