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永乐二十年三月丁丑日,永乐皇帝在德胜门誓师,戊寅日,全军从京师出发,军马便入巨龙一般,浩浩荡荡地向西北进发。楚天舒和苏舒自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远远跟着队伍之后。苏爵爷骑着高头大马,腰悬单刀利刃,紧随銮驾左右,楚天舒和苏舒远远望去,只见苏爵爷挺胸立背,气势有如山岳一般,遥想昔年,他必也是这般的威风凛凛。

    从京城到边关路途倒是不远,不几日便抵达了张家口鸡鸣山,正当永乐挥鞭擎枪欲大战蒙古军队之时,蒙古军的首领阿鲁台却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其实阿鲁台此次犯边,也不过是想大肆抢掠一把,可是他把永乐想的简单了,永乐不是一直绵羊,是一只猛虎,阿鲁台这是在老虎身上拔毛了,永乐岂能容他?阿鲁台见永乐居然兴师动众,气势汹汹而来,便知道闯下了大祸,他冷静地将永乐前三次亲征对蒙古诸位前辈的打击细细地回忆了一番,又将自己和大明朝的实力并不夸大地一比较,他发现只有一个法子可以救自己,那便是速逃!想到这个办法后,阿鲁台连夜召集人马,以迅雷之速遁逃,一夜之间,先前还在鸡鸣山上耀武扬威的蒙古军逃的连半个人影的没有剩下,唯有锅灶扔的四处都是。

    群臣见阿鲁台遁逃,纷纷向永乐贺道:“阿鲁台摄于陛下的神威,已然望风而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立是几十万将士三呼万岁,喊声冲天,直将这鸡鸣山震得地动山摇,万千鸟兽惊慌出巢,竟不知当去何处。然而永乐却没有丝毫的喜色,他一见阿鲁台逃跑心里很生气,心想:“我如此兴师动众而来,你阿鲁台却不乖乖等着我来收拾你,你竟敢不找招呼便逃走,真是岂有此理!”想到这里,他扬鞭一指,大军便又出发,顺着前方探子探来的路径,一路跟着阿鲁台而去,此后两三月之间,一路对阿鲁台是狂追不已,追着便是一顿痛击。阿鲁台叫苦连迭,没命地奔跑,企图等明军追的疲惫后自行班师,然而他又想错了,永乐是个要么不做,便做绝的皇帝。阿鲁台多次滋扰边境,永乐都视若无睹,然而一旦激怒这位皇帝,那阿鲁台便休想安宁!

    楚天舒和苏舒刚尾随明军数日后,便伺机换上了明军士兵的衣服,混在队伍之中,好在明军人马众多,这些天来忙着追赶蒙古军,倒无人在意他们。他们俩时不时还到苏爵爷帐前探视一番,然而终因巡营卫士太多,他俩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要远远地看看。每当晚上看到爵爷帐中灯火映照出爵爷挑灯诵经的身影,苏舒便异常的开心,虽然不能上前和爹爹说话,然而看着爹的身影,她就满足了。

    这一路跟来足足跟了三个月,直到进了六月,才将阿鲁台追至应昌。应昌是蒙古一带甚为重要的一座城池,自来是蒙古族的门户,一进应昌,便进入了蒙古的腹地,便丝毫大意不得。永乐帝让大军在应昌休整数日后,列阵进发。楚天舒见明军旗帜分明,军容大振,方知永乐自此才展示出统军之术来。

    接下来数日,明军皆与蒙古人有正面交锋,每次战鼓一响,楚天舒便骑马冲到前面。他对这些常年欺侮边关百姓的侵略者无比痛恨,想到这些手持利刃的蒙古士兵烧杀抢掠的累累恶行,楚天舒便是义愤填膺,热血沸腾。手持宝剑,纵马冲突,直将蒙古骑兵杀的四散逃窜,后面明军骑兵跟随在楚天舒之后,待楚天舒冲散蒙古骑兵的阵脚后,呐喊着左冲右突,片刻间打破蒙古军。

    一日战后休息之间,楚天舒和苏舒正坐在一起喝水,一位虬髯大汉悄悄走到楚天舒身边坐定后四下里张望一番后,悄声道:“老兄,你不是我们骑兵营的吧?”楚天舒见这位大汉看出自己不是军中士兵,让他声张出去便是大大的不妙,便故意叹了口道:“不瞒你老兄说,兄弟我确实不是军中士兵。小弟我本是江湖散人,终日里和舍妹游于四海,前些日子,见这蒙古鞑子甚是蛮狠,将咱们边境上的百姓大肆杀掠抢劫,心中便怒火冲天,然而我们两人又怎是这万千军阵的对手?没有办法,只好含恨南下,却未曾想到竟恰巧遇上了朝廷的虎狼之师,我兄弟两人便乔装进来,想给死去的百姓同胞报仇雪恨。”顿了顿,楚天舒故意装着神色紧张地说道:“还望这位大哥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待我兄妹两再多少几个鞑子便离开。”只见那大汉道:“兄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一心杀鞑子,这是大好事啊。这几日间,我见你身手甚是不凡,知道你定非寻常士兵。我仔细查看了士兵的名册,却没有你两的记录,这才过来问问兄弟你。我是骑兵营的把总,官儿不算大,若是兄弟你不嫌弃,就委屈你先跟着我吧,就凭你这身超群的武艺,日后必可前途无量,到那时候,我可别忘了老哥我啊。只是现下你不是没有记录在册,只得委屈你二位当我的跟随了。”楚天舒心想这倒是不错,省的日后遮遮掩掩的,这样一来,便可以时常去看看苏爵爷,倒是妙得很啊。想到这儿,楚天舒抱拳道:“那多谢大哥的提携了。”那大汉道:“不知兄弟你如何称呼?”楚天舒道:“敝姓楚,排行老大,你叫我处楚大便可,这是我兄弟,楚二。”楚天舒对这苏舒微微一笑,神色甚是得意。苏舒白了他一眼心道:“哼,还没过门了,你都让我随你家的姓了,好不讲理啊。”那大汉道:“我叫陈大山,现在就领你们到张将军帐中去,你们就说和我是表亲,这样便好办的多。”楚天舒忙道:“多谢你了,陈大哥,一切听你的安排。”说罢便站了起来,拉着苏舒跟着陈大山向军帐中走去。

    进了帐中,陈大山和一位正喝酒的瘦脸人耳语了一番。那瘦脸人凝视着楚天舒和苏舒良久道:“这两个果然是你的表亲。”楚天舒朗声道:“在下楚大,是陈大山的表弟。这位是我的兄弟楚二。”那瘦脸人点点头问陈大山道:“连日来,就是他们两个屡建奇功,挫败蒙古骑兵的?”陈大山道:“禀将军,克敌冲锋正是他二人,前些日子小将远远见到他二人面善,有些像我的那两个表弟,未曾想,今日在营中正巧碰见,原来果然是我的两位老表。”那瘦脸将军点点头道:“嗯,好的很,你们军中遇亲戚,也有杀敌报国之心,那就跟着你们的这位把总表哥,好好杀敌建功,日后有重赏。”楚天舒见他不问在前所在的分营,知道定是方才陈大山和他已经说明了,朗声道:“多谢将军厚爱。”说罢,便随陈大山出来。陈大山带着他两人到各处营寨观看了一番,将营中规矩一一详细告知于他俩,并反复叮嘱,要他俩熟记于心,否则一不小心便违了军纪,那要受军法处置的。楚天舒连忙答应下来,其实这几个月来,楚天舒和苏舒早已将军中一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就说方才那位瘦脸将军,楚天舒不仅知道他是统领骑兵营的游击,而且还知道他叫张金鹏,是山东临淄人。

    绕军营转了一圈后,陈大山道:“今晚上轮我当值,你们两人先好好休息上一下午,晚上随我巡营吧。”楚天舒道:“多谢陈大哥多我兄弟两的照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到了陈大山袖子里。”陈大山急的满脸通红地说道:“楚兄弟,我向张将军引荐你兄弟二人,是看你们两位武艺超群,想让你们能够大展拳脚,可不是为了你们的银子啊!”说罢便将银票取出来,又要塞给楚天舒。楚天舒一把抓住他的手,陈大山的手便动弹不得了。楚天舒道:“陈大哥你是好人,我来军中只为杀蒙古鞑子而来,不为功名利禄。这些钱是兄弟请陈大哥喝酒的小意思。这军中清苦,陈大哥就不要再推辞了,你和我兄弟两一见如故,便是自家兄弟一般,你何必这么客气。”陈大山见楚天舒满脸的真诚,只好将银票收了起来。

    楚天舒和苏舒吃饱喝足后,两人到僻静处好好休息了一个下午。眼看天色将晚,陈大山找到楚天舒二人说道:“酉戌相交之时,巡营卫士便要换班,你们收拾一下,一会儿随我当值去。”楚天舒道:“一切均以收拾妥当,即可便可虽陈大哥去巡营。”说罢和苏舒递个眼色,两人均随着陈大山而去。苏舒自是开心之极,因为巡营之时,她终于有机会到爹爹帐前听听他诵经的声音了!

    几十万的军队,营寨铺展开来,方圆好几里,光是巡营的卫士足有上千人之多。然而各分营均是负责自己营寨的巡逻,这倒是各司其职,有条不紊。骑兵营属中军通帅,故而楚天舒和苏舒所巡的正是中军各营,统领中军的正是永乐自己,而苏爵爷正是在永乐麾下,且两座大相距只有几十步之遥。楚天舒知道永乐故意将苏爵爷安排在中军,而且将苏爵爷的大帐下崽皇上行在附近。楚天舒心想:“永乐皇帝啊,你虽然是雄才大略,却也是多了几分疑心,少了几分眼光,苏爵爷非但没有为建文复位之念,反倒是想的帮你抵御刺客,哪料你却这般猜忌与他?当真是所见不明!”

    永乐行在附近守卫极多,故而苏爵爷大帐附近也是巡逻不断。十人一小队,少说也有五六十个小队,往来穿梭,极是严密。楚天舒和苏舒在陈大山所率领的小队里。每每到了苏爵爷帐前时,苏舒便忍不住侧头去看幔布上映出的那个年迈却又矍铄的身影。

    每位游击的当值周期是三天一轮,尽管夜晚巡营颇为劳累,然而苏舒却是乐此不疲,竟是盼着陈大山快快巡营。

    这一日,又轮到陈大山当值,楚天舒和苏舒不到天黑就准备好了,只等时辰一到便出去巡营。到得酉戌相交之时,陈大山准时过来叫上他们一块出去了。现下正值夏日,天长夜短。楚天舒出来巡营之时天色才微微朦胧下来,士兵们都嫌呆在营中闷热,便出来就近乘凉聊天。永乐治军极严,营中根本没有士兵敢赌博,就连喝酒那都是限量而供。他们只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吹牛扯淡。楚天舒随着巡营小队中走了一圈后,便悄悄叫住陈大山道:“陈大哥,今晚你想不想立功?”陈大山咧嘴一笑道:“立功?今晚?”楚天舒微微一笑又问道:“立不立?”陈大山道:“有功便立,只是不知道这功在何方,如何立法。”楚天舒道:“只要你想立那就好办。咱们往营寨的西北角上去,功便在那边。”陈大山甚是疑惑疑,心道:“这敌人也不见,仗也不打,怎么就能立功了呢?”但是他对楚天舒素来便是深信不疑,便率队向营寨西北角走去。到了西北角事,他正要问楚天舒下一步怎么办时,却见楚天舒闪电般地从小队中跃出,一下子晃到几个围坐在一起的士兵身边,两手一阵乱点,只见那五人顿时被封住穴位,面如土色动弹不得,个个瞪大眼睛向楚天舒看去。陈大山忙走过来和楚天舒道:“楚兄弟,你为何将自己的兄弟点到呢?”楚天舒道:“他们是蒙古人,是阿鲁台派来的奸细,阿鲁台今晚要来劫营,他们要在大军营中放火想的里应外合给我军以重创。这边是小弟送你的功劳。”那五人听得楚天舒如此一说,个个惊讶万分,心道:“是谁给走漏了消息了,怎地让这人给知晓了呢?”陈大山也是惊讶地问道:“楚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楚天舒附在陈大年耳朵上轻声道:“小弟下午做梦梦到得。”陈大年听楚天舒说是梦到的,惊的一下子便跳了起来道:“兄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要军法从事的!”楚天舒见他如此紧张,便向他道:“你剥了他们的衣服看看。”陈大年见楚天舒说的又是这么郑重,忙上前抓住一人,撕开衣服一看,果见里面还穿着蒙古兵的服装。腰间还挂着一把弯刀。陈大山上去就是一巴掌,大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还真是奸细。把他们统统给我绑喽。”巡营小队的那几人早那出了绳子,将这五人绑了。陈大山对一个随从士兵道:“去把张将军叫来。”然后便要押着他们走,哪知这几人呆坐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陈大山用马刀背在其中一个奸细头上狠狠一拍道:“还不起来,等老子背你不成。”楚天舒忙笑道:“陈大哥,他们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说着讲这五人的穴道排开,那五人才站了起来,被押着向中军大帐走去。路上陈大山不解地问楚天舒道:“楚兄弟,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奸细的。”楚天舒微微一笑道:“是我听见的,方才咱们第一次走过来时,他们五人便嘀嘀咕咕说要是晚上风再大点就好了。点燃一处营帐便可以将这几万座营帐一并烧成灰烬。那时他们的军队乘乱杀来,必定可以打败我军。当时虽然咱们和他们相距几十步远,但是我内功比你深厚,早听得一清二楚了,当时没有及时和你说,就是要看看再有没有他们的同党了,结果一圈走完,倒是再没发现其他奸细,这才告知于你。”陈大山抱拳道:“楚兄弟真是神人也,佩服!佩服!这次你立的功可不小啊!禀明圣上必定会升你的官!”楚天舒忙止住他道:“小弟有一件事相求于你,还望陈大哥务必答应!”陈大年道:“楚兄弟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当哥哥的定会给你全力帮你。”楚天舒道:“我所求大哥的便是不要和别人说是我发现的这几个奸细,就说是陈大哥你发现的,怎么样?”陈大山忙道:“不可不可,我怎么能抢楚兄弟你的功劳呢?万万不可!”楚天舒道:“陈大哥你说错了,小弟早和你说了,无异于功名利禄,此番若是将此事说出去,对小弟却是有害无利,还望大哥周全于小弟。”陈大山见楚天舒说的如此恳切,便只好答应下来,只是他纳闷不已:“别人都是处处争功劳,楚兄弟却是非要将功劳让给人,真是想不通啊!”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心道:“楚兄弟必是想让我尽早立功升职了,这才有意将此功劳让与我!”想到这儿,他更对楚天舒是感激不尽。

    未到中军帐前,张金鹏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陈大山慌忙问道:“大山,怎么回事?”陈大山道:“回张将军,这是蒙古兵,是阿鲁台派来的奸细,阿鲁台晚上要来劫营,他们五个混进来便是要里应外合,夜晚纵火,烧我大营的。”张金鹏惊讶道:“你如何得知的?”陈大山略一迟疑道:“是我,是我听到的。”张金鹏又问道:“千真万确?”陈大山一看楚天舒,楚天舒肯定地一点头,陈大山便肯定地说道:“千真万确!”张金鹏道:“那得赶快向皇上禀报此事。”说着便折身向中军大帐跑去。到得帐前,和侍卫耳语几句,那侍卫赶忙进去,不一会便让张金鹏进去了,尔后那侍卫又让陈大山带着那五个奸细进去了。

    苏舒望着楚天舒便是甜甜地一笑,心道:“你这件事做的真好,查到奸细便是消弭了一场惨败,而且还将这份功劳让给了陈大山。倒是于公于私两不相误啊!”楚天舒知道苏舒心里所想,得意地一笑,还给她抛了个媚眼,直把苏舒羞得脸泛潮红。

    一番审讯下来,那个蒙古兵只得从实招认,原来阿鲁台现在已在五十里外扎营,待得夜半之时便要率兵悄悄前来,待得见到明军营中火起,便冲击来杀明军一个措手不及。永乐当机立断,将计就计,吩咐各营准备下去,只等夜半之时,钓阿鲁台这条大鱼。

    好不容易捱到夜半时分,突然明军营中火光冲天,尔后便见明军大呼小叫,乱作一团,正在这个时候,西北方一队轻骑,手持马刀向明军营中冲将过来,待得这万余骑尽数进了明军营中,只听得一声炮响,明军如浪潮一样,从四面八方拥了过来,将这万余铁骑团团围住,几万枝三眼火铳一个劲地向中间射去,霎时间蒙古骑兵是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待得火枪营尽数将弹药发射完毕后,明军铁骑才从东南西北四面厮杀过来。先前火枪营已经将外围的蒙古骑兵消灭了泰半有余,剩下的这三四千人马怎能经得住明军上万铁骑的冲击?就这么一冲过后,蒙古军只剩下几百人,这几百人见四周黑压压地都是明军,知道已是插翅难飞,纷纷跳下马来,举刀投降。

    永乐高声喊道:“将阿鲁台押上来!”众将军得令后,纷纷上前寻找阿鲁台,却发现余下四五百人中,竟然没有阿鲁台。永乐心道:“难道这阿鲁台竟已然身亡了?”忙下令道:“活人里没有,看死人里有没?”兵士们纷纷上前翻起死尸来找,这九千多死人中依旧没有阿鲁台的尸体。永乐怒道:“带俘虏来,给我严加审问!”这一审问倒是有结果了,原来阿鲁台临敌作战,从来都是下了命令后,自己在后面督战,从不带头冲锋陷阵。这次正是他这种怯懦救了他,他见自己的骑兵冲入明军营中后,正要纵马跟进,全听的一声炮响,情知中计忙拨转马头,一路狂奔,没命地逃回了营地。

    此次伏击,所说未能活捉阿鲁台,然而歼灭了的这一万精锐骑兵却是阿鲁台最为倚重的力量,阿鲁台元气大伤,已不足为惧。永乐一面让左翼军和右翼军留守阵地,自己亲自率领中军的两万骑兵,带上那几个俘虏,向阿鲁台的营地奔去。之前之所以久战不下,便是因为阿鲁台行踪飘忽,摸不到他的踪迹,此番有俘虏带路,那便是天赐良机。永乐岂能容阿鲁台有喘息之机?阿鲁台失魂落魄地逃回营中,还未将魂魄收回,却听得营外喊杀声惊天动地,永乐已经率领明军铁骑杀了进来。阿鲁台当机立断,走为上策,急忙跑出帐外,提刀斩断解开马缰后,翻身上马,一路又是没命地逃。蒙古将士见主帅逃跑,那还有心再战,各自纷纷逃命去了。未及半个时辰,蒙古军已经溃败如山倒,十停中死伤四五停,降了三四停,余者皆是落荒而逃。

    永乐大胜回营,诸位将领早已是贺声连连。有的盛赞永乐用兵如神,有的称颂永乐智勇无敌,最后免不了山呼万岁一番。

    这一仗下来,收获颇丰,永乐圣颜大悦,对有功将士一应犒赏,游击张金鹏升为参将,把总陈大山升为游击。其他人或是升官,或是赏钱,个个笑逐颜开,心花怒放。

    第二日,陈大山找到楚天舒和苏舒道:“楚兄弟,你送给哥哥我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老哥我现下在军中,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咱们哥三个就好好喝一顿酒,表表我的心意。”说着便从包袱中掏出三袋酒来。楚天舒一见酒便坐了起来,道:“这个好,小弟还真有些日子没有喝酒了。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塞子,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苏舒见楚天舒这几天没有酒早把他馋坏了,看见他这幅着急的样子,登时便笑了起来。陈大山道:“楚二兄弟,你也喝呀!”苏舒摇头道:“喝酒我是不成的。”陈大山摇摇头道:“楚二兄弟,你人长得倒是蛮好看的,不过男人不喝酒,也太没有男子汉味了吧。”楚天舒怕他强要苏舒喝酒,便忙道:“陈大哥,我二弟不行,还是咱们哥儿俩喝吧。”陈大山道:“那便咱二人喝。”说着两人将这牛皮做成的酒袋一碰便豪饮起来。

    几日后,哨探来报,说阿鲁台弃辎重于阔栾海侧北后,率残部尽皆逃去。永乐忙率领一支轻骑而去。诸将中有人劝诫道:“陛下,小心这是阿鲁台诱敌之计。还是让我等先去查看一番陛下再去不迟。”永乐哈哈大笑道:“我还盼望那阿鲁台设下什么诡计来了,刚好将他擒来。”说罢便领兵而去。楚天舒和苏舒自是随军而去。到得阔栾海侧北后,果见辎重扔的到处都是,牲畜成群乱跑。永乐大喜,命军士将带不走的辎重一律焚毁,将牲畜尽数带会营中。

    回营后,永乐对众将说道:“这个阿鲁台之所以敢悖盟犯边,就是因为有兀良哈在背后帮着他,这次若要不剪除了兀良哈,日后必为大害。”诸将皆以为然。此后三日,永乐让大军就地休整。从第四日起,便开始了征讨兀良哈。兀良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未曾犯边,永乐竟也来征讨于他。不及备战,慌忙率众逃窜,然而天不作美,永乐几番寻找下来,竟然在屈裂儿河撞上了兀良哈,二话不说,摆开阵势便是一顿痛击,兀良哈大败而逃。

    之后数日竟没有找到兀良哈的踪迹,永乐只得将军队驻扎下来,派哨探四处探出兀良哈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