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被李耀桀骂得哑口无言,梁书也十分气愤,下定决心要惩罚他:“你跟我回衙门!”

    梁书派人押送丁盛回衙门,走到李耀桀面前:“郡公,关于许司马,该怎么办?”

    广州属于上州,上州司马是从五品下的官员,梁书是上县令,从六品上,差了几个等级,梁书觉得有些难办。

    “按法律办,朝廷是委任你来治理南海,造福百姓,惩恶扬善的,不是欺软怕硬,畏惧权贵的。”李耀桀淡淡地说,“或者,你上报刺史吧。”

    广州司马许国兴得知消息后,破口大骂,“这竖子!死了还害我!”

    “爹爹,死者为大。”许秋萍泪流不止,悲痛地说。

    许国兴张了张嘴,脸色铁青,不知道如何回答,甩了甩袖子。

    梁书尴尬地说:“许司马,下官也是秉公执法,请见谅。”

    “谅你个鬼!”许国兴这暴脾气,怒视梁书:“他不知道为何死在海里,我怎么就是嫌犯了?别哭了!”

    无缘无故被当做嫌疑犯,许国兴哪里有得好脾气,加上许秋萍在一边不停地哭,更让他心烦。

    许秋萍被父亲一声怒喝吓得险些跳起来,摸了摸眼泪,死死咬着嘴唇,任由眼泪无声滑落。

    “我再说一遍,我是派人打过他,但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还有,我没杀他!”

    ……

    梁书灰溜溜地回到衙门,思考着该如何调查,还是,直接判定他的溺死算了。许司马的嫌疑不大,正如他说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小人,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文闲居。

    李耀桀看着梁书派人送来的调查报告,丁伯书最后一次被人看见是七天前,那天他喝完酒,独自一人出城了。

    “他说有人找他。”

    丁伯书的一个朋友说。

    “为何会在城外约他,他为何带着词谱?”李耀桀喃喃自语,“难道是诗会?”

    第五瑶接话:“可能是好友,约他去游玩赋诗。”

    “这样一来,又有一个问题了,假如他是赴约的路上,不慎落水或者因由而死,为何友人不找他?如果找他,得知他失踪了,必然会报案。”

    “所以,他应该是赴约之后,才死的。”

    李耀桀点点头,目光深邃:“找到那个约他的人,是最关键的。”

    梁书同样明白这点,派人打听丁伯书平日里都有哪些交往的朋友,尤其是读书人。

    得到的结果是,读书人中,只有许秋萍是他的好友,而且是两人互相爱慕的。

    “他以前并非读书人,因此结交的好友并不是才子佳人,后来认识了许家女,才开始读书,就是为了接近她。”

    李耀桀听到后,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幅画面,那日在丁家。“娘子,你还记不记得,丁伯书的书案上,有不少他的诗文,但是,却没有律诗或者词,当时你还说他看词谱却不填词,很古怪。”

    第五瑶回忆,然后点头,蓦然抬眼道:“相公,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是有写的,只不过是带去赴约了?”

    “对。”李耀桀点头,这可能性很大,“无论是不是,他赴的约,很可能是许秋萍的。”

    许家。

    许秋萍摇头,声音有些悲凉:“郡公大人,家父派人殴打他之后,也禁止我出门,因此我没有约他。”

    李耀桀点头,他不认为许秋萍会隐瞒他,“你可知道,他尚有其他才子好友?”

    许秋萍皱眉沉思,摇头:“在上个月之前,并没有。但这个月,我无法出门,不知道他的情况。”

    “谢公子。”屋外传来许家仆人问候声,李耀桀放眼望去,谢云飞大摇大摆地走进门,很骚包地喊:“秋萍姑……郡公大人!”

    谢云飞很苦闷,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门,结果又遇见李耀桀,他怀疑是见鬼了。没错,李耀桀在他眼里跟恶鬼差不多。

    李耀桀看着双腿打颤的谢云飞,深感好笑,戏谑地说:“谢公子,近来可好?”

    好你妹!谢云飞内心狂吼,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人,但脸上却不得不挤出笑容,“还好,还好。”

    “谢公子前来何事?”许秋萍淡淡开口,没有了悲伤的模样,只有拒人千里的冷淡。

    “额……听说从真兄遇害了,我心痛万分,我也知道你定然万分悲痛,想来看看你是否安好,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个时候她最脆弱,谢云飞还想着趁虚而入,没想到……李耀桀也在。

    “谢公子费心了,我一切安好,有郡公大人和县令侦查,我相信事情一定水落石出,请回吧。”

    谢云飞尴尬不已,但李耀桀在这,他不敢造次,作揖道:“那秋萍姑娘你保重,郡公大人,我先告辞了。”

    “你很讨厌他?”

    许秋萍一脸厌恶地看着谢云飞离去的方向:“欺压百姓,为非作歹,不学无术,何人不厌他?”

    李耀桀哭笑不得,这谢云飞在许秋萍眼中这般印象,还想着泡她。不得不说,他的自我感觉真的是太好了。走出许家,李耀桀看了一眼天际飞过的鸿雁,声音有些嘶哑。

    “丁伯书死了,谢云飞的收益很大。”第五瑶蓦然出声。

    李耀桀点头,死了一个竞争对手,谢云飞现在估计是笑得很开心吧。当然,李耀桀也不是不怀疑谢云飞,只是,一切都只能等水落石出,但毫无突破口,所有人基本都把丁伯书当作是不慎落水身亡,如果是谋杀,也只能寄希望于老天开眼。

    李耀桀那首在庭院凉亭即兴写的一首诗,已经差人送到云老夫子的私学,以及县学堂。新一期的报纸也在县学堂的用心刻印下,与世人见面。县学免费送来一份到李耀桀的手上,李耀桀看了一下,基本都是县学学生的诗文,其中古体诗为多,律诗较少,而词,只有一首。

    《清平乐·伤怀夜作》

    卷帘风恶,扇泪飞天鹤。记取星辰强作乐,清冷九霄离索。

    伤怀明月婵娟,银华伴我入眠。好梦少年初见,蝴蝶飞过庭前。

    作者是许秋萍。

    “这首词情真意切,上阙写丁伯书驾鹤西去,她凭空嘱咐丁伯书,如果九天之上,萧索无味,可以看星星解闷。下阙写她希望月光之下入睡后,可以梦到他们邂逅在春天百花开发,蝴蝶飞舞的时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