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冯赳已向景泰帝告老五年了,他六十出头,因为出身行伍,自小就好骑马练武,如今虽满头银发,却老当益壮,神采奕奕,实在不像是六十岁的人。

    可是,他的大儿子冯荔在礼部当差,一直谋求上进,却始终只是个小小的五品参事。他二儿子冯渡在军中,是徐民手下一个总兵。三儿子冯武一直游手好闲,在锦城开了四五个铺面子,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老爷子知道自己已经再无向前的可能,况且如今朝中皇后、贵妃两党斗的厉害,他两个儿子都不免各为其主,他为了大儿子能谋个侍郎的位子,提前向景泰帝告老。同时,举贤不避亲的举荐了自己的大儿子。

    景泰帝为了安抚老臣,将冯荔提到锦城府做了个四品典仪,也算是寻了个好去处。

    如今,冯赳已经在家赋闲了三四年了。因他两朝元老的身份,家中仍是宾客盈门,倒也并未有过失落感。

    半年前,他大儿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个十八岁的美娇娘养在外宅,偏被他那善妒的大儿媳余氏得知,余氏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甚至公然鞭刑冯荔的几个妾,搞得冯家颜面尽失。

    冯赳的妇人卢氏得知此事,便做主将那美娇娘金阿典接到了府中,让她在卢氏后院里做个一等的大丫鬟。说是丫鬟,其实和主子的待遇也差不了多少,也是有自个儿的丫鬟和小院子。冯赳之前已经独立开府,因留恋这金阿典,常寻了由头,总找机会往父亲府里跑。后头余氏盯的紧,他十天半月才能来一次。

    那金阿典年轻气盛,怎么耐得住寂寞。常常凭栏倚望,哀愁满目。觉着自个儿青春年华,貌美如花,都平白的耽误了。

    那冯赳常**着上身清晨起来在院子里跑步,好几次碰上金阿典,金阿典瞧着这个便宜公公一身的腱子肉,倒比年轻的冯荔瞧上去还要健壮几分,春心萌动,面色一红就低头匆匆离去。

    那冯赳瞧着金阿典年轻貌美,又羞羞答答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痒,奈何这是儿子的侍妾,这样的勾当终归是不体面,便将这份心做了罢。

    谁知道金阿典却起了心思,想着余氏善妒,冯荔抬自己做个姨太太也不太可能了,若能留在冯赳府中那也是极好的归宿。有一次,竟然将帕子故意遗落在冯赳跟前,冯赳心中一糊涂,就亲手将那帕子给金阿典送去,那金阿典穿着清凉,搔首弄姿,把冯赳撩拨的按捺不住,便捉住她两个人亲了回嘴。

    因冯赳到底是存了些忌讳,才未当场将那金阿典给办了。

    金阿典便将此事故意添油加醋说给冯荔听,隐去了自己的勾引,只说公公似乎对自己起了意如何如何。冯荔一听,虽然他也是个爱好女色之人,但是,孝道为先啊!再者,他这典仪也是父亲谋来的,二弟三弟都有些不忿呢。

    一个女人,献给父亲也是应当的。

    他便故意将金阿典送进他父亲房中,做成了那颠鸾倒凤之事。冯赳虽然老迈,但是宝刀未老,金阿典又是初尝人事的盛年,两人就连白日里也常常做一处。冯荔也时不时的会来和金阿典私会,一女公然同侍父子二人,瞧的奴仆们都为他们府中这乱性之事感到十分羞愧。

    卢氏本来是为了大儿子府中安宁,才把金阿典接到自己府上,却不想成就了自己的夫君。瞧着那对男女不知礼仪廉耻,又气又急,一怒之下,便在府中另辟了个院子居住,索性是眼不见为净了。

    这夜,金阿典一如往常的和冯赳又抱在了一起,看起了春宫图画片儿。金阿典软绵绵的倚靠在冯赳怀里,柔媚道:“老爷,瞧着平日里净是这些花样,奴家可都倦了。”

    冯赳看着金阿典胸前一片白嫩,伸手进去,邪笑道:“阿典可有什么新花样,不妨说与老夫听听。”

    金阿典娇躯一颤,脸颊飞霞,羞答答的轻吟道:“奴家羞怯,说不出口”

    “阿典快说吧!”冯赳鼻息渐浓,**大炽。

    金阿典便附在冯赳耳畔轻声说起。

    那冯赳蒙着眼,大字躺在床上,任由摆布,刚刚阿典说要将他四肢绑在床柱上,玩一些新花样。他想着阿典那软软的身子,心中焦灼。

    四肢绑起,一个软绵绵的身子靠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感受,突然一把利刃迅速的划过他的喉咙。

    在一片黑暗中,他痉挛抽搐,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毫无警觉的丧了命。

    “哼!”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对着正在穿上黑色夜行衣的金阿典道:“阿姐为了这老匹夫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如今这糟践你身子的老东西死了,是否将他那儿子也一并了结了?”

    金阿典双眸微眯,满眼精光,十分的强势野性,哪里是原先那个含羞带怯的美娇娘。她并未立即回答自己的弟弟,而是吩咐道:“不知道三妹和五妹那里进行的如何了。立即将这里收拾了,我们即刻前去支援!若她们那里出了岔子,恐怕我们必须连夜想法子遁水路离开锦城!”

    几个黑衣人忙抱拳道:“领命!”

    说完,几个人身手利索的从窗户跳出了屋外,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第二天清晨天尚未亮,一封急报送到了景泰帝面前。

    前太傅甄攀夫妻二人连带他们的大儿子甄从、大儿媳梅氏,都被人刺死在了自己的寝室里。丫鬟小柳,小厮甄楠不知所踪。

    前兵部侍郎冯赳被人割喉在自己的床上,丫鬟金阿典不知所踪。

    前兵部尚书蒲信被人捅死在自己书房中,侍妾乐美彤不知所踪。

    他们的死都在这一夜之间,显然是被人有预谋有组织的杀死的。

    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特点。

    都是天朗帝时的老臣,都是极力主战的一派。

    当年,百夕大部已经归顺大胤,唯独有个边陲小城罕山城不肯降服。朝中有主战和主和两派,主和派是以皇后的父亲诸葛学为首,说是让罕山城降服,不在罕山城设府,也不必纳入大胤管辖。

    主战派就是以甄攀为首,他主张的是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务必要拿下罕山城。这样百夕的其他城池才不会望风转向,生出谋逆之心。

    天朗帝最终采取了战事,雷霆手段,攻克了罕山城,不仅如此还对城中不肯降的贵族采取了非常手段。男性一律枭首,女性为奴。

    却不曾想,这反而埋下了祸种,这些年来,百夕残部从未放弃过抗争,不仅如此,还试图和东冕的残部联系,时时刻刻打算在大胤谋反。

    这群百夕人做事不择手段,十分的凶狠残暴,即使大胤到处追查他们的踪迹,也鲜少能抓住一两个活口。

    这份残杀的名单,指明了这肯定是百夕残部又一次屠杀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