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傅冰倩,就像是一个被高级艺术家雕刻出来的精致娃娃,只有美丽的外表,却是失去了灵魂般,呆坐在原地,握着早已经断了线的话筒,一直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廖天磊注意到她手中握着的手机,这才意识到她的情绪变化肯定是跟这通电话有关,转身去按电话的来点显示。

    只是现在的电话经过两次的重击以后,早已经受到重创,上面的显示屏已经无法显示出数据了。

    “**。”廖天磊是商界有名的儒商,当然对说脏话这样的事情所不齿的。可此时此刻,傅冰倩有些呆滞的表情终于是激发了他心底里,从未被涉略的,亟待发泄的领域。

    本就已经受伤严重的座机,在他如钢造铁铸般的手掌里,发出塑料相互摩擦的‘咔咔’声,如水晶般透亮的浅眸中,正在积聚着一股飓风,让他的眸色也跟着迅速的暗沉了下来。他目呲尽裂,像是一头正在发怒的狮子,猛地将手中的座机狠戾地掷向了墙壁的一角。

    座机在碰撞到坚硬的墙面的那一刻,本就岌岌可危的机体,终于是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了,那些碎片也好像是惧怕廖天磊散发出来的戾气,都开始寻找着能够让自己安生的角落。

    廖天磊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到底是有多么的幼稚,他总是能时刻保持着令人起敬的冷静,却在涉及到关乎于傅冰倩的时候,这些冷静就像从未存在过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管是物,甚至是伤害到她的人,他统统都不能够轻易的放过。

    “去,给我查查谁打的这通电话。”廖天磊头也没抬,朝着空气中怒喝了一声。却在转头看着傅冰倩的时候,那双宛若十二月料峭般邪寒清冷的眸中,像是被热气蒸腾,开始有了暖化的迹象。他将她轻拥入怀,想用自己炙热的身体,温暖她那颗冰冷的心。

    “是,我马上去办。”乐森领命正欲转身离开。

    “不要,不要,不要。”像是在廖天磊的怀中终于找到了一丝生机,原本呆滞的双眸,迅速积聚了泪水,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反应。她双手紧紧地抓住廖天磊的衬衫,猛力地摇着头。一声声震颤的声音,仿若是哀求般,丝丝缕缕地纠结着廖天磊的心。

    “好,不去,不去。”廖天磊的眼神彻底变了,眸间的温柔融化了淡漠的眉眼,他低头看着怀中继续激动的人儿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无尽的包容与宠爱。可是那张刚毅坚韧的俊脸,在瞬间崩塌,再也组不会完满。

    是的,他在隐忍,他在傅冰倩面前隐忍对电话那头的人的暴戾,紧抿的薄唇间,声音轻浅温柔,有着对孩童的循循善诱,“冰冰,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这发自灵魂的温柔安抚在傅冰倩的身上凑了效,她从廖天磊的怀里缓慢地抬起头,那张梨花带泪的脸上,显得越发的苍白,仿若是一个云雕雾刻的人儿般,只一阵风便可以将她吹得烟消云散,“磊,我想回家。”

    她就像是一个失爱的孩子,寻求爱的源泉。

    “好,回家。”纤长、白净的手指掠过她的额前,将额前凌乱的碎发拢到了耳后。他一手兜着她的腰,一手抱着她的脖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傅冰倩第一次如此乖巧,环着廖天磊的脖子,将头深深地埋入他的胸前,仿佛这样闻着廖天磊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柠檬清香,她的心灵才能真正地得到安抚。

    此时,傅冰倩就想做一个依赖老公,任性的女人。

    当乐森在他们前面打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傅冰倩甚至能够感受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眸光,但是此时的她,就想抛开这些枷锁,什么都不去理会,她在廖天磊的怀中悄悄地抬了眸,他的下颌线条犹如神刻般优美俊挺,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处都那么完美,傅冰倩伸出手抚了上去,不是梦幻,如此这般的真实,真实到让她的心里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

    她想要感谢这个世界,给了他这样一个俊美无涛、优雅绝尘的男人。

    能感觉到此时傅冰倩心底情感的变化和脆肉,廖天磊垂下眸,眸色清淡如水,却因有了她的触摸,于是这眸光中开始有了变化,那眸光就像是一张交织的情网,将傅冰倩整个地编织在里面,嵌进他的双眸中。

    笑容在他清隽的嘴角有了扩大的姿势,仿佛每一条笑纹里都隐含着内容,傅冰倩知道那里有着和她相关的情感交织。

    这笑,不止是傅冰倩看懂了,就连站在两旁的员工也看懂了。那些一直认为傅冰倩是侥幸被选中的女人们,知道了这笑是唯一,是一道无人可以进入的栅栏,这抹笑容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俩人,不能容纳更多。王琳看到了,她似乎听到了来自她心底的一道声音,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轰然倒塌,连带着她的身体也跟着瘫软了下来。

    原来真的如傅冰倩所说,有些东西并不是靠改变就能够获得。她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连连后退,就在她的那双颜色艳丽的高跟鞋,勾到地毯的边缘的时候,身体像是完全不受使唤,直直得往后仰去,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所幸身后有一堵墙正在支撑着她,这堵墙很柔软

    她没有侧眸,怕过多地泄露此时心中的情感,只是轻轻地道了声,“谢谢。”

    没有得到回应,那堵墙将她扶正后,直接绕着从她身侧越过,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可那一道背影却像是早已经刻进她的心里,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她就能清楚地直到那个人到底是谁。乐森――无疑。

    乐森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似得,仍是跑到了廖天磊的前面,为他们按了电梯按钮。

    “接下来,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无论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廖天磊在外界再如何的叱咤风雨,再如何的须臾伪善,再如何的霸世为王。此刻,在傅冰倩的眼里,他都只是一个将妻子疼到骨子里的平凡男人。

    电梯内只剩下两个人,光洁的电梯表面清晰地映照出两人的表情,女的笑得清浅明媚,男人笑得如月光般清雅,再往深处看,两个人的眼里都盛放着满满的爱。只是女的似乎更多了一丝悲伤,傅冰倩的手指纤细如葱,此时更像一支画笔,缓慢而又缱绻地描绘着廖天磊的眉眼五官,嘴里答非所问,“你要只是个平凡的男人,那该有多好啊。”

    她的声音很轻,恍惚间只是她心底的一声感叹,却是道尽了她心底里对平凡的向往,已经对现状的一丝无奈。

    廖天磊听到了,他俯头轻啄了一下她如蔷薇般的红唇,语气里透着真诚,“只要你想,我可以变成最平凡的居家男人。”

    傅冰倩听了,笑着嗔了他一眼,“我可不想做红颜祸水。没了你,那得有多少家庭没有经济来源,会让g市陷入多大的经济恐慌中啊。”

    “那好,我以后只做你一人的平凡人。”廖天磊果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就这样抱着傅冰倩,还能将话说得这般的平心静气,他似乎总是有意去排解他心中的不快,“不过,请先放我一段时间的假,我想陪着我的妻子外出补办蜜月之旅。”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廖天磊的眼里仿佛卸下了一个商业霸者的强势,果真如他所说,要在他妻子面前做个平凡人。此刻,他的眼睛里只剩下询问与商量。

    “可是怎么办呢,你的妻子现在一点都不想出去旅游,她好累,只想回家蒙头大睡。”傅冰倩是真的累,不止是今日来自精神上的,更是来自身体上的。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经不起宠的女人,所以才会在廖天磊满满的爱意之下,身体反而是发出了懒惰的讯号,总是感觉全身犯懒,提不起劲来。

    好想,男人跟女人对一句话的理解回路总是有着一定的差异,廖天磊此时朝着傅冰倩暧昧地眨了眨眼,一副雅痞样地说道,“睡觉?好啊,老公陪你。”

    傅冰倩挣扎着要从廖天磊的怀抱中下来,她觉得自己在廖天磊面前总是学不会乖,说出来的话总是能够被他抓到小辫子,她一边佯装着生气地大叫着,“不要。”一边又很享受此时跟廖天磊在一起的这种感觉,很放松,很惬意,不用再去关注别人的目光,仿佛真的像是过上了平凡人的生活一般。

    其实,就只是呆在廖宅,过上几天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不如我们都放纵一下?放下工作,放下身份,没有佣人,只有我们在廖宅生活一个星期,就当成我们的蜜月,你觉得怎么样?”傅冰倩觉得自己有些突发奇想了,因为廖天磊的手边每天都工作堆成山,一个星期,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廖天磊来说,只有奢侈。

    “好啊。”但廖天磊只想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