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出来!”翟川是真的有些恼了,这宫中若是也有人窃听,那也太不像话了。

    花影“窸窸窣窣”一动,却是翟涟从后面跳了出来,陪着笑撒娇,“川哥哥,你不要这么凶啊。”

    少女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确只是恰好遇上了他们。

    寒林急忙掩去了脸上的一抹狐疑,转颜微笑,“涟妹妹,你一个人来的?”

    翟涟高高兴兴地跑上来勾住寒林胳膊,一双眼睛却在滴溜溜地望着四周,“寒林姐姐,你最好了。川哥哥也真是的,我不过远远跟着你们,也值得那样凶我!”

    这丫头在找人?寒林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向着周围看去,却什么人也没发现。

    不想被她觉察自己的怀疑,寒林笑着安慰道:“好了,我给你赔不是。涟妹妹,我们刚才正在说事情,你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把我们都吓到了。”

    翟涟撇了撇嘴,狡黠一笑,咬着字儿,“你们么……一定是自己做贼心虚,只怕是在说情话呢,怕我听到……”

    “你胡说什么?都这么大了还是不懂事,心里想的都是什么!”自己和寒林担心的是她的事情,却被她这样误解,翟川自然生气。

    寒林面色也一沉,但不忍对着翟涟动怒,只是别过脸不说话。

    “下月林迁就要调回京城了,父皇和王爷都忙着安排你的婚事,一时顾不到你,你上元就自己偷溜出去,一整日不知所踪,这算是什么道理?”翟川稍稍温和了一些,既然这丫头是最喜欢寒林的,那么现在反正也没有旁人,或许有什么她不想说的事情,便愿意说了。

    可翟涟一听到‘上元’二字,脸上忽地飞起一抹红,整个人也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抱着寒林委屈地哭道:“寒林姐姐不是也到城外去了吗?我……我也没怎么样啊……这不是都好好的嘛……”

    “好了,翟川你别问了。”见她情绪陡变,寒林已知其中必有隐情,只是此刻还不便多问,“阿涟还小呢,不……”

    翟川没领会她的意思,截口道:“你别护着她,当初大家都因她年纪最小,宠着她,才惯成如今这样!你倒是去问问你湄姐姐,幼时的管教有多严。”后一句话,却是对翟涟说的。

    翟涟越发大哭,扑在寒林怀里不依,将她的衣襟都拽松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旭华远远走来,“陛下梳洗已毕,殿下们快过去吧。”

    寒林见旭华来了,自然更不好再问,便拿着帕子帮翟涟擦去眼泪,“涟妹妹别哭了,再哭脸可就要花了。一会儿去见陛下,少说两句话吧,别没大没小的。”

    翟涟收了泪,正在那里急促地喘着气。一口气突然接不上,呛得又咳又吐,眼泪又出来了。

    寒林轻轻拍着她的背,抬起头责怪地看了翟川一眼,叹息,“孩子而已,你的话说得太重了。”

    旭华也知道平日里翟涟最是任性,见她在寒林怀里撒娇,也不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帮寒林整理了衣衫,便带着三人去漱玉宫。

    晗成帝和木妃,明王和王妃分别坐在榻两侧,翟湄和林亭侍立在晗成帝身边。众人正谈论翟涟的亲事,因为林迁与翟湄自幼相识,见他们进来,也没有停话。

    “川儿,听那些丫头说,你们早就到了?”晗成帝抬起头,看到他们立在一处,的确是一对璧人。可转念一想,他温和的神色又带了点复杂的感情,似是忧虑,仔细看又不是。

    “我们去了花园,阿涟也去了那里。”

    王妃笑着,招手叫翟涟过去,挽着她笑道:“我说你怎么眨眼就不见了,原来也偷偷跑去花园里了。”

    翟涟不过唯唯应着,乖乖立在母亲身边,垂首不言。

    午后,晗成帝与明王夫妇留在翠华亭下议事,木妃因身体不适留在漱玉宫中休息,至于年轻的一辈,却往湖上划船去了。

    翟涟知道翟湄年长持重,不愿与自己谈笑,便闹着要与寒林一道。

    “郡主,这样的话,我与公主船上只得两人,你们却要四个人一道。”林亭是个少言的,不过将情况略略说了下,却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意思。

    翟湄“嗤”地一笑,斜斜看着翟川和寒林,“涟妹妹不要闹,难道你要拆散太子和太子妃吗?”

    “不妨事,我和长公主一道也很好。”旭华见翟涟扁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急忙提议。

    翟湄挽了翟涟,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抬头又是一笑。

    “好嘛,我听湄姐的。”少女忽地笑了,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一瞟,笑得狡猾,“我再不像刚才那样,扰你们说情话就是了。”

    “阿涟……!”寒林飞红了脸,背过身去不愿理她。

    翟川不好再怪她,只是尴尬地咳了一声,便挽着寒林,唤旭华上船。

    翟涟年少,天性贪玩,翟湄虽然不喜与她玩笑,但仍是宠着她,林亭又是个好说话的,三人几乎不曾把一个大湖划遍。

    翟川却令旭华只是停在柳荫下,自己坐在船头与寒林谈话。

    旭华傍着柳荫看了一会,甚觉无趣,又不好去打扰他们,便把船拢在岸边,自己跳上岸去。一路折了几枝桃杏花,一路往翠华亭去。

    明王看到旭华走来,便问道:“你怎么丢下他们,自己上来了?”

    “两位殿下只顾着说话,我又插不上,便上来了。”旭华笑着,对眼前的几个长辈并不惧怕。

    “涟儿说的也不错,他两人确实一直腻在一起,半刻也不愿分开。”说着又向远处的人影看一眼,忽然悲声轻叹,“可怜原是天生的一对儿,却又不能亲近。”晗成帝听得面色一沉,却又不好说什么。

    旭华哪能听到她叹气,只是捂着嘴笑,“可不是呢,偏偏太子妃最不喜与人亲热,也不知为这个跟殿下吵了多少回了。”

    晗成帝沉吟了一会儿,忽地问道:“你看他们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