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金花剪开他裤裆的时候,朱四吓得“天哪!”大叫一声。拼死劲地,一翻身,把赵金花掀到了一边。

    母老虎仍不杀威。猛回头,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腰。

    接着,一转身,又拼死命地厮打起来。

    她的嚎叫声,也由狗咬架,变成了杀猪般的尖叫。

    望四、腊梅来到耗子门口,弯腰往里一看,耗子的老婆在粪坑边,正照顾孩子撒尿。

    她家的驴,正巧这时吃完一攉草,在屋里又踢槽子,又“咴咴”乱叫。掀起了很大的动静。

    她对孩子说,小明,你在这别动。我给驴添上草,就来抱你。

    说罢,就进屋,给驴添草去了。

    望四见她进了屋,心想,真是天赐良机。弓腰跑到粪坑边,抱起孩子就往外跑。

    小孩脸朝粪坑,以为他娘抱她,没有哭。

    到大门外想哭时,望四已用手巾,把他的嘴捂上。

    他们抱着他,迅速向东门走去。

    耗子的老婆添完草,回院子一看,孩子不见了。她喊着孩子的名字,提起马灯,就赶快找。

    可找到屋里,屋里没有。

    又到大门外找,大门外也没有。

    她着了急,就又到屋里去找。

    这时,耗子抱着头,跌跌撞撞地进了院。

    他蹲地上,头仍血流不止。

    见老婆只顾找孩子,顾不上他。惨叫道,孩子咋啦?

    老婆听他的腔调不对,回头一看,他在地上蹲着。还两手抱头,满手满脸都是血。

    见此情况,她惊恐得马灯猛一晃,“哐”声,碰在鸡窝上,灯罩碰得歪在了一边。她赶快抓住灯罩,往他跟前跑着问,你头咋啦!

    耗子顾不得回答她的话。急切地问,孩子哪?孩子哪去了?

    耗子的老婆把手一摊,苦着脸焦急地说,刚刚我让他在这撤完尿,去给驴添草。

    说到这里,突然转了个圈,尖起嗓子说,可添完草,孩子就不见了。找了半天,哪里都没有。真是出奇了!

    说完,又急切地挑起马灯,弯腰看着他的头问,你的头咋啦?

    耗子心里有鬼,把头一低,丧气地说:

    “别说了!先找布给我包上。包完头,快找孩子。”

    耗子的老婆提着马灯,到屋里端来半碗白面,撕块白布。

    然后,把马灯往院里枣树枝子上一挂,先抓把白面捂伤口上,又用白布把整个头给他缠了起来。

    老婆给他缠着头时,耗子想。去添草时,肯定有人来过,不然孩子不会没有。

    于是,忍痛问道,刚才有人来过没有?

    他老婆纳闷地说,就一小会,没看见有人进来啊!

    耗子心里明白,用肯定的语气道,不对!我从朱四老爷家出来,一伙人正往那冲。咱家一准有人来过。

    他老婆一听他说得恁肯定,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一准是耗子又帮朱四干了坏事。

    没等她开口问他,耗子的头刚包好,他就站起来说,走,快到外面去找!

    耗子五十来岁得子,生怕绝户,哪里还顾头晕疼痛。和老婆急忙分头去找孩子。

    望四、腊梅本想出东门,把他送到亲戚家。得知站岗的是朱四的亲信,怕出不去,反倒走漏了风声,就没敢往东门去。

    放村内吧,又怕难藏住。就返回耗子门口,看他家没人,把孩子重新放进院里,匆匆离去。

    他老婆在街上找一大圈,没找到,就往回走。

    忽听孩子在家里哭,就边往家跑,边大声喊叫:

    “小明!小明!娘来了。”

    跑到孩子跟前,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又呼叫着他的名,浑身摸索着,看有没有受伤。

    当没找到伤,孩子也渐渐平静下来时,她却坐在院子里大哭起来。

    边哭,嘴里还边说,这是谁抱……俺孩子干啥啊?八成是他爹又……做啥坏事,得罪人家啦。我寻这个没有好心……眼的,孬龟孙,整天帮财主做坏事,俺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一肚子坏水,不顾脸面,叫俺整天提心吊胆啊……

    朱四正被赵金花厮打得狼狈不堪时,管家出发回来,跨进了大门。

    他刚到客厅,舍申也领朋友冲到朱四的大门口。

    朱四听到门外的喧闹声,知道事情不好。一看管家进来,马上推开赵金花,一手捂着头上的疙瘩,一手抓住裤子上的窟窿,告诉赵忠谦说:

    “去!赶快让张团练,在大门口多派人站岗,任何人都不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