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医院,二楼距离地面的高度高了不少,估计有五米的样子,没办法,面子工程嘛,不高不气派。

    只是气派倒是气派了,就是苦了我了,幸好落地的位置是在绿化草地里,不然我这双腿就完了。也幸亏我的身体还保有在部队里练出来的条件反射,在落地的一瞬间自然而然的做了个前滚翻来抵消冲击力,但这还是让我的双腿感到一阵巨痛。尤其倒霉的是,我的身上被玻璃划了好几道口子,前滚翻的时候背上还扎进了一块玻璃渣,疼得我眼泪直流,要命的是我还不能拨出来,不是反手够不到,是因为没有时间,四五个活死人已经急吼吼的向我冲了过来。

    我咬着牙,忍着痛向医院大门口冲去,刚开始几步真让我怀疑我的腿是不是已经废了,简直是疼得钻心,多跑了几步就好多了。跑到医院前面的大院里一看,差点让我绝望,门口失事起火的汽车把门口全给堵死了,堵了老长一溜,窜起老高的火焰让人根本过不去,回身一看后面又追上来十几个活死人,那狞狰可怖的相貌看得我一头冷汗,怎么办?

    我已经被活死人迫到一角了,看着面前三米多高的墙我把心一横,拼了。如果是以前在部队里的颠峰状态,这点高度并不算什么,可现在不同了,退伍三年了,体能拉下了一大截不说,还把腿给摔伤了,但现在只有拼了,上去了就能活,上不去就是死。

    我大叫一声全力冲刺,借着冲力,腿部猛然发力,脚在墙面上猛蹬了两下,双手用力一伸,右手拿着的斧子险险勾在墙沿上,当下手脚并用爬了上去。这一系列动作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活死人在下面又蹦又跳的爬不上来,看起来我是暂时安全了,我趴在这冲内是院墙冲外是店铺的房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不容易才从两眼冒星星的状态中调整过来。

    拔掉背上的玻璃碎片我站起身看向外面,眼前的马路上撞得惨不忍睹的汽车挤成一团,这就是人的劣根性,都想自顾自己逃离这里,却一个也跑不了,都成了活死人口中的美餐,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起身成为疯狂追逐新鲜人肉大军中的一员;起火燃烧的火光在这个城市的夜色里比比皆是,令人心悸的犹如野兽般的低吼声、遇难者濒死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末日般的场景让我犹如置身在地狱之中,这难道就是上天给人类的末日审判吗?

    我想起了我远在北方的父母和亲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生存环境是不是和这里一样恶化的无法收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力握了握手中的短柄消防斧,还是活着的感觉好,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努力活下去,因为我要去寻找我的父母和亲人、要找那帮背弃我的人算帐,所以我不能够就这样倒下去,变成象它们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在下面呲牙裂嘴猴跳着想要咬我的活死人,轻蔑地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从房顶上下来后我就一直在奔跑、在拚命、在寻找一处可以让我躲避的藏身之地,活死人不知疲倦、会奔跑,根本无法从耐力上拖垮它们;它们不畏刀枪剑戟、不知疼痛无所畏惧,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砸碎它们的脑袋;它们没有感情、不懂怜悯,无论老人的求饶还是孩童的啼哭它们一样能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大快朵颐;它们是地狱的饿鬼、杀戮的机器,浑浊发黄的白眼里只有对食物的**。

    一路上经历让我九死一生,如果杀人偿命的话,我够格来回枪毙五六回了,如果它们还算是人的话。最后我幸运的跟着这个女人的**后强行闯进了她的家,结实的防盗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瘫软在地。

    在危险突然来临时,人的潜意识里都是认为家才是安全的地方,这个女人也不例外。她还算漂亮,我突然闯进来的时候她吓坏了,以为我也是外面那些吃人的怪物,尖叫着躲进了里间,直到我拍门说了半天话她才开门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哭了起来。我随意安慰了她几句后,走进厨房想找些东西来填填肚子,打开冰箱后望着半冰箱的速冻食品让我明白了她就是传说中的单身贵族。

    我饿坏了,打着火煮了四包方便面,二个鸡蛋,二根火腿肠,我狼吞虎咽的全部吃了下去。长长的打了个饱嗝,我满意的笑了,她却对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身上的病号服千疮百孔看不出本色,我脱下衣服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简单擦试了下身体,身上被玻璃划了六道长口子,还好不深,已经结痂凝固了,背上的伤有点儿麻烦,伤口比较深,血一直没止住。

    我让她进来帮我,她用镊子从伤口里夹出了两小块玻璃,没了阻力后,背上的血就象欢快的小溪一样奔流出来,再不想办法止血我就快成干尸了,但她家里可没急救用的东西,我只好咬着牙让她用弄弯的穿衣针把伤口给缝上。

    我很后悔我的这个决定,她颤抖的手让我遭了老罪了,我真佩服《第一滴血》里史泰龙的勇气,自己给自己缝伤口,我想如果我自己能缝的话我也不会要她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给我缝,她好不容量给我缝好之后自作聪明的给我打了个活节,结果我一动就滑线了,我欲哭无泪的只好让她再来一次。事后她告诉我她从来没用过针,这是她的第一次,我听后半晌无语。

    我的衣服不能穿了,破破烂烂的还尽是血,她的家中没有我能穿的衣服,我只好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和她扯蛋。

    我从她嘴里知道了她的事,她叫王敏,26岁,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这点从她不大却收拾得很精致的房间里就能看出来,她是一家合资企业名牌服装厂的白领,她所在的公司就在她住的附近。从2号下午开始她所在的公司就要求所有员工加班,没人喜欢加班的,她虽有怨言但还是去加班了,因为她的薪水确实很高,不去的话就会失业。3号上午开始,有人陆续开始晕倒,她没在意,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她以为是加班造成的体力透支,只是指挥人手把晕倒的人抬进厂医务室休息,到下午的时候晕倒的人越来越多这才让人想起打120,120急救车来了一趟后对她们说市里这种情况很多,可能是某种传染病,医院已经忙不过来了,让她们公司自己开车把人送过去,这才让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可惜她们公司的领导为了及时把一个大客户的衣物加工出来一直到刚才才放她们下班,可这个时候已经是病毒大爆发的时候了。因为她的家很近,她很幸运的跑回了家,然后我也幸运的跟着跑了进来。

    她有些怕我,因为我一身是血不说,还是个光头,有些好勇斗狠之人喜欢剃光头,除此之外就是监狱里的人。当一个1米78的光头男人一身是血的提着一把斧子突然闯进别人的家中的时候,我想谁都会怕的。

    她问过我是干什么的,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不能对她说实情,只说我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