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街对面，他们一前一后往对街走。穿过马路后，池方彦随手摘掉帽子，乌黑的头发在灯光下散发光泽，一张俊脸更是光彩夺目。
他微微弯下腰，轻轻扬起下巴，“你帮我看看，这里到底怎么了？”
突然逼近的脸，让邓栀子心跳漏掉一拍。
邓栀子从前对帅哥的力量一无所知，现在却难以抗拒。她绯红着脸，将眼睛凑近。喉结往上，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一条红色的血痕。
她着急地抓住他的下巴，凑到路灯下，“有一条红痕！”
“难怪疼，可能是刚才被那人的手表划到的。”
他伸出去碰，被邓栀子拦住。邓栀子看了看伤口，掏出随身携带的酒精片，心切地帮他擦拭消毒。
她紧张他时焦急却又温柔的样子，让池方彦心口一动。
小时他调皮，和人打架，不管主动招惹，还是被迫反抗，被大人知道后都是受罚的那一个。
有次，他打架鼻子破了，被罚到墙角站两个钟头，血顺着嘴唇流到衣服上。奶奶看到后，心疼地搂住他，一边哭一边用手帕帮他擦血。
回忆到这里，池方彦眼中泛起光，“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对我最好的人。”
邓栀子过于留意伤口，没有注意到他情感的流露。她擦好伤口后，猝不及防和他对视。
池方彦的眼里像突然有了一团火，目光不移地看着她。她的呼吸被挑拨乱，心跳也不由自主。
“你……在看什么？”她糯着声音询问。
意识快眼越界时，池方彦收回眼神，“突然发现你还挺漂亮的。”
邓栀子瞳孔放大，紧接着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池方彦哼笑一声，敲她脑袋，“别害羞，天太黑，我看错了。”
什么嘛，害她白高兴一场。
—
实验室每周三下午都有例会，邓栀子和何成成最先到，其他人陆续也来了。
时间还早，何成成准备玩一把手游。邓栀子翻开笔记本，想起昨晚池方彦看她的眼神，和平时很不同，根本就是充满怜惜和喜爱的眼神。
她合上笔记本，问身边的何成成，“如果一位异性喜欢你，他会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你吗？”
邓栀子尽力模仿昨晚池方彦的眼神。何成成的脸跟着她的演技，不断扭曲，变化出十几表情，最后她得出，“不，他不喜欢你，他近视。”
坐在前面的唐小宜以为她们在说今天的大瓜，转过头来问：“你们都知道啦？”
何成成燃起了熊熊的八卦心，关掉游戏，“知道什么？快说！”
唐小宜将嘴巴凑近，“谢师兄和地理学院的网红大美女分手了，你们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邓栀子和何成成头摇成拨浪鼓。
“床上那些事呗。”
何成成打了个响指，“是他不行，我就知道，越是中看的，越不行。”
“不是，是他在床上叫错了人的名字。”
“叫成了谁的？”何成成和邓栀子异口同声地问。
唐小宜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有这件事，女方都发微博说的。哎，学姐，谢师兄在我研一那年，好像也追过你的吧！”
“对对对，我也记得。”
邓栀子略微尴尬，是有这么一事。但那时她只想搞科研，便拒绝了他，更因为谢云川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把交女友当集邮一样，太渣了，另外呢，她的确不喜欢她。
“听说你拒绝他后，他跑到后街酒吧都喝得大醉，说什么他一定要追到你，结果第二天就去勾搭外院的女生了。”
何成成啧了一声，“幸亏我们学姐火眼金睛，识破渣男，找到了池老师那样的人间理想。”
她们刚聊完，谢云川就和两个男同学一起走进来。谢云川瞥了眼邓栀子，然后坐到她后面。邓栀子后背一凉，自从被拒绝后，这个人看她的眼神总是很奇怪。
—
开完会，邓栀子摸出手机，消息中有条许慕的，他来为昨晚的事道歉。他本是好意凑了局，所以出事也怨不到他头上。
卡在邓栀子走出实验楼的时候，许慕打来电话，昨晚那顿吃得不开心，他打算今晚替她补上。
累了一天，有开了三个小时的会，中午还只是潦草地吃外卖果腹，如果有大餐吃，再好不过了，但最近和许慕交往太密切，考虑到池方彦，似乎不太好。
这一顿饭，还是不吃为好。邓栀子抓着头发，开始诌理由，说她和同学约好了，晚上吃火锅。
手机那边一笑，“你明明就和同学分开，吃什么火锅啊。过来吧，我的车就在你对面。”
嘟嘟嘟的忙线声响起，邓栀子无语。这人头上好像安了雷达，总能想找她就能找到。
她不善拒绝人，在许慕不容推却的邀请下，只能答应他去。
——
“巷子深”开在一条深巷的四合院里，环境清幽私密，老板潜心专研做菜三十年，烧得一手好菜，许多上流人士谈生意，或者宴请都爱来这里。
并不是想吃就能吃，人人都能吃到的。
许慕将车停在胡同口，他们步行进去。推开一扇青灰色的木门，是江南庭院般的天井，草木葳蕤，花香扑鼻。
有人见他们来，热情上来招呼，引他们到小凉亭中的餐桌上。
“许先生呀，您好久没来了。今天带女朋友一起来的？”
“朋友！”邓栀子抢着回答。
许慕拉出木椅的手微顿，对着那人略微一笑，然后抽出椅子让邓栀子坐下。
菜肴从食材、到烹饪手法都是绝等的，加之环境优雅，四五个菜，动辄上千元。邓栀子犹豫不决，最后在许慕的帮助下，点了几个家乡口味的菜。
等菜上时，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话题从天南到海北。在许慕面前，纵然他是个大帅哥，与在池方彦面前时不时就脸红不同，邓栀子没一丝拘谨。
——
一盘蒸鱼端过来，浓烈的香气让邓栀子踮起脚张望，“来了，是我们的菜吗？”
上菜的服务员从他们桌绕过，“不是，是给东厢送去的。”
东厢里边，但坤一直帮池方彦挡酒。
今晚他们约出品方吃饭，对方久闻“巷子深”私房菜的大名，知道是池方彦小叔开的，希望能得偿所愿。
但坤自然要安排。
饭局也快结束了，但坤也喝得上头了。他让韩艺招呼大家，自己到屋外透气。
站在屋檐下，透过草木，但坤看到凉亭里的男人，卧槽了一句。世界真是太小，吃个饭也能撞见许慕。
许慕提起汤勺，正帮对面的女人盛汤。风吹开遮住视线的芭蕉叶，女孩的脸露出来，但坤又骂了两声。
“你卧槽什么呢？”
包厢里的烟酒味让池方彦发闷，他也出来透气，一出来就听见但坤骂脏话。
但坤即刻回身，挡在他的面前，“感慨人生呢！你我都出来，这样不好吧！走，快进去！”
“我闷，不进去了。”池方彦懒懒地说，语气间透露着不耐烦。
“那你到那边的藤椅坐着休息休息。”但坤指着一旁，那里正好是盲区，看不到凉亭。
池方彦摆手，“我去找我小叔，今晚还没向他问好呢。”
从这里到厨房，必然要穿过天井，自然就会看到凉亭里的许慕和邓栀子。但坤见不妙，演技爆发，往地上一坐，向池方彦抬起手，“哎呦，方彦啊我栽倒了，你快扶我！”
“你身后有根柱子，自己扒着爬起来。”
池方彦抱起双臂，脚步轻转，朝天井里走。
仅仅一个转身，就站到刚刚好的角度，既看到许慕侧着身，又看到邓栀子的半张脸。池方彦低头盯着但坤，“你耍演技就是为了让我不发现他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坤提醒他今晚不要惹事。
“她的事没有多不多这一说。”
这句话很轻，却是狠狠从齿缝间冒出的。
—
许慕和邓栀子全然没察觉到，不远处有在四只眼盯着他们看。夹菜时，一点辣油溅入邓栀子眼里，火辣刺痛的感突然袭来，她丢下筷子，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泪水很快打湿眼眶。
“怎么了？”许慕放下汤匙，急切地问。
“辣椒溅进眼里了。”
许慕身子探过桌面，拉下她手，“别揉，先轻轻试着睁眼，看看能不能睁开。”
邓栀子照做，一睁眼更疼，只能闭着。
明明什么也没有，但这一幕确很容易让人误会。但坤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一场景，老奸巨猾的他一眼就看穿本质，“他们是在接吻？”
刚才有只猫扑过来，让池方彦看漏了辣椒进眼，邓栀子丢下筷子那幕。加上但坤的猜测，他也笃定，许慕在勾引邓栀子，而单纯到傻乎乎的邓栀子，对一个风月场场老手，手段和心计远在常人之上，并且长得也不差的年轻男人，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沦陷。
池方彦大步走进天井，跨上凉亭的台阶，走到邓栀子身边将她拉起来，把推到自己身后。
面对从地底冒出来的人，许慕仅有一秒错愕，“好巧不巧，你也这里吃饭？”
池方彦不想和他假惺惺地寒暄，单枪直入，“这是我第三次警告你，别惹她！”
从小到大，池方彦的警告许慕听多了，这次他同样不怕，“警告我？你以什么身份警告我，男朋友？”许慕一笑，“应该不是，那是男性友人，还是雇主呢？池方彦，你没资格警告我，哪怕我想追她，想睡她，也不用征求你的意见。”
他们低着说话，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邓栀子知道，聊天内容一定火药味十足。
这些话像铅球砸在池方彦的胸口和自尊上，堵得他哑口无言，那就用拳头说话。
—
很快，碗筷汤匙落地的声音滚滚而来。但坤健步冲上去，本想拉架，但腥风血雨太重，他拉着邓栀子躲到一边，和她一起看他们打。
“不去拉拉吗？”邓栀子焦急地问，照这样打下去，这座四合院怕都要被拆掉。
小命虽要紧，但财神爷出了事，耽搁了工作，但坤会心痛到无法呼吸。他撩起衣袖，准备加入混战，但一声呵斥声赶在他前头，将扭打在一起两人镇住。
“胡闹！你们还是十多岁的小孩吗，一言不合就动手！”
来人是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穿戴黑色厨师服，他双手叉腰，厉声喝道：“在我地盘上也敢乱来，两个都活腻了！”
他们看到来人都松开手，端端正正地站好。许慕理了理被打乱的衣服，对着池杰毕恭毕敬地说：“对不起，打搅这里了。”
池杰看向池方彦，他舔着嘴角破皮的地方啊，还是满脸怒火。
“你呢？还有下次吗？”
池方彦看也不看他，牵起邓栀子的手，“砸烂的东西我陪。我就不打扰小叔你做生意了，先告辞了。”
邓栀子心想，原来他是池方彦小叔，难怪气势高了他一大截。
池杰让池方彦站住，毕竟对方是长辈，再特立独行的人也得听话。他把池方彦和许慕叫到一边，没了刚才的火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们好歹也是兄弟，不管因为什么大打出手，都不像话。”
锅里还闷着猪蹄，池杰让他们自己收拾好这里，然后麻利地滚。
池方彦和许慕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池杰刚走，许慕撞过池方彦肩膀，走到邓栀子身边，牵起她的手，“人是我带来的，理应我带回去。”
池方彦哼了哼，他今晚打算奉陪到底，夺过邓栀子的手，双睛猩红，“人是你带来的，可人是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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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弯下腰，轻轻扬起下巴，“你帮我看看，这里到底怎么了？”
突然逼近的脸，让邓栀子心跳漏掉一拍。
邓栀子从前对帅哥的力量一无所知，现在却难以抗拒。她绯红着脸，将眼睛凑近。喉结往上，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一条红色的血痕。
她着急地抓住他的下巴，凑到路灯下，“有一条红痕！”
“难怪疼，可能是刚才被那人的手表划到的。”
他伸出去碰，被邓栀子拦住。邓栀子看了看伤口，掏出随身携带的酒精片，心切地帮他擦拭消毒。
她紧张他时焦急却又温柔的样子，让池方彦心口一动。
小时他调皮，和人打架，不管主动招惹，还是被迫反抗，被大人知道后都是受罚的那一个。
有次，他打架鼻子破了，被罚到墙角站两个钟头，血顺着嘴唇流到衣服上。奶奶看到后，心疼地搂住他，一边哭一边用手帕帮他擦血。
回忆到这里，池方彦眼中泛起光，“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对我最好的人。”
邓栀子过于留意伤口，没有注意到他情感的流露。她擦好伤口后，猝不及防和他对视。
池方彦的眼里像突然有了一团火，目光不移地看着她。她的呼吸被挑拨乱，心跳也不由自主。
“你……在看什么？”她糯着声音询问。
意识快眼越界时，池方彦收回眼神，“突然发现你还挺漂亮的。”
邓栀子瞳孔放大，紧接着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池方彦哼笑一声，敲她脑袋，“别害羞，天太黑，我看错了。”
什么嘛，害她白高兴一场。
—
实验室每周三下午都有例会，邓栀子和何成成最先到，其他人陆续也来了。
时间还早，何成成准备玩一把手游。邓栀子翻开笔记本，想起昨晚池方彦看她的眼神，和平时很不同，根本就是充满怜惜和喜爱的眼神。
她合上笔记本，问身边的何成成，“如果一位异性喜欢你，他会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你吗？”
邓栀子尽力模仿昨晚池方彦的眼神。何成成的脸跟着她的演技，不断扭曲，变化出十几表情，最后她得出，“不，他不喜欢你，他近视。”
坐在前面的唐小宜以为她们在说今天的大瓜，转过头来问：“你们都知道啦？”
何成成燃起了熊熊的八卦心，关掉游戏，“知道什么？快说！”
唐小宜将嘴巴凑近，“谢师兄和地理学院的网红大美女分手了，你们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邓栀子和何成成头摇成拨浪鼓。
“床上那些事呗。”
何成成打了个响指，“是他不行，我就知道，越是中看的，越不行。”
“不是，是他在床上叫错了人的名字。”
“叫成了谁的？”何成成和邓栀子异口同声地问。
唐小宜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有这件事，女方都发微博说的。哎，学姐，谢师兄在我研一那年，好像也追过你的吧！”
“对对对，我也记得。”
邓栀子略微尴尬，是有这么一事。但那时她只想搞科研，便拒绝了他，更因为谢云川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把交女友当集邮一样，太渣了，另外呢，她的确不喜欢她。
“听说你拒绝他后，他跑到后街酒吧都喝得大醉，说什么他一定要追到你，结果第二天就去勾搭外院的女生了。”
何成成啧了一声，“幸亏我们学姐火眼金睛，识破渣男，找到了池老师那样的人间理想。”
她们刚聊完，谢云川就和两个男同学一起走进来。谢云川瞥了眼邓栀子，然后坐到她后面。邓栀子后背一凉，自从被拒绝后，这个人看她的眼神总是很奇怪。
—
开完会，邓栀子摸出手机，消息中有条许慕的，他来为昨晚的事道歉。他本是好意凑了局，所以出事也怨不到他头上。
卡在邓栀子走出实验楼的时候，许慕打来电话，昨晚那顿吃得不开心，他打算今晚替她补上。
累了一天，有开了三个小时的会，中午还只是潦草地吃外卖果腹，如果有大餐吃，再好不过了，但最近和许慕交往太密切，考虑到池方彦，似乎不太好。
这一顿饭，还是不吃为好。邓栀子抓着头发，开始诌理由，说她和同学约好了，晚上吃火锅。
手机那边一笑，“你明明就和同学分开，吃什么火锅啊。过来吧，我的车就在你对面。”
嘟嘟嘟的忙线声响起，邓栀子无语。这人头上好像安了雷达，总能想找她就能找到。
她不善拒绝人，在许慕不容推却的邀请下，只能答应他去。
——
“巷子深”开在一条深巷的四合院里，环境清幽私密，老板潜心专研做菜三十年，烧得一手好菜，许多上流人士谈生意，或者宴请都爱来这里。
并不是想吃就能吃，人人都能吃到的。
许慕将车停在胡同口，他们步行进去。推开一扇青灰色的木门，是江南庭院般的天井，草木葳蕤，花香扑鼻。
有人见他们来，热情上来招呼，引他们到小凉亭中的餐桌上。
“许先生呀，您好久没来了。今天带女朋友一起来的？”
“朋友！”邓栀子抢着回答。
许慕拉出木椅的手微顿，对着那人略微一笑，然后抽出椅子让邓栀子坐下。
菜肴从食材、到烹饪手法都是绝等的，加之环境优雅，四五个菜，动辄上千元。邓栀子犹豫不决，最后在许慕的帮助下，点了几个家乡口味的菜。
等菜上时，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话题从天南到海北。在许慕面前，纵然他是个大帅哥，与在池方彦面前时不时就脸红不同，邓栀子没一丝拘谨。
——
一盘蒸鱼端过来，浓烈的香气让邓栀子踮起脚张望，“来了，是我们的菜吗？”
上菜的服务员从他们桌绕过，“不是，是给东厢送去的。”
东厢里边，但坤一直帮池方彦挡酒。
今晚他们约出品方吃饭，对方久闻“巷子深”私房菜的大名，知道是池方彦小叔开的，希望能得偿所愿。
但坤自然要安排。
饭局也快结束了，但坤也喝得上头了。他让韩艺招呼大家，自己到屋外透气。
站在屋檐下，透过草木，但坤看到凉亭里的男人，卧槽了一句。世界真是太小，吃个饭也能撞见许慕。
许慕提起汤勺，正帮对面的女人盛汤。风吹开遮住视线的芭蕉叶，女孩的脸露出来，但坤又骂了两声。
“你卧槽什么呢？”
包厢里的烟酒味让池方彦发闷，他也出来透气，一出来就听见但坤骂脏话。
但坤即刻回身，挡在他的面前，“感慨人生呢！你我都出来，这样不好吧！走，快进去！”
“我闷，不进去了。”池方彦懒懒地说，语气间透露着不耐烦。
“那你到那边的藤椅坐着休息休息。”但坤指着一旁，那里正好是盲区，看不到凉亭。
池方彦摆手，“我去找我小叔，今晚还没向他问好呢。”
从这里到厨房，必然要穿过天井，自然就会看到凉亭里的许慕和邓栀子。但坤见不妙，演技爆发，往地上一坐，向池方彦抬起手，“哎呦，方彦啊我栽倒了，你快扶我！”
“你身后有根柱子，自己扒着爬起来。”
池方彦抱起双臂，脚步轻转，朝天井里走。
仅仅一个转身，就站到刚刚好的角度，既看到许慕侧着身，又看到邓栀子的半张脸。池方彦低头盯着但坤，“你耍演技就是为了让我不发现他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坤提醒他今晚不要惹事。
“她的事没有多不多这一说。”
这句话很轻，却是狠狠从齿缝间冒出的。
—
许慕和邓栀子全然没察觉到，不远处有在四只眼盯着他们看。夹菜时，一点辣油溅入邓栀子眼里，火辣刺痛的感突然袭来，她丢下筷子，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泪水很快打湿眼眶。
“怎么了？”许慕放下汤匙，急切地问。
“辣椒溅进眼里了。”
许慕身子探过桌面，拉下她手，“别揉，先轻轻试着睁眼，看看能不能睁开。”
邓栀子照做，一睁眼更疼，只能闭着。
明明什么也没有，但这一幕确很容易让人误会。但坤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一场景，老奸巨猾的他一眼就看穿本质，“他们是在接吻？”
刚才有只猫扑过来，让池方彦看漏了辣椒进眼，邓栀子丢下筷子那幕。加上但坤的猜测，他也笃定，许慕在勾引邓栀子，而单纯到傻乎乎的邓栀子，对一个风月场场老手，手段和心计远在常人之上，并且长得也不差的年轻男人，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沦陷。
池方彦大步走进天井，跨上凉亭的台阶，走到邓栀子身边将她拉起来，把推到自己身后。
面对从地底冒出来的人，许慕仅有一秒错愕，“好巧不巧，你也这里吃饭？”
池方彦不想和他假惺惺地寒暄，单枪直入，“这是我第三次警告你，别惹她！”
从小到大，池方彦的警告许慕听多了，这次他同样不怕，“警告我？你以什么身份警告我，男朋友？”许慕一笑，“应该不是，那是男性友人，还是雇主呢？池方彦，你没资格警告我，哪怕我想追她，想睡她，也不用征求你的意见。”
他们低着说话，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邓栀子知道，聊天内容一定火药味十足。
这些话像铅球砸在池方彦的胸口和自尊上，堵得他哑口无言，那就用拳头说话。
—
很快，碗筷汤匙落地的声音滚滚而来。但坤健步冲上去，本想拉架，但腥风血雨太重，他拉着邓栀子躲到一边，和她一起看他们打。
“不去拉拉吗？”邓栀子焦急地问，照这样打下去，这座四合院怕都要被拆掉。
小命虽要紧，但财神爷出了事，耽搁了工作，但坤会心痛到无法呼吸。他撩起衣袖，准备加入混战，但一声呵斥声赶在他前头，将扭打在一起两人镇住。
“胡闹！你们还是十多岁的小孩吗，一言不合就动手！”
来人是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穿戴黑色厨师服，他双手叉腰，厉声喝道：“在我地盘上也敢乱来，两个都活腻了！”
他们看到来人都松开手，端端正正地站好。许慕理了理被打乱的衣服，对着池杰毕恭毕敬地说：“对不起，打搅这里了。”
池杰看向池方彦，他舔着嘴角破皮的地方啊，还是满脸怒火。
“你呢？还有下次吗？”
池方彦看也不看他，牵起邓栀子的手，“砸烂的东西我陪。我就不打扰小叔你做生意了，先告辞了。”
邓栀子心想，原来他是池方彦小叔，难怪气势高了他一大截。
池杰让池方彦站住，毕竟对方是长辈，再特立独行的人也得听话。他把池方彦和许慕叫到一边，没了刚才的火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们好歹也是兄弟，不管因为什么大打出手，都不像话。”
锅里还闷着猪蹄，池杰让他们自己收拾好这里，然后麻利地滚。
池方彦和许慕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池杰刚走，许慕撞过池方彦肩膀，走到邓栀子身边，牵起她的手，“人是我带来的，理应我带回去。”
池方彦哼了哼，他今晚打算奉陪到底，夺过邓栀子的手，双睛猩红，“人是你带来的，可人是老子的！”
《怀揣月亮》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