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刚把她放在翟川身边，寒林便醒了，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南歌，多谢你。”
谢……南歌暗自苦笑，或许将来你会恨得厉害……恨我，也恨淑旻……
寒林偏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自然，跟我去外间说吧。”南歌缓缓起身，推开门，薛瞳和归风都在外面。
“阿瞳，累你担心了。”寒林敛眉，伸手扶住薛瞳双肩，这个世上，或许只有薛瞳对她毫无隐瞒，她刚才却不敢告知她实情。
薛瞳轻轻拂过她散乱的头发，细心理顺了，“寒林，这些天你也累了，该好好歇一歇。旭华那丫头……我怕她担心，没有叫醒她。”
南歌已经到了悬空的复道之上，正抬头看着天边。
青白的天空刚泛起一丝光亮，几缕淡云已微微染上了金红的颜色。
寒林缓缓上前，倚靠着木栏，侧过头轻笑，“原来南歌也会化毒术？”
“我曾在水灵湾住过很久……水灵的法术，多少也会一些。”南歌平淡地说着，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寒林默然点头，她发间浮现的蓝色光点在阳光下越发清晰，使南歌再次想起了那个花青色头发的女子。
摇头将过去的记忆驱散，面色微沉，“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刚才……寒林微愣，随即低头笑道：“定下灵契，一部分水灵之力会渡到他体内，也许可以侥幸对付巫毒。”
“你只是这样想的？”南歌垂眸，目光落到她扶着木栏的一双手上，纤长的手指不安地扣着栏杆，一看便知有所隐瞒。
不用想，也能猜到她那时想做什么……这个丫头，和淑旻一样傻。
寒林噙着一点微笑，避而不答，“南歌不想听个故事吗？”
见他不语，寒林低头说了下去，“我小的时候，在祈天宫长到五岁。承有神血的孩子早慧，所以大祭司他们认为我不会记得的东西，我都记的一清二楚。”
“祈天宫曾有一位很厉害的女祭司，她少时就结识一个灵族青年，与他相恋，但她身为祈天宫的长女，按照惯例要被嫁入皇室。她不能逃脱自己的责任和命运，心念却始终不曾改变，即便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依然与丈夫十分不睦，哪怕……她的丈夫待她极好，直到终有一日被她惹恼了，这才恨上了她的狠心。”
南歌注意地听着，扶上木栏，“你说的，是祈天宫上一代的大祭司，逃离了皇宫，终老于祈天宫的那位皇后。”
“终老……”寒林喃喃，微仰起头，“祖姑姑她，何曾待到过年老？有情也好，无情也罢，除了殉葬而死，便只得守陵终身，并无区别。”
“她那是殉葬……”南歌含笑看她一眼，意味深长，“我看你，是要殉情。定下灵契，即是同生共死，你想做的，淑旻早已做过。”
寒林眨了眨眼，笑着敷衍，“南歌不必急着说这个，我的故事尚未讲完。”
这回倒是南歌惊讶了，那个故事到此就算结束了，先帝与先太后虽然终生不睦，但毕竟死后同穴，也算是个说得过去的结果。
“爹爹非常疼惜幼妹远嫁，时时与我说起姑姑商枰……她与祖姑姑容貌相似，虽不绝美，但悠然雅致。”寒林没了笑意，直直看着南歌，“我记得大祭司曾经说过，与祖姑姑相恋的灵族，便是南歌的族人，只是时间隔得太久，当时没能理清其中联系。”
南歌转而轻笑，看着远处出神，“不错，正是族弟南钦。”
“他是否，只是将枰姑姑当做了……”
“并非如此。”南歌不待她说完，摇头打断，“他的契定可是交予了商枰的。”
寒林微微苦笑，定契又能如何？交命不交心者，亦是大有人在吧？
“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南歌见她不悦，轻轻拍了拍她瘦削的双肩，“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的路还要自己去走。”
寒林点头不语，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南歌看着她，带些怀念，“淑旻……有的时候你很像她。”
“她是我娘，我自然和她相像了……不过，娘亲比我好看多了，她像水一样温和柔美。”寒林深深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放松一些，“南歌你，和我娘认识很久了？”
南歌抬起头，看着天边流云，无声轻笑，“很久？或许吧。在灵族聚居的地方，千年不过一瞬罢了。”
“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呢？”寒林轻轻笑着，接着压低了声音，“就算灵族不可通婚，千年常伴亦是不错的结果……”
“寒林……”南歌不知该说什么，淑旻难道会连这种事情都告诉她了？她那时不是才几岁吗？
“嗯，很奇怪吧？我猜到了……”寒林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眸子却掩得更低，“南歌如今来寻我，究竟是为了何事？应该不只是为了叙旧，或是……像接近枰姑姑那样吧？”
南歌收了笑，尽量将声音压得平淡，“所有的灵族，都是为了重华的遗命而生。”
身为活了千年的灵族，竟被这个小丫头洞悉了心中所想，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上带着那份来自天界的自矜吧？
寒林听了若有所思，侧过头凝视他，并不说话。她的眸子被阳光照透，闪着奇异的光彩。
所有的灵族，都是为了重华的遗命而生……其实也不尽然吧？像是薛陌，便是永远待在林子里下棋，外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离她很远很远。还有火灵，独自守卫着神妃之墓，又如何是为重华的遗命而生？
“南歌所求何事？”沉默了片刻，寒林微笑着开口询问。
“重华遗命只得两条……第一为天荒，第二为不得通婚。”
寒林点头，天荒是传说中天地覆灭的时刻，那时万物沉寂，一切生灵都不能活下去，灵族又为什么要企盼天荒的到来呢？
但刚想询问，身边轻雾一晃，南歌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句话，“你回去吧，翟川该醒了。”
谢……南歌暗自苦笑，或许将来你会恨得厉害……恨我，也恨淑旻……
寒林偏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自然，跟我去外间说吧。”南歌缓缓起身，推开门，薛瞳和归风都在外面。
“阿瞳，累你担心了。”寒林敛眉，伸手扶住薛瞳双肩，这个世上，或许只有薛瞳对她毫无隐瞒，她刚才却不敢告知她实情。
薛瞳轻轻拂过她散乱的头发，细心理顺了，“寒林，这些天你也累了，该好好歇一歇。旭华那丫头……我怕她担心，没有叫醒她。”
南歌已经到了悬空的复道之上，正抬头看着天边。
青白的天空刚泛起一丝光亮，几缕淡云已微微染上了金红的颜色。
寒林缓缓上前，倚靠着木栏，侧过头轻笑，“原来南歌也会化毒术？”
“我曾在水灵湾住过很久……水灵的法术，多少也会一些。”南歌平淡地说着，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寒林默然点头，她发间浮现的蓝色光点在阳光下越发清晰，使南歌再次想起了那个花青色头发的女子。
摇头将过去的记忆驱散，面色微沉，“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刚才……寒林微愣，随即低头笑道：“定下灵契，一部分水灵之力会渡到他体内，也许可以侥幸对付巫毒。”
“你只是这样想的？”南歌垂眸，目光落到她扶着木栏的一双手上，纤长的手指不安地扣着栏杆，一看便知有所隐瞒。
不用想，也能猜到她那时想做什么……这个丫头，和淑旻一样傻。
寒林噙着一点微笑，避而不答，“南歌不想听个故事吗？”
见他不语，寒林低头说了下去，“我小的时候，在祈天宫长到五岁。承有神血的孩子早慧，所以大祭司他们认为我不会记得的东西，我都记的一清二楚。”
“祈天宫曾有一位很厉害的女祭司，她少时就结识一个灵族青年，与他相恋，但她身为祈天宫的长女，按照惯例要被嫁入皇室。她不能逃脱自己的责任和命运，心念却始终不曾改变，即便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依然与丈夫十分不睦，哪怕……她的丈夫待她极好，直到终有一日被她惹恼了，这才恨上了她的狠心。”
南歌注意地听着，扶上木栏，“你说的，是祈天宫上一代的大祭司，逃离了皇宫，终老于祈天宫的那位皇后。”
“终老……”寒林喃喃，微仰起头，“祖姑姑她，何曾待到过年老？有情也好，无情也罢，除了殉葬而死，便只得守陵终身，并无区别。”
“她那是殉葬……”南歌含笑看她一眼，意味深长，“我看你，是要殉情。定下灵契，即是同生共死，你想做的，淑旻早已做过。”
寒林眨了眨眼，笑着敷衍，“南歌不必急着说这个，我的故事尚未讲完。”
这回倒是南歌惊讶了，那个故事到此就算结束了，先帝与先太后虽然终生不睦，但毕竟死后同穴，也算是个说得过去的结果。
“爹爹非常疼惜幼妹远嫁，时时与我说起姑姑商枰……她与祖姑姑容貌相似，虽不绝美，但悠然雅致。”寒林没了笑意，直直看着南歌，“我记得大祭司曾经说过，与祖姑姑相恋的灵族，便是南歌的族人，只是时间隔得太久，当时没能理清其中联系。”
南歌转而轻笑，看着远处出神，“不错，正是族弟南钦。”
“他是否，只是将枰姑姑当做了……”
“并非如此。”南歌不待她说完，摇头打断，“他的契定可是交予了商枰的。”
寒林微微苦笑，定契又能如何？交命不交心者，亦是大有人在吧？
“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南歌见她不悦，轻轻拍了拍她瘦削的双肩，“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的路还要自己去走。”
寒林点头不语，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南歌看着她，带些怀念，“淑旻……有的时候你很像她。”
“她是我娘，我自然和她相像了……不过，娘亲比我好看多了，她像水一样温和柔美。”寒林深深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放松一些，“南歌你，和我娘认识很久了？”
南歌抬起头，看着天边流云，无声轻笑，“很久？或许吧。在灵族聚居的地方，千年不过一瞬罢了。”
“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呢？”寒林轻轻笑着，接着压低了声音，“就算灵族不可通婚，千年常伴亦是不错的结果……”
“寒林……”南歌不知该说什么，淑旻难道会连这种事情都告诉她了？她那时不是才几岁吗？
“嗯，很奇怪吧？我猜到了……”寒林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眸子却掩得更低，“南歌如今来寻我，究竟是为了何事？应该不只是为了叙旧，或是……像接近枰姑姑那样吧？”
南歌收了笑，尽量将声音压得平淡，“所有的灵族，都是为了重华的遗命而生。”
身为活了千年的灵族，竟被这个小丫头洞悉了心中所想，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上带着那份来自天界的自矜吧？
寒林听了若有所思，侧过头凝视他，并不说话。她的眸子被阳光照透，闪着奇异的光彩。
所有的灵族，都是为了重华的遗命而生……其实也不尽然吧？像是薛陌，便是永远待在林子里下棋，外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离她很远很远。还有火灵，独自守卫着神妃之墓，又如何是为重华的遗命而生？
“南歌所求何事？”沉默了片刻，寒林微笑着开口询问。
“重华遗命只得两条……第一为天荒，第二为不得通婚。”
寒林点头，天荒是传说中天地覆灭的时刻，那时万物沉寂，一切生灵都不能活下去，灵族又为什么要企盼天荒的到来呢？
但刚想询问，身边轻雾一晃，南歌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句话，“你回去吧，翟川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