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追寻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通和尚在江湖上本来就疯疯癫癫,丁猎等人都没在意。

    知机子大笑道:“痛快!痛快!和尚、道士入江湖,就算江湖人了,人在江湖,身难自己,来!大家干杯,吃饱喝足了,还得赶路。”

    “老郎中,这些酒菜是甚么人替我们准备的?”飞云子道:“只见酒菜不见人,也无法当面谢了。”

    “老郎中手下有八个小郎中,会骗会赌,也烧得一手好菜,只见酒菜不见人,是因为他们太忙,留下了暗记赶到下一站去安排,几个小郎中也打听出了马车行经的路线,他们一口气跑出了一百三十里,才落人客栈休息,所以咱们也要走过一百三十里,在那家客栈中落脚,那时,再开始查寻的工作,几个小郎中不算是好孩子,但大的错失,绝不敢犯,我只有三条规戒,触犯了,立刻处死。”

    “小错小过,人性之常,但大罪不可恕,大恶不能赦,”大通大师道:“老郎中,你作得对,如果几个小郎中都被你数得板板六十四,我们今天吃不到这些菜色,也找不出三位老人家的行经路线了。”

    “这话倒是不错,几个小郎中办事能力,老郎中有时也自叹弗如,唉!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口”

    “老郎中,”飞云子道:“在青竹楼中,你要我收敛、认输,而且话中带刺,我只好照着办了。不过,贫道想不通啊!杀几个敌人出出气,再抓住方杰,逼问出一些内情,又有甚不好?”

    “道士出剑,和尚亮刀,”知机子道:“看得出你们心中悲忿已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不错,找不出大觉师兄的下落,和尚已准备血溅江湖,带刀下山,就没有想过再回去嵩山少林寺。”

    “龙道长下落不明,贫道也无法交代,”飞云子道:“我今天这点成就,也是他暗中成全,他是武当派中最受敬重的人,于公于私,贫道都责无旁贷,一定找出他的下落,即使舍身战死,也在所不惜。”

    “老郎中感觉到了,所以,我才要劝你忍下去,出一时之气,可能使章法大乱,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大觉大师、龙道长和白云长老的过居地方,再会合你们三组合的高手救援,最起码也要尽心尽力找一找,他们是否留有指示。”

    “贫道已在青竹楼,看到了龙道长的暗号……”

    大通大师急道:“说些甚么?

    丁猎和知机子也都振奋起来,瞪着双目,等待飞云子的回答。

    “也只是证明三位老人家到过青竹楼,确实在那里中人暗算,”飞云子道:“药力发作得太快,龙云道长是来不及表达心意,只能在桌面下留下了龙手指痕。”

    “是指刻的痕迹,还是贵派的暗记?”大通大师道:“道长可否解说得清楚一些!”

    “不算暗记,因为没有表示出甚么,”飞云子道:“是用五个手指头在木桌下面印上五个凹形指痕。”

    手指一接木桌子留下指痕,不能很明显,也不能很快消失,五个指头都要力透木内。中了‘一步倒’后,还能拿捏到如此分寸,龙道长果然是功力通神。

    大通大师心中暗忖:大觉大师,是否能有这份功力呢?会不会留下甚么?可惜在青竹楼时,只顾监视敌情变化,没有仔细搜寻。

    丁猎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知机子道:“坐车?”丁猎道:“哪里有车坐?”

    “小郎中安排好了,咱们也坐上四匹马牵引的大篷车上路,重走他们的行车路线,也住在同一家客栈中。”知机子道:“这叫旧事重演,也帮助提醒店家、小二的记忆。”

    “高明啊!前辈,”丁猎道:“但要步步踏准,还得住到三位老人住的客房,如若能留下暗记,也该在他们的卧室之中。”

    “少侠得对,咱们要走同一路线,住同一个客栈,也要住相同的客房。”知机子道:“如若情势必要,三位只怕还得交换住房,据我老郎中所知,各大门派中,都有一些特殊的暗记,不是门户中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就是门户中人,身份不够,也无法看得出特殊的暗记,”飞云子道:“那不只是一个标志,有多种含意在内,看到那个标志的人,还得花一番心思去体会。”

    “如果那些客房,早已被客人住了,”丁猎道:“我们要如何应对?”

    “就这一点麻烦了,”知机子道:“多花点银子,让别的客人让出来,对方如果不肯让,只好等两天了。”

    “这中间还有点小事故,”大通大师道:“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了,会不会暗作设计,把我们引入歧途?”

    说清楚!”知机子道:“这中间不允许任何一点差错,毫厘之差,可能有千里的谬误。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慕容长青、谢云楼再加上绝情仙子,可是三个诸葛亮啊!我们跟着痕迹走,未必就能找出甚么。还要靠三位老人家的智慧帮助我们,就别说错一步了!”

    知机子似想说话,但却突然顿住,软一气,又道:“这么说来,我们一路追到底,也还是一个扑朔迷离的局面,倒希望能遇上他们一次暗袭才好。”

    “甚么着思啊?老前辈,我已经听胡涂了,”丁猎道:“咱们这样模仿他们的行径,只要走的路终不错,截杀、偷袭自是意料中事,岂会只有一次?”

    “怕的是一路平安。”知机子道:“这样咱们就无迹可寻!”众人点头。

    他们行上官道,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举步迎了土来,衣衫破烂,头发蓬乱,一眼即可看出是穷人家的孩子。

    但丁猎已暗中提聚了真气,蓄势待发。

    事实上,大通大师、飞云子都已戒备待敌,来的人一有异常举措,三人排山倒海的反攻,可能会同时发动。

    他们畏惧‘一步倒’**的凶霸,也痛恨施展‘一步倒’**的人。

    知机子看出了苗头不对,快步迎上那年轻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年轻人遥对大通大师、飞云子、丁猎点头一笑,人却快步向前行去。

    不用老郎中说明,三个人心中都已明白,来人是老郎中手下的小郎中。

    “咱们就在这稍候片刻,”知机子道:“一辆豪华的大蓬车很快就到。”轮声就在知机子的话声中,一辆四匹健马牵引的大蓬车已如飞而来。

    车到几人停身处,突然停了下来。赶车的似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壮汉子,留着短发,跳下车,掀开车门垂帘,欠身让客。

    车中布置得还真豪华,厚厚的白色毛毯,两边都放着半尺多高的锦墩,坐着躺着都舒服。

    “老郎中,你好像很有钱啊!”飞云子道:“这辆车,四匹骏马,恐怕要千金之数吧?”

    “小意思,老郎中别的没有,就是有点银子,也别怀疑赶车的,他是八个小郎中之一,诸位安心啦!”

    “小意思,老郎中别的没有,就是有点银子,也别怀疑赶车的,他是八个小郎中之一,诸位安心啦!”

    “他该有三十好几了吧?”丁猎道:“是老前辈的首座弟子?”

    “老郎中选了八个小顽童,一起收入门下,他们相差也不过一两岁,这样省事啊!传授技艺一次就成,他们也有长幼之序,是以年龄划分,最小的两个十六岁,同年同月生,出生只有早晚一天的差别。”

    “形貌是经过易容了。”丁猎道:“看来,他们易容的手法,以已得前辈真传,唯妙唯肖啊!”

    蓬车在说话中向前飞驰,平稳舒适,比骑马舒服多了,也有着很高的私秘性,车中的人事替代,也就变化万千了。

    一路行去,十分顺畅,旧事重演,果然勾起了店家的清晰记忆,顺利的住人了想住的客房。

    但意料之外的是找不出一点遗痕留示,大通大师、飞云子、丁猎,不停的交换客房,仔细的观察了房中的床壁桌椅,就是找不出一点名堂。

    几个小郎中的本领实在很大,安排的路线一点不错,也全都住入了相同的客栈房间,这辆蓬车很有气派,和三个月前那一辆几乎是完全相同,重演旧事,店家都有着很清楚的记忆。

    他们脸色的沉重,也充份地反映了心中的焦虑。

    知机子也是三缄其口,沉吟不语,心中却在推敲着一桩可怕的不幸。如果三位老人家保持了清醒,一定会在住过的房间中留下暗示,不管对方监视得如何严密,以三人功力之深,挥手探足,都能留下痕迹。

    但大通大师、飞云子、,搜索得十分用心,每晚互换房,找遍了各处角落,几乎是通宵达旦,以三人目力之强,搜觅之细,就算一个跳蚤,也会被他们寻找出来。却依然毫无收获。

    这档事唯一的解释是,三位老人家这一路行来,一直在昏迷中,没有清醒过。知机子想到痛恨之处,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道:“可真是阴得狠哪!这一路折腾下来……”

    他突然有所警觉,住口不言。

    “老郎中,说清楚吧!事情有些不对劲,而且非常严重,”飞云子道:“龙云道长一定有留暗示,难道全被他们找出来,销毁了?”

    “你可是发现了销毁的痕迹?”

    “没有,”飞云子道:“每一个房间我都检查得很仔细,何况还有大师和丁少侠,都已用尽心力,这中间定然有毛病。”

    知机子神情严肃的点点头,道:“虽然只是猜想,但却大有可能,这一段“你是说,他们一直用‘一步倒’使三位老人家昏迷不醒,”大通大师道:“真要如此……”行程中,三位老人家恐怕一直就没有清醒过。”

    “不一定就是‘一步倒’,也许是另外一种迷魂药物,”知机子道:“只要让人按时服用,昏睡个十天半月,轻而易举,这药物,老郎中就会配制。”

    “会不会伤人身心?”丁猎道:“如是有所失误,药量太重,那……”

    “他们绝不会使三位老人家死掉,或神志不清,”知机子道:“他们的用心在于逼三位老人家交出武功,但是否伤害身体,要看药物的配方。不过,他们不会在乎三位老人家身体如何,倒是可以肯定。”

    大通大师道:“现在去路茫茫,我们该往哪里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