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有房子,有车子,有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再也没有了那种因为贫穷而蔓延于心底的恐慌。那种源自心底的恐慌和无助,只有真正受过穷的人才懂的……那是贫穷的并发症!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我第一次没有给一个爱我的人,也没有给一个我爱的人,而是沉迷于夜场的半老头儿。

    第一次是去一家ktv陪酒,遇到一个很好的领班,大家都叫她丽姐。听说她曾经被一个男人骗的很惨。

    丽姐人很好,看我比较腼腆。当天没有安排我去陪客人,先让我熟悉一下环境。我坐在一个小屋子里,看着身边这些或许和我成为同事的女人们出出进进,心里感觉怪怪的。

    不时有女的进来,有些只是脸微红,有些进来就开始呕吐。不过看她们手里捏着一张张百元大钞的样子很像很满足。

    当我正好奇的时候,旁边有一个穿超短裙的姐姐走了过来,问我:“新来的啊?”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嗯”了一声。

    她丢给了我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别奇怪,以后你也一样。对了,我叫少华。”

    我把香烟还给她,说:“我不抽烟。”然后仍然不知所措地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这周围的一切。

    快到凌晨的时候,丽姐叫我回家。

    在自己租住的小屋里,那个只容得下两个身位的小床更加让我难以抉择。明天要不要去?去了以后我能忍受和那些女人一样的举动或者结局吗?可是,那些女人出去一会儿,回来后手里捏着的钱就够我一个月的房租了啊?

    踌躇归踌躇,可第二天晚上,我还是去了,再牛x的大学生也得吃饭。清高不值一毛钱。睡在那种小屋里的女人能选择什么?

    到了ktv,丽姐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讲了一些这里的规矩。比如:顾客至上,不得顶撞;尽量多点一些酒水,这样提成会很高;客人小费归自己所有;不得在场内跟客人非法交易;实在有讨厌的客人尽量交给丽姐应付,不能得罪客人;姐妹间要和睦相处,不得闹事等等……

    说完这些,丽姐把我交给少华,要她多关照我,就出去了。

    第二次来这里,已经没有了上次的紧张局促。不过我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廉价的牛仔裤,宽松的衬衫,还有略微有些异味儿的头发。我在这群女人当中简直就是个异物。

    房间里有的女人在换衣服,有的在穿丝袜,有的在化妆,有的在抽烟,还有三三两两聊天的。她们貌似平时就住在这里,包括少华。

    少华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了她我的真名,她大笑着说:“比我想象的还要土一些啊。真名吧?”

    我虽然对她嘲笑我名字的举动很反感,但是还是懦弱地点了点头。少华说:“傻孩子,混这里的,包括丽姐都不是真名,还是随便起个名字吧,代号而已。嗯……你就叫小静吧。”

    给我起好了名字,少华拿出两套衣服给我说:“咱俩个头差不多,我的这两套衣服送给你,你现在穿的这个样子,出去要挨骂的。”

    我看了看两套衣服,一套是透明到可以无视的衬衣,另一套是宽松的连体裙,都是黑色的。看着这个调调的衣服,我实在不敢对自己狠一点而就此穿上。

    好在少华看我没有反应,也不勉强。

    这时候一个女涂完指甲油,穿上了丝袜,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过来,指着少华给我的衣服说:“这么土的衣服也好意思送人啊?少华。”

    说完她开始咯咯地笑,笑了一会儿,她又冲我说:“姐送你一条短裤要么?保证让你更加美丽……瞧!”

    她说着就提起了自己的长裙,转过身来,冲我翘了翘屁股,那傲人的身材顿时在我面前颤抖。她笑着指了指自己说:“呶,男人给你小费的时候你就让他们放在老娘的这里,这样他们就会一次次给你小费的,哈哈”

    少华推了一把说:“红菱,别他的讨厌了,她叫小静,新来的姐妹,丽姐叫大家以后多关照。”

    红菱又看了我一眼,说:“新来的?”

    我不想换衣服,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等待。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一会儿,ktv渐渐热闹了。丽姐招呼姐妹们,出去走台,走台的意思就是姐妹们走进包厢,引起客人注意,让他们留下你,陪他们喝酒,你开始赚钱。

    走台是很有讲究的,一个坐台女的综合素质高低,在这个环节就能体现出来。有些女的恨不得在走台的时候就表演给客人看。其实,根据我后来的经验,走台不一定要这样。进房间,要迅速观察房间的氛围以及主客和陪客是谁,根据他们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推测他们的身份,和来这里的目的。是来谈事儿的?还是来玩儿的?再根据客人的外在表现,推测他们喜欢怎么样的姑娘,最后就看自己的演技了。

    当然,大多时候男人们是看视觉的,我身边就有好多姐妹去隆过胸,做过脸整过容等等。后来和红菱熟悉了,摸过她的脸,感觉僵硬。她悄悄告诉我,是做的,里面放了什么胶硅。我问她:“摸起来有反应吗?”

    她说:“管它呢,只要男人给钱就好。”

    我第一次走台的时候已经学会了穿大领衬衫和牛仔短裤,因为我实在没有第二个办法去改变我零收入的现状。我第一单生意是一个眼镜儿男。他倒颇为斯文,没有什么出格的要求。当我敬酒给他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他说:“你是新来的吧。”我说“是的。”他说:“很多姑娘里,就你最羞涩了。”喝了一会儿酒,他就走了,给了我两百块小费。至今我记得他的样子,很感激他。

    有了第一次,后面慢慢变得顺利。咸猪手的男人,每天都能遇见。印象最深的一个大光头,对我说:“如果你愿意让我捏着你,我可以喝掉一整箱酒,并给你500块小费。”当时的我,离交房租没几天了,于是我答应了。结果是,大光头捏着我,让我给他喂酒。他没喝完一箱,但是付了一箱酒的钱。临走的时候,大光头给了我500块小费。并问我:“爽不爽?”。那一夜,我无拘无束地哭了。身体的疼痛尚在其次,更让我落泪的是自己被践踏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