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是黑夜,邓栀子睁开眼,已经躺在了柔软温暖的床上。对是怎样回到家的,她毫无印象,但肯定是池方彦带她回来的。

    她敲着胀痛的太阳穴,门忽然被轻轻推开,池方彦站在门口,衬衣袖口挽起,“你醒啦!我煮了醒酒茶,你喝一碗吧,不然明天头会痛。”

    邓栀子撩起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会煮醒酒茶?”

    他嗯了声,侧了半边身,打算离开,“按照网上的教程做的。你快起来,我帮你盛一碗。”

    池方彦的周到她早就见识过,但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他的细心和温柔。

    邓栀子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理好散乱的头发,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后才出去。

    ——

    厨房清理台上,还放着做醒酒茶的材料,苹果、橘子、香蕉、梨、葡萄各一大袋,还有红茶包和蜂蜜。

    邓栀子记得家里没这些,难道是刚才去他买的?她无法想象像他这样的大明星,推着手推车,在货架前货比三家挑选水果的样子。

    “这些是你去超市买的?”她好奇地问。

    他把汤碗端过来,“回家时路过便利店,让韩艺去买的。”他一边说,一边用汤匙搅拌茶水,好让它凉得快些。

    也对,他要是去逛超市,很难不被发现。他低调惯了,除了工作需要,都会尽量避免人多之地。

    不那么烫时,池方彦把碗才递给她,提醒道:“小心点儿喝,别烫着了。”

    她一边搅茶水,一边道谢。一汤勺果茶下肚,难受的胃变得又暖又舒服。邓栀子埋头喝茶时,池方彦清理吧台。

    “很好喝。”邓栀子说。

    池方彦认为她只是气,但仍然很开心听到她的肯定,“你饿了吗?要不配块面包一起喝,我去帮你烤。”

    他只一说,邓栀子似乎就闻到了面包的香气,于是接受他的提议。

    池方彦打开购物袋拿出面包,切成薄片,随后给多士炉插上电。他不会做菜,但烤面包、泡咖啡和煎鸡蛋的技艺,都是一流的。

    被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跳出来,池方彦他将它们装进盘子。

    邓栀子迫不及待地拿起面包,咬了一大口,“真香啊!”

    烤面包香脆可口,还是出自池方彦之手,美味加倍。

    ——

    看着她吃得开心的样子,池方彦也很高兴。他拉过椅子,坐下来看她吃。这种小而具体的满足感,这么几年来,他似乎都没体会过。

    “慢点儿吃,别噎着。”

    邓栀子意识到自己吃相出丑了,立马给自己找台阶,“我太饿了。”

    “你再饿,在我这里也吃得饱。你慢慢吃。”

    邓栀子慌乱地避开他的注视,慌乱间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痕。暖灯下,她仔细一瞧,看清他嘴角红肿,下巴处还有划痕。她想起他今晚和人打架了,看样子被揍得不轻。

    池方彦受不来她殷切的目光,转过身躲避。他俊朗不减平日,但嘴角凝结的血痂,还有脸上的红痕,落在如此俊脸上,简直暴殄天物。

    邓栀子心里愧疚,都是因为她,他才受伤的,“不去医院看看嘛?至少要去肿,不要留疤?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

    看她着急的样儿,池方彦立即安抚,“都是小伤不碍事,这几天只有广告和宣传图,可以化妆,后期也可以p图。”

    邓栀子放下面包,扯纸巾擦手,“你家里有药箱吗?至少要消毒、涂点儿药才行。”

    池方彦记得有。

    前年拍过警匪片,那段时间磕碰擦伤是家常便饭,韩艺就备了医药包,医药包也是居家必备之物,总之就给他什么都备齐全了。还贴心地放了一盒condo,虽然池方彦不交女友,暂时的,真心的都没打算,但哪天想开荤,没有工具多急人。韩艺急人之急,特嘱托了里面有好东西。

    ——

    医药箱自从送来,这还是第一次打开。

    邓栀子顾不上吃,擦着手问:“需要我帮你吗?”

    “可以。”为了打消她的顾忌,他找蹩脚理由,“我怕疼,自己下不了手。”

    邓栀子找出棉签,沾上消毒酒精,轻轻划过伤口。他洗澡时,简单地用热水洗过伤口,现在清理起来不那么麻烦。

    酒精刺激到伤口,池方彦本能地往后退缩。邓栀子没见过这么怕疼的大男人,她一边涂碘酒,一边用手扇风,这样可以减少痛感感。

    “下手也太重了,砸你饭碗呢!下次你见到他,打不赢就跑。知道吗?”

    这是关心,池方彦记住了,“知道了。可是我没打输,他伤得比我严重。”他怕她当绣花枕头,只会耍帅,“我在健身,两个许慕都搞得定。”

    邓栀子丢掉脏棉签,换上新的,“总不能让我夸你打架厉害吧。有消肿的药膏吗?”

    她又去翻箱,一个长方形盒子因其她的注意。她拿起盒子,刚要看说明,池方彦眼疾手快,抢过盒子。

    “不是这个。”

    他动作猛烈,把她的手抓疼,“不是就不是,你抢什么抢啊!”

    她揉发红的手,接着继续翻找。池方彦把盒子藏到身后,幸亏没她看清,没毁掉他干净、高贵的形象。

    男性家里有这种东西,很正常不过,但他就像捂犯罪证据一样,把东西压得死死的,并在心地咒骂韩艺。

    “用云南白药吧。”邓栀子翻到一个淡黄色盒子,还在保质期内。

    敷好药后,考虑他是病患,邓栀子抢着去洗碗。池方彦没再陪他,回卧室休息。明天九点的飞机,还是早睡为好。

    睡前,池方彦把盒子丢进抽屉,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已经凌晨一点,但他大脑活跃,没有睡意。而邓栀子洗漱完后,累得来不及回顾今天发生的种种,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

    闯了那样的大祸,林万幸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早晨六点,他负荆请罪来到池方彦家,争取宽大处理。

    昨天白天,池方彦马不停蹄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又遇出事,回到家也没休息成,照顾邓栀子到凌晨,天亮前才睡着了,天刚亮,林万幸又找了来。

    看到林万幸那张倒霉脸,他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没心情和他计较。

    既然醒了,那就做早饭吧。在厨房里,池方彦得心应手,烤面包、煎蛋,热牛奶,鸡蛋剪得金黄多汁,咖啡煮得浓香四溢。

    林万幸老实地守在一边,池方彦一抬手,他都会吓出冷汗。

    林万幸咽了咽口水,一是因为怕,二是因为馋的,“二哥,你倒是给个态度嘛,你这样不说话,我害怕啊!”

    池方彦把鸡蛋盛进盘,“我本打算对你进行经济制裁,或者送你到家里开的餐厅打三个月工,但想了想,你得罪的不是我,一会儿她醒了,你问问她怎么办。”

    “她?你指的是二嫂?”

    池方彦点头。林万幸挺招人嫌,但他“二嫂”一声声叫的,池方彦听得到还顺耳。

    林万幸心里一轻,二嫂人美心善,一会儿见到她就下跪,她一定会心软,不会责罚他。

    ——

    池方彦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提前叫她起床,她可以吃了他做的早饭再出门。

    邓栀子睡得比平常都好,她洗漱好出门,池方彦把包和手机给她。让她意外的是,手机满电,已经开机了。

    一定是池方彦做的,虽然他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邓栀子闻到食物的香气,一出卧室就嚷道:“好香啊!”

    池方彦笑,“我做了早餐,时间还早,你吃了再出门吧。”

    邓栀子看时间,确实比平时早二十分钟,“那简直太好了!”

    快八年了,学校周围的早餐,她真的快要吃腻了。

    走进厨房,邓栀子就看面壁思过的林万幸,对着她软糯糯地叫了声“二嫂”,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邓栀子吓坏了,赶紧去扶他。

    “嫂子,我哥说你不原谅我,他们就要送我去挖煤,每天干十五个小时。嫂子,你不要怪我,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邓栀子想池家太狠了,这样一个白净的小孩送去挖煤,不给人留活路啊。

    “真的?”邓栀子问池方彦。

    池方彦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他是时候了解人间疾苦,磨练磨练了。”

    林万幸腿软了,“嫂子,你快帮我说话啊!”

    邓栀子挠着脖子,这算家事吧,她怎么参与进去了。林万幸抱着她的腿,哭天抢地,“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原来我!求求你,原谅我吧!”

    这样的哭闹,她招架不住,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怪你,但你以后做事情要多思考,花钱也要节制。”

    ——

    林万幸站了起来,还在抽抽搭搭。真是装得有模有样,池方彦瞪了他一眼,他立马收起哭声,把悲痛相换成委屈样。

    这演技,不当人民艺术家,简直是人民的损失。

    丰盛的早餐,让人垂涎欲滴。邓栀子坐下来,咬了口三明治,满意地微笑。一边的林万幸肚子也饿了,好在得到施舍,拿到背牛奶和一小块三明治。

    他一尝,三星米其林的水平。这人谈了恋爱,脾气好了一半,饭也会做了。三五两下,林万幸就吃掉自己那份,“哥,以后早上我都要来蹭饭。”

    池方彦抿了口咖啡,眼神不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林万幸发怵,“我说,以后每个早上,我都来帮你们倒垃圾。”

    接下来是和谐、温馨的用餐时间,饭毕,三人各奔东西。

    出门前,邓栀子提醒池方彦,注意伤口,记得吃消炎药,他点头记在心上。

    韩艺放下电话,对身边的但坤嘟嘟囔囔,“坤哥,我觉得池方彦可能脑袋被揍坏了。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照ct?”

    但坤正在看股市,随意搭话,“他怎么了?”

    “脑袋不清楚,记不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昨晚韩艺差点儿跪下来求他擦药,他都不愿意,今早居然主动找他买药吃,不是脑子坏掉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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