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的事关乎皇家颜面,又没有查证清楚,景泰帝对下严命不得泄露此事,朝臣中,除了徐贵妃的父亲广威将军徐泰和查案的齐星,其他人一概不知。就连馨苑的后妃们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发生了何事。

    稷王是从何而知的呢?

    这让景泰帝对他的幼弟又多了几分防备之心。

    杨朔却主动说下去:“上次除夕宫宴,本王在回廊处就看见几位后妃争风吃醋。皇兄还是应该多去后宫走动走动!”

    原来他并不知道容贵妃之事?杨熠不欲说下去,允了杨朔将他原来的院子腾出来,就让他退下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待杨朔走了。杨熠唤出了身边的暗卫。

    “稷王平白为何会到馨苑,你们下去查清此事!”

    那暗卫拱手道:“圣上,此事小的略知一二,这些日子稷王与户部侍郎孟玄的四女孟宝儿过从甚密。孟玄认为稷王是个纨绔子弟,又不愿正式娶妻纳妾,虽极力反对,可这位孟宝儿却痴心一片,对父亲的忠告置于脑后。孟玄知道自己拗不过稷王,便趁着此次来馨苑避暑的机会,将孟宝儿送到她堂姐,也就是湘王的侧妃孟茵妮身边,跟着一块到了行宫。想必,稷王就是为了此女来着馨苑。”

    杨熠嗤笑一声,这杨朔真是越发的狂妄了,如此也好,好色闲散总好过野心勃勃的。即使惹出些风流韵事,大不了一并娶了进王府也就是了。

    “此事你们再去查证一番。”嘴上话是这么说,杨熠却对此事颇为不屑一顾,也没有再深想下去。

    与此同时,凌修媛院里,原本密不透风的屋子突然跃进来一束强光,凌修媛被那光线刺的睁开眼睛,瞧见一个老婆子立在宫灯下,是那招魂婆子的魂魄?凌修媛吓得魂飞魄散,正张嘴要尖叫,一只手却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嘴。

    “娘娘莫吵,是奴婢!”

    这声音嘶哑低沉,凌修媛定睛一看,正是那倒夜香的老宫女。

    想到她的活计,又看看她捂住自己嘴的手,凌修媛有些嫌恶的推开她的手:“姑姑是如何进来的?”

    “娘娘身边戒备森严,奴婢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支开那两个宫女。”老宫女努努嘴:“奴婢是从窗户进来的。”

    “姑姑,若是您的主子又有事安排。恕本宫实在没有体力做了。”凌修媛软绵绵的靠在软塌上:“你瞧着,本宫是病了。本宫见了鬼,已经是不祥之人了。稷王若有事,恐怕本宫也帮不上了。”

    老宫女桀桀怪笑了两声:“娘娘莫要和我老婆子说笑,这世上哪里有鬼!”她眼神锐利:“若真是有鬼,那许多人怕是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吧!”

    “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招魂的婆子死了?”一提起那个婆子,凌修媛就想到了那张满脸鲜血的脸,吓得脖子缩了缩:“本宫亲眼所见,那厉鬼面目可憎,可怕!太可怕!”

    “娘娘糊涂,有人作局来吓唬娘娘,娘娘竟然如此容易上当!”老宫女颇为好笑的说:“怕是一开始的婆子就是后头的鬼,那真正的婆子恐怕在见到娘娘前就一命呜呼了!”

    一听到作局二字,凌修媛心中咯噔一声,忙追问道:“姑姑知道事情真相?本宫也觉着蹊跷,可是鬼神之说不由得不信,且亲眼所见实在是狰狞可怕。姑姑既然知道有人设局,肯定知道那人是谁!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这样吓唬本宫!”

    老宫女摇了摇头,一脸不可说的表情:“奴婢老了,难免眼晕耳聋,许多事也只知道皮毛。奴婢只劝娘娘,不要着了别人的道,将自个儿的身子倒吓坏了!”

    “哦,好吧。”凌修媛有些失落,这老宫女深藏不露,她既然如此说定然是知晓了什么端倪,可又偏不肯说破。凌修媛知道自己强迫她不得,估摸着她不说破也是怕自己冲动再一次坏事。于是心中将此事暂且放下。

    这恐惧一旦解除了,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回来了,她的郁郁之色也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奴婢瞧着娘娘这三伏天里还将自己闷在这密不透风的屋内,实在是不利于娘娘的身子。”老宫女微笑道:“奴婢劝娘娘多出去走动走动。”

    “是要多走动了。”凌修媛起身走了两步,人躺的太久了身子难免亏空,脚步虚浮,脑袋也是轻飘飘的。

    “特别是多去圣上那儿。”老宫女强调。

    “我惯不爱去皇上的院儿。”凌修媛皱眉道:“每次说不上三句话,不是这个大臣就是那个妃子来有什么要紧事求见了。要本宫说,我这院儿虽简陋,可是皇上一旦来了此处,便将一颗心都系在了本宫身上。却比他那富丽堂皇的院儿不知道好了多少。”

    “哼!”老宫女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娘娘此话说的谬误!大谬误!你是圣上的妃子,去圣上宫中伴驾也好,侍寝也罢,那都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娘娘偏要说不喜欢,难道就活该圣上大老远的亲自来看您吗?”

    凌修媛被她指责的微微一愣,默默地坐下,将这话消化了一会。

    “莫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去伴驾侍寝,皇上才只有宠却没有荣。荣宠,荣宠”,只有宠没有荣,那这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凌修媛一直期待着“再进一步”,甚至瞄着四妃的位置。可皇上宠归宠她,锦衣玉食,赏赐不断,偏偏就是没有晋她位分的意思。如今权茹丽生了三皇子,显然会先她一步。后面这些没孩子的妃子中,那青美人来势汹汹,一年半载若在抢先生出了皇子。那她自己不可能还冲上去再与新进的才人们争宠吧?

    总归那皇上得宠爱是靠不住什么事的。真正的保障是你的位分,还有娘家在朝堂的地位。

    娘家人…她的娘家人不但丝毫没为她助力,甚至成了沉重的负累。让她被稷王攥在手心,任由拿捏。

    老宫女从怀里摸出一个半尺长的长条形锦盒,将那锦盒塞到凌修媛手上:“主子吩咐,请娘娘务必在三日内将这锦盒放入圣上书房里立柜的右下角暗格里。记住,那暗格并不在柜子正面开门出,而在侧面,娘娘伸手拍几下侧面的面板,自然就会弹出一个小匣来。届时,你将将这个锦盒与原来的锦盒交换即可。,”

    凌修媛拿着那锦盒,迟疑道:这是要让本宫做贼吗?可是宫苑深深,本宫如何在皇上的书房里支开其他人,实属不易。””

    “不易也必须做成。”老宫女眼里迸出一丝深刻。

    凌修媛又是一愣。

    “本宫不得不问,这盒子里装的何物?稷王竟然还要拿皇上藏在暗匣的东西,”以这盒子的大小,凌修媛害怕这是兵符!

    老宫女又把盒子接过来,拆开给她看到,里面是一个卷轴,张开是一张普通的山水画。“王爷用赝品去换真品?

    老宫女点点头:此画是当年的鸣凤皇后所画,是万中无一的珍品,王爷想要珍藏,也并非什么稀奇。”

    凌修媛点点头:“那我遍去努力试试吧”

    此时此刻,凌修媛并没有想到,她这个小小的决定会给未来带来了多少的剧变。

    !!

    打更的老头敲着梆子走过了长生街。

    要说这长生街,并不是普通人家就能随便落户的。这里居住的往往是身份显赫的贵人。

    可是打更的老头刚走远,几个黑影就埋着头迅速的贴着墙根,跃进了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