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蛇胆顺着林君炎的喉管进入之后,带着辛辣与苦涩,直直滑向林君炎的胃里。秋名山的神色有些不正常,他瞳孔里闪过一丝疑虑,后又转化成淡然。孙笑书看着远方边界模糊的山脊线,问道:“这个地方,会不会是那座雪山的后面?”

    话音刚落,无人回答,反倒是林君炎突然抽搐,直接倒地!孙笑书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说道:“君炎?君炎,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秋名山走过来,将林君炎翻了个儿,说道:“他不能待在这儿了,我必须送他出去。”

    “什么?”孙笑书诧异道,“你不是说要他在这儿当你徒弟一年吗?你先救醒他!”只见秋名山将其背负在身上,两条被砍掉只剩下根部的大腿快速迈开,说道:“他吃了赤炎蛇的蛇胆,必须去冰雪中埋身去热,否则全身爆裂而死。”

    赤炎蛇?就是刚才那条全身通红的蛇吗?孙笑书立即跟上,问:“那不是你给他吃的吗?你为何要......”

    “他受重伤而入寒潭,虽说因为与你交合过体内也有东海鲛人珠的积存。但毕竟少量,还是被寒潭水侵蚀入体。”秋名山说道。

    “等等!”孙笑书拉住他,说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是从寒潭下来的?我们可没有和你说过我们之前遭遇到什么。”

    秋名山甩开她,迈开轻功,背着林君炎仿佛疾风,一瞬间,就消失在孙笑书视野中。孙笑书追不上,只好扶着膝盖喘气。可不一会儿,秋名山独自一人回来了!

    “君炎呢?”孙笑书拉住秋名山,问道,“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秋名山说道:“自然是把他扔到外面的积雪去了。”外面的积雪?孙笑书突然有些含着希望看向山脊线,想着,现在才离他们来到这个山谷不到两天的时间,韦蕴他们也应该在外面才对,那么林君炎遇到他们一定就有救了。

    秋名山说道:“你也别想着现在你能出去,连我都出不去的地方,你更不用想了。”

    孙笑书问道:“什么意思?”若是他出不去,他是如何送林君炎出去的?难不成,丢出去?

    秋名山瞟了她一样,说道:“我的腿成这样了,轻功再好也跳不上去。不过,我倒是可以把人丢出去。但是,丢出去的人若是没有武功也是枉然,砸在地上,没有内力护体,多半脾脏都会破裂而死吧。”

    “那你是把君炎丢出去的!?”虽然是自己心里的一句没有实际的猜想,但没想到,秋名山真的是用“丢”的方式把林君炎丢出了这里。

    秋名山指着很远的山脊线说道:“看到没,那里就是你们所进来的地方了。不过,你们是在寒潭深处被暗道吸进小河里的。那里啊,进来一次之后,得等三年才能出去。从山腰上一把将人丢出去就简单多了,而且安全,掉到地上,这么厚的积雪垫着也不会死人。”

    他说的倒是轻巧,孙笑书怒了,说道:“那万一要是头着地怎么办?”颈部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万一要是导致颈部断掉,拿会直接要了林君炎的命的。

    秋名山仿佛没听见这句孙笑书的质问,说道:“你若是想出这山谷,那么在三年之内,你必须从我这学会武功,等三年之后,你大可凭借轻功飞出山谷。前提是,你必须学会,在三年之内。”

    “若是,我三年之内学不会,你不是也要送往出去?”孙笑书觉得好笑,他大可也可以把她抛出去,还学什么?

    秋名山说道:“首先,我现在绝对不会送你出去。其次,我可能只能活三年了,若在这儿三年之内你学不会我的那些本事,大不了我死后,你一个人独自守着这里就好了。”

    秋名山早年被林轻云暗算,断了双腿,用尽全身剩下的力气爬到暖水玉床上面不吃不喝躺了一个月,后来瘦成了皮包骨后才勉强伤口愈合恢复体力。

    后来,他不断的食用珍贵药材来续命,但是由于之前伤害太大,已经导致体内伤势无法逆转。如今,按照推算,他仅仅只剩下理论上的三年可以活,可以起死回生的医圣,毒医,最后竟医不好自己。秋名山感叹,真是老天要你半夜走,绝不留你到黎明。于是,他想尽办法想要自己一身医术,以及武功能够传承下来。

    一开始,他开始将自己用药的方法心得,以及武功要诀记录下来。但是,文字根本没有办法写完他内心的想法,他在想,若是林轻云是个懂事的就好了,偏偏他就是害自己变成今天这个地步的人。不过,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偷偷地与林轻云通信,让他时机成熟杀了自己然后逃出去的林岳山,丰德帝。

    所以,秋名山死前有两个愿望,第一个就是找一个天资聪颖,加硬性条件优越的人来继承自己的衣钵。二就是让他这个徒弟去将丰德人头拿下,来祭他。

    本来,林君炎是他最好的人选,之所以说要把孙笑书留在这儿是因为为了稳住林君炎的心。然而,就在自己试探地拿与他身体武功路数差不多性质的蛇胆给林君炎吃下后,他身体立马出现强烈的排斥。证明,林君炎虽强,却继承不了他的衣钵。所以,只能让体内寄生有可以保证不死之身的孙笑书来当他的徒弟。不过也正好,他毒医之术中有一门修炼不好的话,就会全身溃烂而死。他口眼面成青紫甚至发黑就是这个原因,他还算是修炼得很好的了。

    “三年?”孙笑书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问,“什么叫做只能活三年?”

    秋名山先是不语,他转身走向屋子,说道:“明日,鸡鸣而起,不要让我发火去叫你。”说罢,走进屋子,不再看孙笑书。

    风吹过,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泥土味。孙笑书握了握拳头,抬头看向已经完全隐藏在云朵中间的山脊线,说道:“三年,好的......”风停了,人也走了。这样诡异的地方,像是阳间中的地狱,即便如同春暖,却格外让人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