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虫子这活好不好干呢,不好干,因为没有哪个虫子愿意让别人找到,找到了他就死无葬身之地。(小说文学网)所以虫子一定会跟你们捉迷藏,躲猫猫,甚至还会放个臭屁熏你们一下,甚至咬你们一口,有些厉害的牙上还有毒,说不定还会咬死人。所以找虫子这个活不好干,有风险。你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大多都还年轻,有大好前程可奔,因为捉虫子把自己撂进去了不合适,我身为你们的长官,也于心不忍。”

    “不管你们以前做什么的,是何背景,是谁栽培出来的,而今进了这个门,就是我的兵,我要对你们的身家xing命负责,对你们的前程负责,我是不会拿你们的xing命去开玩笑的。古话说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打铁得先得自身硬。我要用三个月时间来好好训练你们,让你们自身先硬起来,学会捉虫子的技巧,懂得如何应付毒虫,懂得保护自己,然后才打发你们出去捉虫。你们中的许多人以前都是文官,有的不久前还是一介书生,单纯、浪漫、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思想,zi you散漫在你们看来不是罪过而是风雅,可是蠹虫们不会欣赏你们的风雅,它们会趁你们行风雅之事时逃之夭夭,或转身咬你一口!”

    “说了这么多,我的用心诸位想必都能明白了,我要把你们打造成一支纪律严明,作风过硬,手段高超,能打敢打的强力捉虫队伍,护佑我大圣国这棵新栽的小嫩树长成参天大树。”

    就职演说结束,一百名官吏随即开赴至高台小兵营,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封闭整训。整训目的有三:淘汰老弱和意志不坚定者,剔除杂质和沙子,打造一支有信仰、作风硬、业务jing、守纪律、能打仗的捉虫队伍。

    东南王府扩建刚刚完毕,位于王府西南角的玄天宫又破土动工开始营建,大圣国是尊火德星君为正神的,火德星君是道家的神仙,所以诸王宰相们除信仰他们的正神外,信仰一下近亲道教似乎也无可厚非。

    李熙从玄天宫工地回来,时当五月,天燥热cháo湿,李熙打算回去冲个凉,找柳如花、韩似玉两个小女子给自己捏捏酸疼的腰,这些天ri夜cāo劳,实在是太累了。

    “我真该找个地方好好休养一段时ri。我昏头昏脑地瞎忙为了谁。”李熙一路抱怨着回到了东南王府,扩建后的王府面积较先前大出四分之三,新建的亭、台、楼、阁、花草、假山、池沼按九宫八卦而布设,李熙为此常常迷路。

    这一回他又迷路了,转来转去总也找不到回内苑的门在哪,身后张三李四不知道他要去哪,看他急惶惶的乱窜也不敢吭声。李熙自也不屑向他们两个打听回家的门在哪。他看到一扇门有点像内苑侧门,便推了一把,门没开,李熙的头却差点撞上去,他火了,横肘前推,用力并不是很大,却忘了自己修炼过玄门内功后,早已变的力大无穷,咔嚓一声响,木门闩脆断,两扇门应声而开。

    门内不是他熟悉的内苑,而是一座jing雅的陌生小院,不过廊下坐着乘凉的两个人却是熟人,一个叫柳如花,一个叫韩似玉。李熙昏头昏脑地钻进了柳如花和韩似玉居住的小院。天气闷热的怕人,两个小女子穿着素白绣花的贴身小衣坐在廊下乘凉,象牙白的皮肤大面积裸露着,晃的李熙眼直花。

    门开的太突然,李熙来得太快,她们半晌才回过神来,同时吃了一惊,捂胸急起,又忙着掩肚脐,面露惊惶,眸子却透着喜sè。

    “该死。”李熙赶紧背过身去。

    两个女子一脸媚笑,像被猫惊起的雀儿,惊跳起,乐滋滋地回屋穿衣裳去了。

    李熙骂跟在身后的张三、李四:“你们俩是怎么当差的,来圣京两三个月了,怎么还能迷路呢?”张三畏怯地说:“我们没迷路呀。”李四道:“我们以为大王您本意就是来这的。”李熙道:“真是荒唐,大热天的我不回去冲凉洗澡,我奔这来做什么?”

    李熙喝开一条路正要走开,柳如花追了出来,叫道:“大王要沐浴,这儿就有热水。”

    韩似玉一边扶着发髻,一边追出来说:“今早我们新采了玫瑰花瓣,好香甜呢。”

    李熙扬起手,朝二人摆了摆,一径走了出去。柳如花和韩似玉对视一眼,同发了一声幽叹。她们孤穷来投李熙,蒙崔沐两位夫人收留,做了他的侍妾,却是有名无实。李熙待她们仍如在舒州时一样,口惠而实不至,每每关键时刻就逃之夭夭。

    三个月前,她们是马子昂、孟澄选送给李熙的美姬,他再冷淡也没法怨恨人家,可现在……都已经做了他的人了,怎能还如此冷淡。

    柳如花和韩似玉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舒州解围后,李熙给了她们一笔钱,让她们各回各家。把她们拘禁在身边三个月,除了言语上,李熙对她们秋毫无犯,既然没做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给她们一笔钱,遣散她们有什么不恰当的呢。

    李熙离开舒州那天没跟她们打招呼,非亲非故的,他觉得没那必要。柳、韩二人默默地哭了一场,抱着李熙给她们的“遣散费”离开了。她们想回家,家却已经不在,父母、亲人、房子,一切跟家有联系的东西都没了。

    那时候舒州民军正在开拔向西,去解蕲州之围,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变的如行尸走肉一般,两个小女子浑身发抖,连哭的勇气都失去了。一番内心挣扎后,柳如花和韩似玉做出了生平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去圣京城找李熙,下半辈子就吃住在他家。

    她们辗转来到圣京城东南王府时,李熙还在广德,留守王府的毛乐问二人来历,柳如花大方地说她们是东南王在舒州纳的侍妾,名字都是东南王取的一个叫如花,另一个叫似玉。如花似玉这个名字,毛乐略有耳闻,知道是前王妃身边的两个婢女,东南王思念前王妃是人尽皆知的事,爱屋及乌,给喜欢的侍妾取命如花、似玉,也是合情合理的。

    毛乐在心里把这两个女子掂量了一下,觉得她们给东南王做侍妾是够格的,她们说的话应该不是假话。不过毛乐还是多了个心眼,他待两个女子如贵宾,把她们安置在王府新建的客房,礼数周到,供奉殷勤。毛乐打的如意算盘是将来李熙若承认她们的侍妾身份,自己没亏待她们,不算失礼。若他不愿意认这门亲,那就打发她们出门,自己以客礼相待,料想两位“夫人”也不好责怪自己什么。

    李熙出镇舒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保密的,沐雅馨迟迟得不到他的消息,心里愈加惊惶不安,崔莺莺很快就看了出来,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沐雅馨只好吐露真相。崔莺莺虽然年纪比沐雅馨小的多,遇大事却反而比沐雅馨更镇定,她叫来张默安,谎称沐雅馨怀孕,让他去打听李熙的下落。

    张默安动用了在圣京的所有力量,搜集了各种消息,才推算出李熙的去向。那时节舒州城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消息隔绝,因为道路遥远,路上又处处设卡封锁,张默安几度派人去舒州都未能到达城下。

    围城一个月后,舒州被围的消息正式传到圣京,一时真假难辨:一会说城破了,东南王殉国;一会儿说城还在,东南王受箭伤,重伤昏迷;一会儿说,斩旗军进城斩杀了东南王,而今他的人头已经送去了长安,现在守长安的是陈海道。一会儿又说,城中粮尽,东南王为了救阖城百姓,去敌营谈判被扣,解往长安杀头。

    沐雅馨惊吓过度,病了。张默安建议二人速速撤到广德,他安抚二人说:“舒州兵少,又是一座孤城,很难说守的住,但攻城的大将是李海山,他与总主是故旧,即使城破,总主也不会有事,那时候他一定会去广德军中,待跟这边谈好条件才能回京。二位夫人滞留在京城,反倒会成为总主的牵累。”

    因为这句话,崔莺莺和沐雅馨才在熊欣儿的护送下赶去广德。张默安判断的没错,在舒州围城进入第三个月时,张孝先和王弼都判断城破不远,为了防止李熙投敌叛国,他们决定把崔莺莺和沐雅馨抓起来。李熙对这两位“替身夫人”用情还是很深的,多少也是一个牵制。

    派来东王府的禁军扑了个空,毛乐回答说东南王走后不久,两位夫人就回乡祭祖去了,虽是“夫人”,却是替身,地位形同侍妾,他也就没有留心。

    毛乐的回答无懈可击,张孝先无可奈何。

    一场大病让沐雅馨暴瘦至八十斤,李熙在广德看到她时,忍不住落泪,心怀一丝愧疚。因此他在处理柳如花和韩似玉的问题上就显得有些拖泥带水,他怕刺激病中的沐雅馨,又不忍驱逐远道而来投奔他的柳如花、韩似玉,他采取了拖的办法,想先把二人稳住,待沐雅馨病情好转后才面对。李熙的“避而不见”让柳如花和韩似玉惊惶不安,一番思量后,她们闯进了王府内廷,见到了病中的沐雅馨,道明身份,说明来意,恳求沐雅馨给她们做主。

    沐雅馨很喜欢这两个有些不要脸的可怜女人,她和崔莺莺商量后,让她们留了下来,身份就是东南王的侍妾。除了服侍家主,ri常就在院子里办理一些杂务,东南王府很大,人却不多,事情也很简单,让她们两个去cāo劳,倒可让崔莺莺和她落个轻松自在。

    李熙从崔莺莺那得知这个消息,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说:“圣王圣主以及亚王圣子,家有贤妻真人生第一大福也。”崔莺莺不客气地说道:“妾说夫君在这件事上的所作所为不像个男子汉,夫君不会生气?”李熙连连点头,羞惭地说:“我做人做事都有亏欠,不敢生气。”然后他哀求崔莺莺道:“她那里,你多费心照料。我的鸟儿被我关了三个多月,饿坏了,急不可耐了,我要出去遛鸟啦。”崔莺莺抿着嘴满脸通红,羞怯地垂下了头。

    李熙托起崔莺莺的小脸,说:“姑娘的脸艳若桃花,双眸漾着一汪chun水,你能跟我分享一下你想到了什么龌蹉事吗?”

    崔莺莺含笑道:“夫君如今是大圣国的御史,行事当稳重,言行轻佻,难成大器。”

    李熙吁叹一声,扶背托腿将崔莺莺抱在怀里,乐呵呵地说:“出征之前,我先喂饱你这条大虫子。以证我的清白。”

    崔莺莺含羞问他:“你这趟出去遛鸟要几天才能回。”李熙道:“左右不过三五天,你休要担心,此去如同打仗,没有心思沾花惹草的。你不信,就使出全身解数来缴了我的械,既能自家吃够,又能防备我出去祸害人。”崔莺莺的脸羞的更红了,说:“呸,我哪有那个意思……”声音渐低,游若蚊蚋。李熙乐见她羞怯的模样,更是得意忘形,乐颠颠而去,没曾留意距离他不远处的一丛月季下,沐雅馨正强捂着嘴,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