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发生在江陌和田歆认识很久很久的以后,发生的一件趣事。

    但是这件事对田歆來说,是件十分糟糕的事情。

    她堂堂一介女保镖,上得了战场入得了职场,手能胸口碎大石脚能横扫把万军的暴力甜心,居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发烧感冒了。

    这次重感冒來势汹汹,打得她一个戳手不及。

    时值天寒地冻的冬季,江环市大雪纷飞,整个城市都像是披上了一层白棉袄,给这个活跃的城市增添了一股温婉的柔美。

    江陌一大早就起來晨练,并且亲自下厨做好了早餐,原因是雪莱这阵子出差,清扫打理,煮饭下厨这等琐事,就落在了他这个当家男人的身上。说起來,他其实很不乐意做这种事,换做以前,他做多就打个电话叫外卖,或者直接泡方便面解决算了。

    但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居然开始像个傻瓜一样下厨做饭,并且还不至于反感到把厨房炸了。他觉得这事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总之,坐在公司里运筹帷幄,挥手间指点江山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而穿上围裙站在厨房里,拿着锅铲当武器的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做好了早餐,清淡的香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厨房。他盛好了稀粥,喝了小半碗后,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往这个时候,总有个馋虫眼巴巴的站在厨房外面,看他把早饭做好之后,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大快朵颐。而今天,明显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居然还沒看到她的身影。

    太不寻常了!

    他放下碗,拿起报纸來看。半晌又把稀粥和小菜等等用盖子盖起來。现在大冷天的一下子就全部都冷冰冰了。

    谁知道他看了半个时辰的报纸,某个馋虫还是沒有出现。

    江陌怒了。

    boss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打开盖子,自己马上吃起來。饭菜已经有些凉了。

    就算现在天气冷贪睡一点,但指针已经指在九点的时刻了,也太过分了。

    他喝完了粥,田歆还是沒有出现。

    心里忽然有一丝丝异样,他來到她卧室外面,里面静悄悄的,根本沒有半丝声响。而且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说明她人还在卧室内。

    耐着脾气敲了下门,沒反应!

    上班要迟到了,他在心里怒吼。

    又敲了几下,这次力道比之前大了许多。

    屋里总算有了一丝声响,他听得不真切,但可以确定里面传來的声音很微弱,病怏怏的感觉。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紧了一下。

    “田歆,上班迟到了,限你三分钟内滚出來!”他怒吼了。

    “我……我难受,别吵我……”

    这句话他听得分明,脸上出现疑惑,马上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卧室里再无声响。

    明明知道她那么强悍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有事,多半就是贪睡而已。但那个时候,他忽然心急如焚,尝试着想要把门打开,却怎么也打不开。在储物柜里找她房间的备用钥匙,也找不到。二十分钟后,急得满头大汗的他來到她门前,抬起脚狠狠的往房门踹去。

    整整踹了几十下,那坚硬的白色房门终于应声而倒。在他的暴力下壮烈牺牲。

    匆匆走了进去,他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只冒出几根长长的头发。

    这是他第一次到她的房间來,卧室很整洁,除了一张床和桌子外,沒有半点家具和装饰品。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然而此时他沒有心情去关注她房间里的一切,连忙走到床边,推了推被子:“你怎么了?”

    被子里面传來粗重的喘息。他觉得不大对劲,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一把将被子掀开,红扑扑的小脸顿时出现在面前。她的脸色很红,眉头纠结成一团,额头冒着细碎的汗水,看起來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

    他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顿时吃了一惊。

    居然这么烧!

    田歆难受得睁开眼睛,看到江陌出现在面前,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嘟囔了几句,又沉沉睡去。

    这才以前是很少出现的,哪怕她多累,都不会允许别人贸然出现在她的私人领域。

    “蠢货,居然发烧了,还睡!”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从來不曾照顾人的他,第一反应就是送她去医院。但是拽了几次,她都明显沒有起床的意思。

    算了,不过就是发个烧,喝点水就好了。他这么想。

    出去倒了杯水回來,强制性的灌进她的嘴巴里。还好她的意识尚在,一口气张开嘴巴把谁喝光。随后又沉沉睡去。

    他出去准备上班的文件,公司最近繁忙时多,根本就沒有时间呆在家里。至于田歆,就放她一天假休息好了。

    人已经走出了别墅,他越走越觉得心里不安烦躁,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让他停下來停下來。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他重新回去,把公文包摔在沙发上,直接冲进她的卧室,一把将她横抱起來,匆匆往外面走去。

    门卫看到他忽然抱了个女人出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江先生,怎么了?”

    “沒事,她发烧了,我送她到医院。”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把她放进车子里,动作轻柔得他自己都沒有发现。然后猛踩油门,朝着医院狂奔而去。

    医生说只是高烧,还有近期疲惫造成的,而且也说明了她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养的事情。

    看着她仍旧苍白,但已经缓和了不少的脸色,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身体虚弱?平常看她动不动就大打出手的模样,哪里有半点身体虚弱的模样。简直就是笑话。

    最大的笑话就是,他居然抛下了公司的事情,窝在医院里守着她。

    平时生龙活虎的女人,忽然间像小绵羊一样乖乖躺着,真是稀奇。他坐在病床前,看着她纤小细弱的身躯,以及毫无血色的脸庞,不觉有些担忧。明明昨晚上还好端端的人,现在却病得连眼睛都睁不开。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会忽然消失一样。令他觉得十分不爽,以及超级烦躁无奈。

    田歆嘀咕了下,皱着眉头好像梦到了什么噩梦一样,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个时候她会做什么梦。

    梦里的她在挣扎,在逃脱,在反抗……梦外的他,蹙着眉头注视着她的容颜,不时把温水灌进她嘴里,并且替她换掉额头上的冰块。

    这个女人,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会显示这副柔弱的模样。

    他暗暗叹了口气,起身出去离开了医院。再回來时,手上多了一保温瓶的稀粥,暖暖的,还泛着灼热的温度。

    田歆打了吊瓶,恰好在这个时候醒來,看到江陌的时候还恍恍惚惚的,仿佛在想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江陌又怎么会忽然出现?

    “醒了就赶紧起來,把粥喝了!”他松了一口气,却摆上一副冷冰冰的脸庞,把保温瓶放在她面前,命令她喝下去。

    现在已经中午,早上连饭都沒吃的人,感冒怎么可能好得快!

    田歆很意外:“是你送我來医院的?还有这粥,你煮的?”她沒忘记这保温瓶是前阵子雪莱买了放在厨房里的。

    江陌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想家里多了一条命案,而且被冠上虐待员工的罪名而已。还不快喝,非要等冷了再喝?还是想让我喂你?”

    吃了药后,整个人总算有了力气,她缓缓的把盖子打开,一勺一勺的舀起來往嘴里送去。

    清粥甜软,温度刚刚合适,既不烫嘴又不冰冷,喝了下去,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别提有多舒服了。

    她一口接一口喝的很快,江陌看了,眉头又拧成一条线:“沒人跟你抢,和那么快做什么?”真沒出息!

    她可怜兮兮的抬头看他:“好喝!”

    他一时之间被噎住,居然说不出话來反驳,也骂不出口。一丝丝爽快忽然漫上心头,心情忽然间好了起來。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也忽然间觉得顺眼了。甚至差点说出好喝下次再给你做这句话,好在他及时封住了嘴巴。

    田歆喝了粥,显得更有精神,苍白的脸色也总算有了一丝血色。他觉得一番努力总算有了点作用。发过了会儿又逼着她喝药。

    下午,公司打來电话催他回去开会。眼看着她已经恢复很好,他凉凉的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后,就匆匆离开了医院。田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觉得十分意外愕然。

    这个人真的是江陌吗?

    他居然会照顾她,真是不可思议。

    但这样的她,令她觉得安心温暖,几遍从來不让人靠近的她,也不反感他的靠近和照顾。

    这是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一样。

    “江陌……”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嘴里喃喃自语。她依稀还记得,他抱着她离开别墅,那个温暖又宽大的怀抱,美好得十分虚幻,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但现实又摆在眼前,是他抱着她,送到了医院。

    她一方面做着噩梦,被梦靥仅仅缠住,在那种无助挣扎的时刻,有一道温暖的怀抱,化解了她梦里的悲哀和惆怅。

    “江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