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什么爱叫纯洁,你甘愿化振翅红蝴蝶,饱经挫折,伤口淌血都不至会磨灭,世间什么爱叫纯洁,处在绝望仍力竭,留守最尾……”

    cut!

    随着指尖按压的动作,音响播出的背景音乐骤变,转做了另一首歌曲的前奏。

    正唱的兴致勃勃的钟立文顿时上火,嗨歌的时候被切歌,是多么悲痛的领悟。

    “喂!”他对着“痛下杀手”的韦世乐大声嘟囔,“你有本事切我歌,你有本事唱一首!”

    “唱一首,诶嘿唱一首!”何礼贤在一旁大声附和。

    要知道,敢直接跟头儿叫板,而无需担忧被公报私仇地多委派任务的悲惨后果,也只有在这种high ti时。所以,此刻的他像烟花一样肆意奔放,此时不抓紧机会更待何时,即便短暂也绽放过绝迹的灿烂。

    程小雨无意参与男士们的“激烈战斗”,只顾低头往嘴里送爆米花。咔擦咔擦咀嚼的声音清脆动人,诱得一旁几位同僚不约而同地转头观望。

    迫于四围射来的尖利的目光压力,她止了嘴里的动作,茫然地抬起头问:“你们干嘛?”

    钟立文伸长了脖子,引导性地问:“你不打算说一句吗?”

    “什么?”无辜的双眸忽闪忽闪,润透的状态几乎能挤出水来。

    呼长长吐出的一口气,是钟立文死心的表象。

    看着男同袍挫败的表情动作,程小雨终于开窍:“哦。”而后转过身子,节奏机械地对韦世乐劝谏道:“我记得了,上次看过一篇报道,有人因为在ktv切了别人的歌,被捅死了。”

    血腥的场面跃然眼前,众人仿佛随着她的描述,去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空间,看到凄然倒地的韦世乐,胸口插了一把水果刀,伤口处是汩汩流淌的鲜血,染了一地,直达门边。

    韦世乐不以为意,适时地打断了他们的幻想:“所以呢?立文,你打算袭警吗?”

    钟立文被他冰寒的目光凌迟了。“不不不不不~~~~~”他把叠词连城一串拟声长音,配合着摇头晃脑的动作,煞是惹人注目。

    事实证明,即使是在娱乐时间,小虾米也注定斗不过龙头老大。咸鱼翻身的结局永远只存在于故事里,用来哄骗那些长期处于底层而郁郁不得志的小人物。

    钟立文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默默地yy,假如下次韦世乐因故在k厅里被人干掉了,他绝对会第一时间积极出警的。

    韦世乐十分满意地看着他一脸吃瘪的模样,迅速用嘴抢掉程小雨指间的爆米花,笑盈盈地叹一句:“好吃!”也不知道是在夸奖爆米花的美味,还是瞬间吮吸到的伊人指尖的味道。

    然后他便在佳人两眼迸出的凶光中缄了口,转身去应钟立文道:“如果你不是每次都唱《红蝴蝶》这么没创意,我也懒得切你的歌啊。”

    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我欺。

    钟立文终于找着机会反季,针锋相对,毫不示弱地回敬道:“那有什么,你还不是每次都唱《light life》,‘我最爱看你笑,眼里没坏事,日夜伴在身边,说不出再见’~~点亮你的人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唱给小雨听的咩!谁都知道,小雨的英文名是chelle,chelle啊!”

    不得不说,在韦世乐的“熏陶”下,全组每一位成员几乎都对《light life》的歌词倒背如流,它的前奏独白对大家来说就更如数家珍:chelle, thislf. what‘s up, you know sotis, when you fall down, when you feel sad,, you gotta get back up.

    韦世乐挑歌的技术,可谓两全其美的典范,即照顾了自己对歌曲本身的喜好,又将对爱侣的小小心思展露无遗。

    许文诗在他们孩子气的斗嘴中笑弯了腰,伸手去取桌上的圣女果,之后送一个到钟立文口中。钟立文一口咬下,血红的汁液喷将出来,形成一幅鲜明生动的画面。

    简直是“杀人灭口”的形象表达。

    韦世乐在他的话语和动作里好看的抡起嘴,挑了挑眉毛。不需开口,程小雨已经笑靥如花地替他回应道:“阿文,怎么你嫉妒啊?有本事,你也找一首歌是唱小诗的啊!”

    刚才还在帮他向上司进言,现在就调转枪头助上司攻击他。哼,女人!和小人一样难养!

    当然这一句钟立文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否则一旦开口,程小雨又要开启科普模式了:孔夫子那句名言是说,自唯有自己的弟子与小人难以相处,夸对方品行高尚。

    他简直能想象到她那种嘲笑他无知又屡教不改的语气。

    最终,钟立文将一切不便出口的话压在心底,嘴上不甘示弱地疾呼:“找就找!”

    而后是何礼贤人肉配音机的背景音乐响起:“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为你弹奏所有情歌的句子,我忘了说,最美的是你的名字……还有,谁把青春写成长诗,献给美好的往事,谁把梦想用代价诠释,在风雨之中坚持……那个嗯,好像还是这首最好了: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她的美名传天下,千花万花不如她,她的名字就叫阿诗……”

    卢天恒忍不住插嘴道:“最后那首,是阿诗玛,后面还有个玛字谢谢。不过,话说回来,立文你有什么好气的,反正下一首歌是柏翘的《好兄弟》,明显是唱给你的,有什么分别啊。”

    钟立文眼中的警惕之色愈重。他抬眼望向李柏翘的方向,见他已拿起话筒欲唱的姿势,便转头对许文诗朗声道:“相信我,我跟他现在只是好朋友,好同事,好搭档。兄弟什么的,他跟炒粉啊lo sir啊随便谁想当都可以。”

    被点了名的何礼贤差点就一口将橙汁喷到了桌上。他用收拾好狼狈的状态,再花1秒钟平顺了气息,而后说:“阿文哥啊,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好兄弟什么的,跟好基友没有任何关系啊。要不要给你点首《he was a friendne》?”

    众所周知,《he was a friendne》为经典电影《断背山》的插曲。

    李柏翘听得这番话,正唱的极好的歌徒然走了音,并且从李家坡一走走到了钟家寨,惹来何礼贤俯身狂笑:“柏翘,你这样把‘千言万语在酒杯’唱成了‘千言万语在旧被’是几个意思?”

    李柏翘怏怏地扔了话筒,默默地走到墙角拐出了房门。半晌以后,门外归于平静,再无声响。钟立文侧耳倾听,许久不闻他的动静,自言自语道:“惨了,该不会蹲墙角画圈圈去了吧?”

    卢天恒终于笑了:“你太过时了吧?唐医生来了,他去接美人去了。”

    “哇,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钟立文与何礼贤大呼一声,惹得卢天恒与程小雨的齐齐嘲笑。

    “某人还担心别人误会他和柏翘的关系太过亲密,结果连别人的最新感情进展都不知道。”“都说你们这些男人,整天总想着和好兄弟断襟,一点也没有洞察力。怪不得总在最低级别,怎样都不升级。”

    钟立文闻言郁悒,把头埋到许文诗怀里佯装痛哭:“他们欺负我。”

    许文诗宠溺地看着他“撒娇”的模样,温柔的笑意爬上脸庞。

    程小雨忍不住再次揶揄:“故意袭胸小心被控告流氓罪。”

    许文诗把目光转向自家好姐妹,笑道:“流氓罪早在上个世纪就取消了,别告诉我你忘了。”

    程小雨做一个鬼脸:“可是我们还有别的类似罪名。咳,只有你才这么宠他,小心惯坏了。”

    韦世乐凑上脸庞,语带引导地问:“那我呢?”

    程小雨明知故问:“你什么?”

    韦世乐并不出言解释,只是用眼神提醒他“你懂”。

    “想得美。”程小雨故意把头扬起,两颊的笑意却是如何也挡不住了。

    “好了好了!这首歌适合大合唱!”卢天恒一声高呼,成功吸引了屋里众人,以及港踏进门的李柏翘、唐月、凌佳颜和乔伟健的目光。

    他身为a tea第二把交椅,伸出手臂挥了挥,如陈年旧友般地招呼道:“乔督察,daling,doc. tong,快进屋坐,大家一起唱。”

    “咦?”“《朋友》?”

    所有人都望见了大屏幕上的歌名,各自尽情展露出与众不同的表情。

    “会不会老土了点啊,老兄?”何礼贤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按下了cut键,又一次切掉了歌曲。他指着屏幕,自得地说:“这首才适合我们嘛。”

    待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屏幕,发现了四个清晰的字:大笑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