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头冷不丁的出声,说“冷”,这一点年轻人和他的同伴也感觉到了,隆冬的季节,夜里本来就是冷的,他们练家子出身,对于寒冷的天气比普通人要耐受得多,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即便是他们艺高人胆大,也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年轻人凌空一脚在即将碰到柳随风的鼻尖时,周围的空气好像被凝结,他的身体仿佛被镶嵌在了墙壁里,保持着踢腿的姿势,既不能前进一分,也不能后退落下。

    柳随风睁开眼睛,看到悬空的年轻人,他突然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恐惧之色。刻意的躲避,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个生物来了。

    “肖成,你怎么啦?”四人之中最年长的一位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戒备的神情,眼睛盯着悬浮在空中的年轻人。不敢靠近,但也不想扔下兄弟夺路逃走,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这违反了地心引力。

    “老大,我也不知道啊,身体动弹不了,好像有一股力量绑住了我的手脚。”肖成脸上呈现痛苦的表情,他似乎在努力挣扎,可额头出汗了,也不见他的身体动弹分毫。

    老大眉头皱的紧紧地,肖成是因为攻击柳随风才变成这样的,难道柳随风会法术,可看他的神情似乎也在害怕,难道是这间屋子有问题,这是阴宅,里面有鬼?

    进入21世纪,很少再有人会相信鬼神之说,不过当遇到违反常理、又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时,人们又常常往鬼神的地方想,这一点,连身手高明的老大也不例外。

    “冷、冷,真的太冷了。”

    瑟缩在角落的马老头又在叫,这一次老大他们在意了,温度的确好像在下降,室内的要比在室外的还要低,这又不符合常理。

    微风拂过,犹如阴风阵阵,恰在这时,顶棚上的日光灯闪烁了一下,角落里的马老头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什么妖魔鬼怪,都是子虚乌有,肖成无法动弹,应该是被那小子做了手脚,我去把他放下来。”老大身后闪出一个穿灰衣的男子,他几步跑到肖成的下面,拽住他的一条胳膊就往下拉。

    灰衣男在四人之中排行老三,性格是几人里面最冲动的,老大看到他跳出来跑向肖成,本来是想出声阻止的,可转念一想,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可接下来他就倒吸一口凉气,大叫道,“不要。”

    灰衣男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肖成拽下了,他心里正高兴,听到老大的叫声,再看到他惊恐的表情,他心里疑惑,回头看拽下来的肖成,他整个人立刻进入石化。

    肖成其实没有被他拽下来,他的身体还悬浮在空中,他拽下来的是肖成的胳膊,此时的肖成面孔扭曲,眉目之间尽是痛苦的表情,断臂之处,血像泉水一样往外涌。

    “啊……”灰衣男像触电似地扔掉了肖成的断臂,四人之中,他和肖成极为交好,现在他亲手扭断了肖成的胳膊,这在心理上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三哥,你为什么要弄断我的手。我、我好痛。”肖成终于落下地来,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断臂,试图接上,可断了的手臂,怎么可能像橡皮泥那样接上,试了几次无效后,肖成拿着断臂,赤红着眼睛看灰衣男。

    灰衣男面色惨白,踉踉跄跄的往后退,紧接着他一转身,跑向门口,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他下意识的选择逃避,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他还没有跑出几步,就感到胸口处一阵剧痛,灰衣男低头一看,那是雪亮的刀尖,一把锋利的刀穿透他的后背,刀尖从他的胸口冒出。

    灰衣男缓缓地转头,在背后捅他一刀的正是肖成,肖成舔了舔嘴唇,“嘿嘿嘿”笑道,“你弄断了我的手,我要你的命,这很公平。”

    “你不是肖成,你被魔鬼附身了。”灰衣男彻底崩溃了,他不相信妖魔鬼怪,可现在他却说肖成是魔鬼。拼尽余力,灰衣男飞起一脚,踢在了肖成的胸口,两人同时倒下。

    老大看着倒在地上的灰衣男和肖成,他们眼神涣散,出气多吸气少,显然是不活了。

    “老大,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老三、老四他们交情深厚,怎么会干上了,而且是一出手就你死我活?”老大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大汉,看上去十分的凶猛,可现在他却额头冒汗,脸上满是恐惧的表情,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大头皮发麻,心里直冒寒气,不过身为四人之中的带头人,毕竟有他的过人之处,压下想逃的冲动,他的眼睛掠过倒在地上的老三、老三,目光定格在柳随风脸上,缓缓地开口,“朋友好手段,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让我的弟兄自相残杀的?”

    老大毕竟是老大,一下子就找到了症结所在,他的弟兄都是因为想对柳随风不利才会莫名其妙的自己人打自己人,所以归根到底,柳随风才是杀他弟兄的凶手,柳随风看得见、摸得着,只要清楚了他用的是什么手段,要对付他也就并不难。

    柳随风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不想死,你们就赶快走。”

    老大闻言心中一动,这小子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他黔驴技穷了,他对付自己兄弟的手法类似西洋的催眠术,据说施术者在运用这种术法时本身也会消耗巨大的精神力,这时柳随风要他们赶快走,是不是意味着他心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老大的脑海里浮现出柳随风对付光头的场景,如果当时光头换成了是他,那么他就有绝对的把握避开柳随风泼过来的热水,并且还能够重创对方,由此可见,柳随风的身手一般,可怕的是他的催眠术。

    可现在,看他面色灰白、精神不振,估计他的催眠术在对付了老三、老四后,再也使不出来了。

    老大越想越认为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老三、老四死得不明不白,这个仇要报,而且只有让柳随风脱层皮,他们才能从马远那儿拿到钱。

    想到这儿,老大不再犹豫,他大步向柳随风冲了过去,趁他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过来,先把他解决了再说。

    然而没走几步,老大就看到了柳随风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他心里一惊,暗道自己会不会判断错误了,对方之所以示弱,是因为想让他冲过去送死。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老大的脚步由于惯性,已经停不下来了,他笔直的冲向柳随风,两眼紧盯着柳随风,可是他错了,危险并不是来自柳随风,而是源于他的身边。

    他旁边的壮汉在他冲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拔出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从后面斜着往上,刺进了他的心脏。

    身上的力气就如同扎破了的皮球,在快速的流失,老大慢慢转过身,看着壮汉,气若游丝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壮汉哈哈大笑,眼睛里透着疯狂的色彩,他拍着手道,“小子,你终于要死了,老三、老四,我给你们报仇了。”

    又是催眠,他精神坚定,没有受迷惑,可是老二就未必了,此时他在老二的眼中,应该是柳随风的样子。老二以为他杀了柳随风,却没想到他捅的是自己的老大。

    老大绝望的闭上眼睛,早知道对手这么恐怖,马远出再高的价,他也不会来趟这趟浑水,普通的富二代,马远给他的错误信息,把他们兄弟四个都害死了。

    “老二,我是你的老大啊,快逃,离那小子越远越好。”

    拼尽最后一口气,老大喊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他就痛苦的倒了下去,壮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没错,躺在地上的不是柳随风,是他的老大,他头昏眼花,竟然把他的老大当成柳随风杀了。

    “当啷”一声,壮汉手里的匕首从他的手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头看柳随风,愣了几秒后,接着就像是见了鬼似地拔腿就跑,前面就是一扇门,那扇门看似关着,其实是虚掩的,以方便他们教训完柳随风后离开。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柳随风会这么棘手,他简直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不费手脚就让他的兄弟、大哥先后折戟沉沙,遇到这样的人就像他大哥临死前说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门越来越近了,壮汉脸上露出笑容,就在他以为能够逃出生天之际,他的笑容忽然僵住了,眼中流露出惊恐,“嘭”的一声闷响,壮汉高大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他眼中的那扇门,其实是堵墙,柳随风心狠手辣,是要把他们兄弟四个全部留在这间不足20平米的小屋里。

    这是壮汉最后的想法,撞到了墙壁,他就被狠狠地反弹了出去,摔在地上时,他头一歪,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