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四年,三月二十五日,夜

    中军帐营内,灯火通明,高峰默默坐在那里,脸色深沉,显然是心情不佳,李杰与刘斐坐在两旁,也是不说话,帐内的气氛沉闷之极。

    李杰默默看了高峰一眼,心中微微叹了叹气,跟随高峰多年,对于高峰此时的心态,李杰自然是明白的很,当初黄巢派人来劝降时,李杰便进言不能降,可惜高峰不听忠言,害怕黄巢势大,没等黄巢派兵来攻,便急急叫李杰前往河东送上书信,表示愿意投靠黄巢,如今看来,黄巢当初当应与高峰平分濮州之言,如今是实现不了了。

    高峰冷眼朝刘斐道:“刘校尉,今日攻城,共死伤多少兵马?”

    刘斐冷冷看了高峰一眼,沉着一张脸回答道:“共伤亡二千七百余士兵!”刘斐并不是高峰本部将领,而是钟离的副将,昨夜才刚刚听命率领五千步兵归于高峰,今日一战下来,五千步兵死伤过半,眼看濮城即将被破,而高峰却是在后方按兵不动,要不是来时,钟离曾几次强命刘斐不得得罪高峰,刘斐早就找高峰理论一番了。

    高峰皱了皱眉头,道:“刘校尉火气不小啊!本将军可是有哪里得罪了刘校尉?”

    一天下来,本部军马损失过半,这些死去的士兵皆是刘斐一手**出来,眼见伤亡如此之大,刘斐此时的心情实在是差到了极点,又不能找高峰理论,心里真是憋着慌,刘斐恨恨的看了高峰一眼,站了起来,拜了拜手,道:“不敢,将军身为三军之主,刘斐岂敢妄事,明日还要攻城,刘斐先行告退了。”说完,刘斐也不等高峰回话,转身就离开了大帐。

    高峰脸色铁青的看着刘斐离去,并没有阻拦,李杰看了看高峰,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高峰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黯然说道:“早知会有今日下场,我岂会投靠黄巢。”

    李杰叹了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将军,今日攻城不下,钟离却是没有派人前来怪罪,想来必是心中有鬼,将军还需小心。”

    高峰哼了一声,怒道:“我会怕他不成?”

    李杰苦笑两声,不在说话。

    帐帘一阵晃动,胡山行走了进来,朝高峰见他一脸的深沉,愣了愣,不禁朝李杰望去。

    李杰与胡山行一向关系不错,笑道:“山行,你怎么来了?”

    胡山行道:“今日无事,特来见将军。”

    高峰冷声道:“没事才回来,有事情就不回来了?看来钟离对你不错啊!”

    胡山行愣了愣,不解道:“将军此言何意?”

    高峰站了起来,指着胡山行,怒道:“今日攻城,敌军区区五百骑兵,却是能轻松突围而出,绞的我军大退而归,那时,你在哪里?我高峰如今势不如人,你要想投靠钟离,我不怪你,但是你手下的那三千铁骑却是愿意跟着你一起?”

    胡山行脸色变了变,连忙跪了下来,急声道:“将军威为何这么说?将军待我恩重如山,胡山行死不能报,岂会背叛将军?”

    李杰也是站了出来,道:“胡山行向来忠心将军,将军不可如此断言啊!”

    高峰直视胡山行良久,最终叹了叹气,重新坐了下去,默默道:“我岂会不信胡山行?只是”高峰此时心神已是有些混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帐帘又是一阵晃动,一名士兵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跪地拜手道:“禀报将军,六十里外现大量敌军,人数不明。”

    闻听士兵之言,高峰几人皆是脸色一变,高峰猛的站了起来,道:“从什么方向来的?”

    “西边,天色太黑,不能看清敌军人数,但从火把阵势上来看,人数最少也在五千以上。”

    高峰脸色变换不定,缓缓坐了下去,挥了挥手,示意士兵退下。

    李杰道:“将军,周烙远在代县,万不可能现在就能赶回来,西边敌军,可能是濮州西部赶来支援的几县残余部队。”

    高峰点了点头,沉思良久,忽然站了起来,道:“对方有军来援救,我军拼死一搏,濮城就算打下来,我等也是没有丝毫的便宜可占,不如趁机退回夏州,以琅县为根本,拒黄巢于河南道之外。”

    李杰微微一震,却是没有想到高峰会做出这般打算,想了想,迟疑道:“将军所言极是,夏州才是我等的根本之所,只是刘斐还在军中,我军要退,恐怕瞒不过他。”

    胡山行不屑道:“听说今日一战,刘斐本部军马损失过半,如今不足三千,而我军却是兵无伤亡,他若是胆敢阻拦,杀之又有何妨?”

    高峰笑道:“山行此言甚得我意。”说到这里,高峰吨了吨,看了胡山行一眼,沉思了片刻,道:“山行,你即刻去钟离军中,把那三千铁骑带回,我等一个时辰后于此处集合,趁夜返回夏州。”

    未时二刻,天空乌云秘布,大地一片黑暗。

    今夜是林严守夜,虽然不能回刺史府休息,但是作为军官,林严却是并不需要一直立于城头站岗,北城附近有许多的百姓房屋,激战了一天,林严早就累的不行,与沈安之找了一处离城门较近的房屋,安然休息起来。

    为了能让士兵及时来报,所以林严休息的地方的房门并没有锁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半醒半梦中的林严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放在床头处的兵器,一脸戒备的望着房门。

    一名士兵急冲冲的跑了进来,朝林严拜了拜手,道:“林校尉,有不明军队靠近,人数约有二千人左右。”

    林严脸色一变,暗道:难道高峰想要趁夜突袭?这时,沈安之也是醒了过来,问明了原因,道:“白天高峰大败,损失惨重,全军士气正是低下之时,万不可能此时来攻。”

    不是高峰,又会是谁呢?难道是

    “去城头一看便知!”是谁到来,只有看了才能知道,林严拉过沈安之,急忙朝城头奔去。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