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董,一起去吃个午饭怎样?”

    林董把球杆丢给助手,欣然迈开脚步。看来,陈北歌已胸有成竹。许艾青紧紧跟上,心中纵有千个疑问也不急于求解。最终答案唾手可得,她又何必让自己陷入十万个为什么的泥潭。她从来都是能走捷径就尽量走。很多人说结果无所谓,过程才最重要。但如果事事都无果,她也无心长叶开花了。

    他们换好衣服出来直奔陈北歌提早预订好的餐厅。陈北歌是那种不会轻易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人,而他一旦下注,就必定步步为营,深谋远虑。在来之前,他早就查找了关于林董的相关资料。林董喜欢打高尔夫,他预约时就问他有没有兴趣切磋球艺。林董不喜欢太过阿谀奉承的人,他有求于人,第一局礼让,但第二局便拿出真本领,让对方刮目相看。当然,这个餐厅,甚至连包厢号,都是按照林董平日的喜好来定的。

    上餐之前有一段空闲时间。林董头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眉心处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饱满而鲜亮,使他整个人都神态轻松。这个资料上显示年过半百的男人看上去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味道,总是神清气爽的模样。而你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两年前在股权大战中落败的人。

    后来许艾青才知道,林董虽然在股权大战中失利,但当时他已有意要来香港发展,于是就顺水推舟地应承了盛华的“好意”到香港来“坐食金山”。实则却在香港多个产业投资,几年下来盛华的股份对他而言已是杯水车薪。所以陈北歌这次来找他谈股权购买的问题他并没有异议。

    许艾青觉得这正是个谈合作的好时机,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手边的资料,正要开口,陈北歌却云淡风轻地吩咐,“许艾青,我有瓶1785年的葡萄酒寄放在这家酒店,你去拿来让林董品品。”

    “啊?”什么时候他在这里寄放了酒?但看到他凌厉的眼神,她也只得放下资料踱步而出。询问经理,原来还真有。这酒一看就是上品,估计梁越看到了没准儿会扑上来抢去。梁越是爱极了葡萄酒,何况这还是1785年的。她取了酒回到包厢时,餐桌上已上好了菜。

    陈北歌打开酒亲自为林董斟上。素闻林董对葡萄酒是一往情深,而两天前他才特意托人从法国寄到这里,其实心里压根就不知道这酒到底送达了没有,方才也只是为了阻止某人才试探性地吩咐。要知道他掌握的情报中第一条便是千万不要在用餐时和林董谈工作。半日下来他自认林董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他可不会让某人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许艾青虽然不知道林董的一系列习性,但还是深谙民以食为天这个道理。这要源于她自己是个吃货,吃东西的时候,她对周遭一向是视而不见闻而不听。一餐下来,他们二人不时高谈阔论,而她就只负责尽情享受美食。

    直到结账走出餐厅,陈北歌都没有提工作的事。许艾青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但她只是个员工,皇帝都不急太监急啥。

    就在她以为这半日功夫全白费的时候,陈北歌送林董上车时终于说道,“林董,我这里有一个关于您在盛华的股权的收购方案,希望您有时间看一下。”他招手让许艾青把资料拿来,不知是不是等的太久了还是说他还没来得及转换在林董面前谦和的面容,许艾青竟觉得他的眼神那么情真意切。她赶紧送上资料,退到一边傻傻地抿嘴偷笑起来。

    林董接过资料神色自若地上了车。转身,陈北歌如释重负地长吁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