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拓皱紧了眉头:“为什么要等到这时候?”那天听马泽的语气似乎早已知道马秋敬是秦王的人华山派为什么要将这个隐患留在身边呢?

    “若他真有秦王支持马逢辰岂敢轻易动手?更何况这几年马秋敬在江湖上也有了些势力要动他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据我所知华山派内部虽不和谐却一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但马泽一死这种平衡被打破了矛盾势必会暴露出来形式也越的复杂。当然……”冷幕白压低音量又小心地看了方拓一眼斟酌着道:“马泽的话未必可信。也许那只是他接近你的借口。可惜咱们知道的内幕实在太少否则便不用自己瞎猜度了。”

    方拓回想起马秋敬对待自己的态度越想越觉得对方的态度暧昧。可又不敢肯定她对马秋敬这个人印象不错但正如好友所说现在这个时候为人处世不得不谨慎而眼下最让她头疼的是另一件事情若华山派要对付自己根本用不着栽赃只要将马泽深夜浑身**的死在自己房间且踏歌公子是女扮男装的事情悄悄放出来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听她说完冷幕白怨愤地冷哼:“哼!掌门爱子半夜死在女人的房间里他们好意思出口?”瞥了眼面色晦黯的方拓他轻声一叹放软了腔调:“好在马泽没有得逞马秋敬是聪明人若他真是依靠秦王应该知道怎么做。至于华山派的马逢辰他虽和契丹人厮混却也要顾及到华山派的名声至少近阶段不会将你的性别透漏出去事情还不算太坏。”又想到方拓一路上遭到契丹人狙击的事情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方拓的秘密便补充道:“就算契丹人在里面参合当事的几方不松口他们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若我猜测没错他们既然有所图谋此时也不会扫了华山派的面子。这也就给了咱们喘息的机会。”蓦地他眼中寒光一闪试探着说:“你有没有想过那日你险些被……她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若不是有长风参与我还真以为他们是设计好的。”原来方拓在对他讲述的时候不知为何将卢喜妍为何能适时赶到的原因简简单单的带了过去当时心情激愤下还没察觉什么但精明如他事后免不得会现其中的疑点。

    方拓低下头许是因为气氛沉闷的原因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抬手松了领子轻声道:“未婚夫深夜留宿客栈。她自然要跑来看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也幸好她这么做了。”

    “果然是这样。”冷幕白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霍地站起怒气升腾于眉间:“她可真有心啊。”顿了顿又对身前的人讥讽道:“幸好她这么做了?那你还不好好谢谢她?真难为你了……”到嘴边的话却是再说不下去他甩甩袖子“刷”的一声雪白的折扇展开恰恰遮住了变幻不定的面孔用努力压制着的语调说:“这事绝对大意不得还是交给我处理吧。免得她使出什么花样来。你早该告诉我的难道吃得亏还少么?”说完最后一句扇后的眼睛又狠狠地剜向她那凌厉的目光却在片刻之后转化为无奈与不忍。他从容越那里了解了不少更知道方拓与卢喜妍之间的关系已非同一般而方拓对朋友情谊最是看重卢喜妍的一番作为等于一杆大棒当头砸下。这种感觉……他抿着嘴唇打算收拢扇子,不料手抖了一下,扇子只合拢一半,他忙低下头,仔细的将它码齐良久才又开口:“既然这样就不必担心了。起码为了长风她也会尽力的帮你将事情隐瞒下去就算事情曝光至少还有一个能证明你清白的人。”说到这里声音抖了一下。

    方拓惟有点头:“那就拜托你了。”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失败她自嘲的苦笑。

    “看来先前的计划要改改了。”冷幕白在房中踱了数步:“这天元庵虽然是个很好的隐蔽之所但消息太过闭塞。还是应该在江湖上走动也好及时应对。只是……”

    “要换个身份?”方拓抬起了头。

    “正是如此。”他定下身形郑重地道:“你在襄阳已经露面相信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了我自有办法做出踏歌公子赶往京兆的假象。”说着又用关切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个遍:“你现在虚弱得很待休息几日后咱们再启程吧。”

    方拓不置可否这时候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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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微白的时候下起了雨是那种无法辨别轻盈的细雨春风拂过它们便跳动起来飘洒而下纷纷扬扬似断似续。环绕着天元庵的竹林被滋润得越青翠。远处的青山也在这雨烟中变得若隐若现朦朦胧胧。

    方拓跨出房门正有雨丝打在脸上触肤沁凉心之悠悠顿觉清爽。便又向前迈去。

    冷幕白跟着她走出房间见这情形连忙拽住她的一只胳膊打算将她拉回去:“昨夜你耗力甚剧恐怕经不得淋雨。”

    “我哪有那般孱弱。”方拓笑了笑轻轻地挣脱开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雨中。被雨一淋熬夜产生的疲倦因处境而在心底产生的阴霾这时候也都消减了。她非常喜欢这种清醒地感觉。

    冷幕白无奈的收回手:“我这就到襄阳去准备了顺便给你带些易容用的东西回来对了……你这次要用什么身份?”

    方拓明白他的意思嘿嘿一笑抱拳道:“在下白浪冷公子有何指教?”抬头却见冷幕白面神色异常古怪地盯着自己。

    “你真的要用这个名字?”冷幕白目光炯炯:“被人猜穿可不好。”

    “去年我卖画用的不正是这个名字?”方拓失笑随即醒悟过来:“难道这个名字有人用过了?那我再想一个好了。”心里却颇为可惜一年前给“新生”的自己想名字的时候可费了不少的精力呐。

    “卖画?”冷幕白沉吟片刻接着却是双目一亮抚掌大笑:“一年前出现在江宁且不久便消失了踪迹可不就是你么?”见方拓仍是满脸的不解他笑得更加开心了戏虐地道:“这倒省了我许多功夫啊江南画圣白浪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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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里燃着香淡淡的烟袅袅上升弥散成浅色的雾。缥缥缈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注视着镶金的佛像无难努力聚集精神终是难以入定。这几日心神不定尤其是与失散多年的女儿相认之后她便再难保持心神的宁静。原以为自己修行多年不会被世俗情感羁绊太多却没想到如今竟沦落到心神失守的境地。而这不仅仅是母女相认的关系更让她不安的是女儿身上与这修行之地格格不入的气息。尤其是昨夜给唐萱通穴之后明明感受到了那种森寒入骨的煞气。

    “那是魔物缠身才产生的气息。”她眉毛猛地一颤一下子从蒲团上弹起。惊慌之中手中佛珠的丝线竟然断了珠子散落到地上噼噼叭叭响个不停。在这静室中尤为清晰。

    她呆立良久这才回过神来她勉强平复心内翻涌的情绪低宣了一声佛号。反身走出禅房屋内的狼藉却也无心收拾了。

    来到门外刚巧有一位早起准备上早课的弟子经过她便招了过来。

    那弟子赶到近前合十问道:“庵主有何吩咐?”

    无难刚要交待一番却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今日的早课取消了。”

    等那弟子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远了无难抬头看了看天上如烟的雨丝轻叹一声独自向方拓所在的偏院行去。

    这雨细小如丝很不干脆沾在身上粘粘糊糊却又透着一股冰凉让人很不舒服。

    无难本打算让人将方拓叫来的可又想起昨夜她疲惫的样子这时候怕是还没有醒来。更怕她身体虚弱经不起雨淋但魔物缠身毕竟不是一件小事若稍不注意便有入魔的危险。所以她决定亲自去找方拓问个清楚。

    脑中思索着脚步却是不停可走了没多久却听到交谈的声音似乎传自方拓所在的偏院她愣了愣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下一刻便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虽然天色方明距离又远却也能依稀看出个大概。方拓正送一个男人走出房门两人在院子里拉拉扯扯个不停隐约间还有说笑声传来透着一股子的暧昧……