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听到没有,松手!”别燕君看着怀里的女子眼神已经有些不耐。

    陶蠡还是直直的看着他,手还是抓着他的头发,却再没有一丝反应。

    别燕君冷着脸,把怀里的少女扔在床上,从腰上抽出短刀直接隔断那一截被陶蠡握住的发丝。

    手起刀落,那发丝依然缠在陶蠡的手上,而收刀的别燕君则盯着床上那张呆滞的双眼,不带一丝感情。

    而此时的陶蠡眼前,却并不是别燕君那张绝美的面容,而是空茫的一片白雾,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又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已经镇定许多,如果猜得不错,待会还会那些可怕的女人脸吧。

    陶蠡走在迷雾中,隐隐的,她感觉好像被什么指引一样,朝一个方向走去。

    迷雾散去,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老的城镇,城中的人各自游牧耕作,携儿带女,一派祥和。

    陶蠡现在已经不认为这只是简单的梦了,这一次一次,变换的场景,好像一种诉说,是要告诉她什么事情,或者让她去做什么事情。

    古镇的时间,有些奇怪,有时候看是正午,一瞬间又到了黄昏,天色刚黑,东方又迎来破晓。

    陶蠡寻个舒服的地方奇怪的看着这一切,这里是没有声音的,她只能看到这些人,好像演哑剧一样,从一边走到另一边,刚刚还牙牙学语的婴儿,慢慢长成调皮的少年。

    说实话,这实在是太无聊了。

    陶蠡想闭眼,可是又完全没有困意,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作为影院唯一的观众,耐着性子等片子结束。

    难道这是谁的记忆吗?

    陶蠡心中一动,她是穿越成这个陶家三小姐,但是却没有继承过原主的记忆,难道这是原主的记忆?

    可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古镇,是陶嚟曾经待过的地方?如果是这样,之前那群可怖的女人又是什么?为什么要喊着“救救我”?

    眼前的古镇不知又变换了多少个朝夕,陶蠡突然看到所有人的神态变得紧张,凝重,几只大狗对着镇外撕咬吠叫着,一群官兵突然出现绑走了寨子里所有的女子。陶蠡站起来跟去,她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那群女人中有一个长相极美的,是镇主的夫人,她经常看到她带着镇里的其他女子去河边劳作,并且也知道,她怀孕了。

    此时她还在安慰一起被抓走的几个女子,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摸着自己肚子,旁边的官兵时不时推搡着这些普通的妇人,也有些偶尔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们。

    有个女人不知道对那官兵说了什么,被打了一巴掌,捂着脸再不干说话。

    她们一直走了很久很久,陶蠡也在后面跟了很久,有女子不时回头看一眼村镇的方向,只见那便黑烟滚滚,火光漫天。

    镇主的夫人,捂着嘴留下眼泪。有些女人挣扎着要跑,那里还有她们的家,和自己的孩子。

    官兵看控制不住,索性把挣扎最凶的几个女人刺死了。其中一个女人就倒在陶蠡的身边,她吓得后退一步,然后便见官兵往那女人嘴里塞两个药丸,这尸体并没有扔掉,而是被扔进了一个麻布口袋,陶蠡看着那个药丸,总觉得和之前那个妖艳女子喂给她一模一样。

    两粒,一粒白色,一粒红色。

    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那几个装尸体的麻袋也很快被染红。

    这群畜生,陶蠡愤恨的看着,两只拳头握紧,但是她知道她做不到什么,眼前的一切即便是真的,也只是她无法触摸到的记忆而已。

    猛然间,陶蠡感觉到一股视线投注她身上。

    她抬起头,却看到那个镇主夫人正下定决心般看着自己的肚子。

    她看着肚子,为什么她会觉得是在看自己?

    难道陶嚟就是这个女人孩子?

    陶蠡还想进一步探究,突然感到眼前一阵飓风,待她再看过去,眼前已是一阵狼烟烽火。

    这是一片战场,地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士兵的尸体,还有一些站立着的,正在撕咬什么的……女人?

    这些女人的身体极为消瘦,甚至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陶蠡小心的看过去,突然,其中一个女人回过头,她的口中咬着一个人的手指,她的眼睛上被蒙着黑布,浑身已经满是污渍或者血渍,陶蠡退后一步。

    这……

    这个女人,

    不是刚刚被捅死的那个吗?

    这算什么,僵尸?

    随着这个女人看过来,其他的女人,也像感应到陶蠡一样,也都转过头。

    明明所有女人的眼睛都已经被蒙上,陶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会吧,她们现在能看到她了?

    “都是你……”

    好像什么声音直接穿入她的脑中,那样怨念的,憎恨的。

    “都是你!!!”

    屋中突然传出异响,原本站在院中等待传送密信的宛婳愣了一下。

    主人的屋里怎么会有声音?

    她推开门,第一眼居然看到屏风上挂着一件女人的衣服!

    美丽的脸颊有片刻的扭曲,怎么可能,那位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她不知道的女人?

    宛婳走到屏风后,看到了床上的女子,她惊住。

    怎么会?

    这个女人明明已经被喂了傀毒,但是她的肌肤上,居然毫无变化,她睁着眼睛,好像被什么困住般,正在艰难的挣扎,随着她的动作,床上的微微纱帐晃动着。

    中了傀毒便是死了。

    这是母亲告诉她的,她为了帮助主人也在无数的女子身上试了,无一不是双目爆裂,满面青筋,然后便是一具听话的木偶。

    为什么她没有变化,除非,她是真正的母蛊……

    宛婳想到此,纤长的手指捏紧。

    若是这个女人成了蛊女,那她还算什么?

    想到自己的位置会被替代,那娇媚无双的眼眸中一丝狠意划过,宛婳正手刚摸到怀里的白绫,门外一声黑鸽的“咕”叫。

    她猛地回头,只见别燕君站在门边不知待了多久,宛婳在男子含笑的注视下抖了抖,连忙单膝跪下。

    “主人。”

    “主人?”男子未动,只把肩上的黑鸽挥走,瞥向跪着的女子,“我可没有这么大胆的狗,居然敢擅入主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