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o)小虎的笑

    不知睡了多久,罗夏再睁眼时,老人已经等在旁边。

    “醒了?”

    夏扭了扭头,“今天可以出去见风了?”

    老人点了点头,随即想到暗黑的洞室内女娃娃也看不见,才开口道:“出去吧。女娃娃,那崖顶上我做了些手脚,那些要杀人的即使回来也会以为你已经死了。以后你病好了,就算见到那杀女娃娃的人,他也不会认得你,你若出去,就跟着臭小子一起离开这边吧。”

    “伯伯,我们将来如果身体好了,离开这里,你怎么办?”罗夏是想着带着老人家一起走的,但此刻听他话,却似不愿离开这山谷。

    “我一把年纪了,更不愿走。何况,只有这北方山脉间才有我所需药材,一旦离开这些药物,我能活几天,都是有限。即使这北边苍冷孤寂些,却总能活命,我也习惯这边单独一人,到了闹事,反不舒服。”老人家摸了摸罗夏的头,“你比臭小子脑子灵活,出去后,你要顾好他,因为他,我才放你出了流星坠,你莫要忘记他是你活下来的因。”

    罗夏听着老人的声音,突然说道:“伯伯,我陪你有十几年了,你教我的,几乎及得上上一世中我父母老师所教。如今你给了我重生,也便是我是父亲,待我们伤好,带上一些药物存起来,我们一起下山吧,这山谷寒冷颓败,本不适合养老,我若走了,你便连说话的人也没用了。”

    老人家呵呵一笑,却没有应承。罗夏在心里叹口气,她倒是知道老人家的倔强的,他说不走,只怕便不愿离开,这倒反而让她为难起来。

    “不要多说了。”老人家人虽老,力气却不小,轻手轻脚的抱起她身子,便朝外走去。

    冬苏感觉到肢体间的接触,这种接触,让她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现在是活的,是有躯体可支配的,心里竟然再一次的生了感动。

    她将脸贴在老人肩头,轻轻的在老人耳边道:“伯伯,我叫罗夏。”

    “……”老人家没吭气,耳根子却热了热,心里也有了些莫名滋味,没有哪一个老人,不期待亲情。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瑞冬苏。”罗夏想了想,才继续道:“你口中的臭小子,叫小虎。”

    老人‘恩’了一声。两人再不多言,拐出洞室,老人家果然看见了那个身影再次蹲在原来的地方,等待着他出来,期盼着他带‘冬冬’出来。

    罗夏感受到阳光,立即闭上了眼睛,她已经太久没见光了。

    本来蹲着的小虎,在听到声响时变站了起来,此刻看见老人背上的人,眼睛都直了。他猛的冲过来,便要抱过罗夏,老人却叱喝道:“你莫要毛手毛脚伤了她。”

    小虎又像摸到刺一样缩回了手,眼巴巴的看着老人和他背上已经换了名字的冬苏。他看着冬冬虽然有些变化,却仍可辨认的脸,看着她闭紧的眼睛,他终于放心了,冬冬确实还活着。

    眼泪马上便糊了眼睛,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老人身后,盯着冬冬的眼睛看,期盼着冬冬睁开眼睛看看他。

    当老人放下罗夏后,她仍等了好一会儿,确认自己适应了四周的光线,才睁开眼睛。慢慢的、慢慢的睁开……

    先看到的,不是什么风景,也不是洞室内的摆设,而是一双红红的,水汪汪的眼睛。罗夏望着这双眼睛,想到了现代时的qq表情,那种巨大的两个星星眼,里面都是滚动的水泡泡。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哀怨等等等等情绪。

    她的手指动了动,小虎立即察觉了,但是看着她的手,却不敢碰,眼睛里满是哀求的瞟向老人家。

    老人家叹口气,点了点头。小虎急不可待的却又轻柔的握住了罗夏的手,“冬冬。”

    罗夏叹口气,“小虎不要哭了,男生不是不哭的嘛。”

    小虎忙点头,伸手在脸上胡乱一抹,便大声道:“没,没哭。”

    身后老人家无奈的叹口气,“还是没个样子。”

    小虎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眼泪还在眼窝里呢,模样竟还是有些惹人怜惜的。罗夏眨了眨眼睛,古代社会真的是怎样的奇人都有。小虎是从小在丛林长大,才生得如此,却不是狼带大的,也不知是什么动物将他养大。眼睛在小虎身上转了不知多少圈儿,看着他虽不算多么帅气,却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很招人喜欢。

    罗夏手指动了动,在小虎诧异的看了看手指,又惊喜的看着她时,她朝她俏皮一笑。小虎就差尖叫了,整个人几乎跳起来,兴奋的脚直跺,撅着屁股在床边小碎步的走了好几步才坐回来,整个过程都没放开罗夏的手,却又担心碰疼她的没有乱动自己抓着她手的那只手。

    罗夏看着他整个动作,虽然有些滑稽,却丝毫不觉得可笑。这样的人,真是一个宝贝,无怪乎老人家会喜欢他,只是可惜,冬苏虽然待他好,却并不会爱上他。

    有几个女人,真的愿意嫁给男人给他做妈妈呢?

    老人家终于拍了拍桌子,“臭小子,背书去,你再这样烦她,她就活不成了。”

    小虎果然被吓到,慢悠悠像放一个极其易碎的玻璃制品一般,将她的手放回床上,然后一步一回头的走向另一边的一张粗糙书架,每次回头的那种眼神,都像被妈妈抛弃的可怜娃娃,眼泪汪汪的样子,直让人心酸。

    罗夏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小虎坐到我床边来背书吧。”

    小虎听了,立即跑到粗糙书架边,拿了一本最近刚认好,要背的书,就又忙跑了回来。站在罗夏床边却又有点犹豫,不知道该坐在哪里,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床沿扭头朝着罗夏笑的像太阳一样灿烂。

    罗夏话说的多了,有些累,朝他笑笑便闭上了眼睛。小虎看了她几次,见她果真不睁开眼睛,才知道她累了不能多说话,终于心里宁静了些,扭过头看起了书。

    可没看两眼,小虎终究压不住那兴奋劲儿,老是回头去看她,好像他不看住了,她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老人家坐在一边看着小虎这半天忙忙活活的,心里叹息,口上却凶悍道:“再不好好看书,我就把她带回洞室!”

    小虎刷的一下扭回头,嘴里念念叨叨,看起来背的十分认真。

    “四天里把这本书背好了,不然就给女娃娃断药。”老人家见用女娃娃胁迫他真是无比的好用,便变本加厉起来。

    小虎抬起头看着老人家淡定威严的模样,脸上五官都皱成一团了,苦哈哈的样子甚是可怜。但是恼火归恼火,小虎还是低头认真的背了起来。

    罗夏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已经在感念小虎的感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对她好是应该的,她现在是占了冬苏的便宜,但对于小虎的依赖和喜爱,她仍心存感恩——慢慢的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小虎抬起头看着肩膀上的手,随后又看看仍闭着眼睛的罗夏,虽没说话,却笑了起来,那嘴角甜的能流出糖来。

    罗夏没看见小虎的表情,却也能想象他的喜悦。她想呼喊,想叫想跳,因为这种重生的感觉,她仿佛已经等了百年。

    冬苏,我会穿着你的‘衣服’,将你的路走的更幸福,更精彩,希望你在天国,也能安然瞑目。

    (14o)小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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