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昭仪她中了剧毒。”司徒玄霜迎面说道。

    司徒皓轩快速从他身旁走过,瞧见床上的荼蘼,惊愕道:“荼蘼,朕还是来迟了吗?”

    “传朕旨意,命太医院一干人等一个不落都来此!”

    他握住她的手,紧张道:“你一定要挺住,朕不允许你死。”

    顾凡在一侧,双手紧握,此刻这种情景,他多想上前探望,可陛下一直守在那。他也只能把担忧克制在心里,手心都沁出了热汗。

    陛下这一回来,众人堵在喉咙的郁结,顿时消散通顺。不一会儿,太医们全都接踵而至。

    太医的诊断与杨妃一致,很快,便备齐一些治疗的药物。

    “陛下,昭仪所种之毒为断肠草,如今毒性早已蔓延发作,按常理来说,应早已回天乏术。但娘娘洪福齐天,竟还有一丝脉动,微臣先是催吐洗胃。”

    “那快医治,医治不好,朕定会治你们未第一时刻前来救治之罪。”司徒皓轩见太医们并不是无从下手,既知何毒,又晓解毒方法,他的心舒缓了许多。

    “是,陛下,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他们惶恐不已,都为自己深深捏一把深汗。

    荼蘼牙齿紧合,药汁根本无法入其口,都流了下来。众人的心都紧绷着,悬在半空。

    太医急道:“娘娘不醒人事,药汁难以入口,微臣只能行冒犯之举,强撬开她的嘴。”

    司徒皓轩忙说:“无碍,一切以救人为主。”

    太医们将她的身子扶正,强行撬开荼蘼的嘴,一边将大量的药汁接连强灌了下去,一边给其顺气,又用力捶打后背。这滚滚的药汁终于能下肚,太医们舒了一口气。

    荼蘼似突然有了意识,腹部涨的难受,产生浓烈的呕吐感。太医们见她恢复一丝意识,紧接着捶其她的背部催吐。荼蘼呕吐不止,是一副不吐尽不罢休的样子。

    司徒皓轩看到她命悬一线,受到这般折磨,心疼万分,他真想此刻替她受罪,哪怕能分担一点,也会让他心里好受一瞬。

    洗胃过后,太医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后让其服用解毒。

    “陛下,微臣已按解此毒步骤,一一行之,可昭仪娘娘脉象极其微弱,微臣把脉时,脉动也是若有若无。所以微臣也不能断言娘娘能不能醒,何时醒。”

    司徒皓轩怒斥道:“你们暂且把脑袋悬在颈上,在昭仪未醒来之前,你们不能离开兰蕙宫半步,都在房外候着。”

    现在是荼蘼生死攸关的时刻,司徒皓轩片刻也不愿离开,只有守着她身边,他才安心。但在这之前,他还有未了之事,必须弄个明白。

    景钰宫。

    “老奴拜见太后。”

    “兰蕙宫那边怎么样了?”太后急忙问道。

    “据老奴打听到的消息,那昭仪竟然还未逝去,仍存一丝气息,如今不醒人事,生死难料。陛下下令,昭仪未醒之前,众太医不准离开兰蕙宫半步。”

    太后疑惑道:“她居然没死?”

    “那是上天垂怜,大难不死。”司徒皓轩听了青叶的诉说,便急着赶来了这里,从踏进景钰宫到大殿内,一路示意奴才婢女们不要出声,连通报都免了。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见陛下怒气冲冲而来,便知事情不妙,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是难以圆满收场,只能坦然面对。

    “母后为何要行这不义狠毒之事。”他一上来便直言不讳问道。

    “大胆!你这般指责哀家,是你为人子该说的话吗?”

    “儿臣一时冲动,冲撞了母后,只是儿臣觉得母后一直宽厚待人,德行深泽,为何突然赐死昭仪?她犯了何罪,母后要这般对她?”

    太后开门见山:“那是哀家对她一直不放心,心存疑虑,担心她的存在对皇儿和南越不利。昭仪不仅身份低贱,又出自睿王府,不免惹人猜忌,况且此人讳莫如深,聪慧过人,哀家不得不警惕几分。宁可错杀,也不能拿皇儿的江山去赌,不然哀家一刻也难以安心。”

    司徒皓轩沉沉说道:“母后真是糊涂啊!儿臣说了多少遍了,昭仪不会对朕心存邪念,一切都因母后多思多虑,才会酿成今日之祸。母后不应该把心思日日放在在上面,日子久了,必会心生郁结,久虑不安,这对母后的身体也同样不利。”

    他又温言道:“希望母后心胸开阔,接纳昭仪,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的真善美。”

    “倒是哀家过于多虑,又胸襟狭窄,皇儿啊!母后如此苦口婆心为你着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太后若不是因为身份礼仪,早就气的直跺脚了,现在她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母后若是为儿臣着想,就不会伤害儿臣心爱的女子。昭仪此次要是上天不怜,不幸香消玉殒,儿臣定会悲痛欲绝,追悔莫及,抱憾终生。纵然这般,母后所做真的是为儿臣着想吗?”

    “你这什么话?身为一国之君,怎可为一女子失了心志?日后皇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会没有?岂会只在乎这一个女子。”

    司徒皓轩沉重的说:“这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她,她在儿臣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儿臣此来就是告诉母后,昭仪最好能苏醒过来,否则………”

    “否则怎样?难不成皇儿还哀家的罪吗?”

    “儿臣不敢,只是这道深刻的裂痕,必会横在儿臣与母后中间,永远不会消失。”

    太后身子往后晃了晃,扶住了大柱,才站稳脚跟,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决然的说出这些话,她心痛不已。

    “若是昭仪能够生还,儿臣请母后同意立后之事,再也不要横加阻挠。那么这件事儿臣就当从未发生过,母子情分一切如初,儿臣与皇后会好好孝敬母后,一切都以最好的来供养。”

    太后深叹一口气,司徒皓轩的一番话,让她没退路可行,不得不答应。不然因此心生芥蒂,母子情分一去不复返,那么日后她又该怎么面对那一切。

    她缓缓开口:“罢了,罢了,一切都依你。”

    “儿臣多谢母后成全,儿臣告退。”

    司徒皓轩走后,婢女们进来后,看见太后精神恍惚,仿佛遭受到什么打击似的。太后险些站不稳,她们连忙上前搀扶,太后缓缓无言的走向内室。

    兰蕙宫。

    已过了半日,房外的太医都焦急的等待着,个个祈求菩萨保佑,愿昭仪尽快醒来,以免他们遭受不白之罪。

    床前,司徒皓轩温情脉脉:“荼蘼,你一定要醒来,你答应过陪朕看春来秋去的美景,看山河大地的旖旎风光,然后静静地度过每一天流逝的时光。这个诺言朕不会忘,你也不许忘,今生必要践行。”

    他的话,荼蘼全都听到了心里。此时,荼蘼已神志清醒,只是怎么也张不开双眼,只觉得眼睛有时达到虚无境界,有时似要呼之欲出。这种感觉太奇妙,荼蘼也形容不好这种感觉,现在她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感觉。荼蘼再次试着睁开眼,她感觉到眼皮缓缓舒展开来。

    忽地,她微睁着眼时,就已看见了光明,看到顶上的帘幔,她偏过头,微笑着。这时她的心里充满了脉脉情意,司徒皓轩不经意间已占据了她的心房,难以撼动。

    “你终于醒了,”司徒皓轩大喜过望,“太医,太医!”

    “这一声呼唤,房外的太医急忙走了进来。”

    “昭仪醒了,你们再仔细看看,还有无大碍。”

    太医仔细诊过后,大喜道:“昭仪已无大碍。”

    “恭喜陛下!贺喜昭仪!”太医们众口同声。

    顾凡和司徒玄霜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完全的放下来了。

    经此一事,可谓祸兮福所倚,立后风波终于圆满落幕,再也不会有任何荆棘桎梏阻碍他们。

    几日后。

    陛下念及杨妃,睿王,顾凡,青叶和李德在此次事件中均立下大功,因此都得到了重赏。荼蘼的身体康复的极快,几日便可行动自如,恢复了往日神采。她一想到司徒皓轩就心情愉悦,他时而傻笑,时而捂着羞涩的脸,这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此事虽了,但太后定然难以舒心,不仅没能除掉荼蘼,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荼蘼是何等的蕙质兰心,她知道若是在太后宫中静静死去,那样任何生机都不会存在。所以最后恳求太后准其在兰蕙宫安逝,而一旦出了景钰宫,即使再渺小的生机,也会有活着的曙光。然而荼蘼却不知道,她的命并不是因及时救治保住的,而是她自己体内的力量。

    兰蕙宫内。

    “朕瞧着你的笑颜逐开,心情比这外面的天气还晴空万里,莫非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婚?”司徒皓轩笑道。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我一想到能和喜欢的人成亲,然后一生一世的在一起,我就喜不自禁。”

    司徒皓轩有些错愕不已,忙说:“你说什么?喜欢?朕没听错?”

    荼蘼轻抿着嘴,随即故意轻咳几声,笑妍如花般看向他:“好话不说第二遍,陛下自己领悟。”

    司徒皓轩上前抱住了她,荼蘼也随即把手拂上他的腰。他开心道:“原来两情相悦会有这般幸福的感觉,是世间难得的美好。”

    荼蘼也温情回道:“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我是真心想成为你的妻子。”

    两人的心终于交汇在一处,外面的喜鹊在枝头欢乐鸣叫,不过此次却是为好事将近在殷勤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