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毕,守卫在法场的守卫们蜂拥而上,阎蕊也不知在何时夺过了侍卫手中的青鸾剑背倚阎菁冷眼对峙,看着层层包围过来的守卫不禁皱了皱眉,其实凭借两人的功夫这些人只是小菜一碟,只是如果真的这么大闹一场,消息必然会传到女皇的耳中。也许,就在她们入城那一刻开始,她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女皇眼中。

    “果真要开打?”阎蕊用手肘撞了一下她,以作最后的确认,然而身后一脸冷酷的阎菁此刻惊诧不已眼睛紧盯着怀里之人,明明脸色惨白,憔悴不堪,然而他苍白的嘴角竟隐隐挂着笑意,那是一种决绝的幸福。

    阎菁全身紧绷,这样的笑容她太熟悉了就像一个梦魇印在她的骨子里,当她离开那个世界看到最后一眼便是漾着绝望幸福的自己的脸。

    “阎……菁……”微弱嘶哑的声音轻轻荡进耳中,重重的敲击在她心上,阎菁低下头循向声源,洪凤仪那紧闭的凤眼竟溢出一颗血泪,滑过惨白的肌肤慢慢渗入干燥的嘴唇,苍白的嘴唇立刻染上鲜红,一切都变得触目惊心。

    得不到回答的阎蕊有些恼怒,刚想发作,却见围上来的守卫竟带着一种惊恐的眼神望着她们慢慢撤退,耳边随即传来阎菁轻柔的安抚声:“如果爱得这么辛苦,我便成全你可好?”

    听着这么温柔的安抚,阎蕊脑海里竟浮现出刚才血腥的一幕,不好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她急忙回过头。

    “你在干什么!”

    阎蕊的嘶吼声如同惊雷平地响起,阎菁手一顿,然后慢慢松开洪凤仪,抬眼望向面前怒不可止的阎蕊,歪歪头一脸无辜,再回视怀中之人,洪凤仪那苍白的脸已然紫青。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千辛万苦的救他就为了亲手杀了他吗!给我说话!”阎蕊手执宝剑直指相向,狠狠瞪着阎菁,歇斯底里地吼道。

    突然的转变让众人惊呆不已,陆展轻舒眉宇扬起手,指向被围在中间的阎菁,声音依然温和:“还愣着干什么?去把将军手里的人犯接下。”

    命令一下,守卫们再也不敢耽搁,提起武器就往上冲,一圈武器施压而下,阎蕊顿时没了指责阎菁的兴致,一个上身后仰,执青鸾剑的手卯足尽划出一条弧线,刀剑相接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圈刀锋被轻易挡开,继而齐齐断成两截,而同样站在圈中的阎菁在她出手之时手抱洪凤仪就地而坐,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直到耳边响起阎蕊张狂的声音“就凭你们?哼!”,她才抬头观战,心里还暗暗感叹:英姿勃发的阎蕊才有个将军的样嘛~~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阎菁又恢复了典型的无赖样,懒洋洋地打着呵气又指指躺在她腿上的男人:“啊~~~~姐,动作快点哦,不然他就……”

    “哼!”阎蕊冷哼,懒得搭理光看戏的某人,握着青鸾剑游走在阎菁四周,那把古剑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只往守卫们的手腕刺,刀剑顿时掉了一地,没了武器的守卫们也只能赤手空拳一阵硬挺。

    见两方实力如此悬殊,陆展轻咳一声,守卫在她身旁的侍卫们终于开始行动,十一个侍卫的全力围攻俨然让独身抵抗的阎蕊有些招架不住。阎蕊在打斗的同时,大致猜出了这些侍卫的来历,无论身手还是穿着打扮都像是宫中的禁卫军,胜算似乎越来越少了,一想到这,阎蕊脸色越来越阴沉,一边应付侍卫们一边退向阎菁身旁,本想逼这个不自觉地家伙出手,谁知她竟突然起身,没有帮忙反而抱着洪凤仪一边躲闪侍卫的围攻一边往法场外走。

    蹭!怒火瞬间点燃,热闹的法场里突然响起阎蕊怒喊:“阎菁!”

    刀锋砍下,阎菁双手转动,原本躺在怀里的洪凤仪此刻已然落在她的背上,刀锋越来越近,阎菁突然踹过一脚,侍卫压根没想到她会出手,连人带刀被踹飞了出去。

    得了空,阎菁这才回话:“诶?喊什么,累死我了,姐再撑会,就一会啊,不行,我得去休息会~~~”说着躲过另一个侍卫的攻击,便钻进了人群。

    “……”阎蕊气得直咬牙,此时要将某人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就在阎蕊分神之际,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得罪了。”

    音落,阎蕊后背蓦地传来一丝清凉,清凉过后是剧烈的疼痛。

    “嘶~”阎蕊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持剑回旋,侍卫轻松躲过,继而又是一刀挥下,两人距离太近,阎蕊剑尖撑地无力躲闪,众人皆惊,突然人群里传出一声哭嚎:“姐啊~~~~~~”打断了这紧绷的气氛。

    闭眼等待死亡的阎蕊浑身一颤,忍不住翻白眼,嘶吼道:“死丫头,哭什么丧!”

    音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面前举刀贴近的侍卫猝然倒地没了气息,独留插在脖上的柳叶发簪在阳光下熠熠闪烁,接而人群里隐隐传来阎菁调笑的声音:“姐可是欠我一条命了吆~~”

    不等阎蕊反应,察觉到阎菁行踪的侍卫们随即分成两拨人马,一拨人马继续围困阎蕊,一拨人马冲入人群拦截阎菁,人头攒动,法场陷入一片混乱,望着眼前的场面陆展拂拂额头颇为无奈,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法场入口出现的一队人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两排相并而行的黑色骏马上,侍卫全身的银白盔甲熠熠生辉,头盔顶部飘扬的红色羽毛正是皇宫禁卫军的标志,待到队伍站定,侍卫们动作一致一并跃下马背单跪在地,手中紧握的长戟笔直矗立身旁。队伍的最后,衣着华丽的宫人簇拥着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慢悠悠走向陆展,口中还念念有词:“阎菁接旨!”

    此人正是女皇身边最为得宠的大总管――邱少媛,见是圣旨,乱成一锅粥的法场顷刻安静下来,众人立刻跪下匍匐在地,唯有阎菁横抱洪凤仪突兀地立在人群之中,大总管粗眉一皱,身后的小喽喽立刻站出身冲着阎菁一阵咆哮:“什么人!见了邱大总管居然不跪,该当何罪!”

    然而,不等阎菁说话,邱少媛已经发话:“闭嘴!退下!谁人不知,阎大将军位高权重向来免行跪之礼!”说完一脚踹上扑跪在地的宫人,拂去脸上阴霾后朝向阎菁行了个大礼,这才打开手中明黄色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女皇诏曰:洪门少主――洪凤仪,因误信他人行刺太女,念太女无碍,且其名已被列入京都阎家族谱,定为阎家第三十七代家主主君,今免去死罪,并赐婚你两人于半月后十一月初九即刻完婚,钦此!呵呵,阎大将军,恭喜恭喜啊~~”

    圣旨念完,众人表情各异,碍于大官在场不敢出声,各自心里打着小九九。邱少媛笑得一脸谄媚试图挪动她那肥胖的身体,只是脚步刚迈出却又被阎菁的一脸冰霜吓愣在原地,握着圣旨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埋头盯着自己的鞋等阎菁发话。

    半响,阎菁的脸色终于好转,但是声音却明显低沉不少:“马车。”

    阎菁前言不搭后语的回应也许别人会觉得莫名其妙,然而邱少媛毕竟在官场打拼多年,自然心领神会,慢慢移近阎菁恭敬回答道:“禀将军,马车已经备好。”说完双手递上圣旨。

    话音刚断,阎菁连瞟都不瞟,径自越过她朝向架过来的马车走去,此时邱少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握着圣旨的手不自觉的颤动,见此,阎蕊立刻迎了上去,赔笑接过圣旨:“邱总管别见怪,想必家妹太过担心……”,但是心里却将扬长而去的阎菁骂了个千百遍。

    有阎蕊开口解围,邱少媛的脸色立马有了好转,摆摆手连忙接过话:“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就在两人互相客套的时候,阎菁已经抱着洪凤仪走到了车前,刚踏上跪在车旁的人肉梯,织工精细的帷幔便被车内之人掀开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引入眼帘,想必是宫中御医。

    “请,将军。”车旁的宫人小声提醒,阎菁应声而入,车内的豪华装饰千篇一律,没有丝毫的看头,跪在塌下的年轻女子倒是有几分眼熟。洪凤仪随即被轻放在软榻上,马车稳步运动起来。御医不敢有丝毫逾越,递给阎菁一根极细的金丝道:“请将军缠住洪少主的左手腕。”

    金丝悬脉?阎菁撇撇嘴,懒得开口,接过金丝坐回到软榻迅速缠上他的手腕,又踢了踢塌下之人。

    脚尖刚触碰衣料,年轻女子浑身一阵哆嗦,继而抬头兢兢战战地开口道:“阎旭见过二小姐。”

    “阎旭?”阎家人?阎菁细细打量起她来,粗眉凤眼刀削唇,倒是有些像阎管家。而阎旭接下来的话,进一步证实了阎菁的猜想,“禀二小姐,今日家母在去城外接二小姐时交代小的如果接到小姐进城的消息就……”

    见阎菁在瞟了她一眼后视线便一直停留在软榻的未来家主的主君身上,阎旭意识到自己的话显然没有吸引力,便识相地停止了汇报。

    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万千思绪纠结在阎菁心底,她怎么也想不到一直看不上洪凤仪的老爹信中的好办法竟是娶了洪凤仪,也不知道这消息传到琴儿耳中他是何反应,而更让她揪心的是洪凤仪在她耳边的那声‘阎菁’,他叫的那声阎菁分明就是她这个替身!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阎菁敛下思绪,随即望向御医询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